“怎麼商量?廣武君也不是賣國求存之人吧?”子嬰調侃道。

李左車緊皺眉頭,“秦王提些不損害趙國的事即可,在下一定辦到!”子嬰能力抗項羽,李左車若不是念及此處,定要學安陵國的唐雎威脅子嬰。

“似乎沒這個必要。”子嬰欲擒故縱道,“寡人的臣子都想殺了廣武君,寡人一時片刻也想不出什麼要求。”

李左車右手緊抓著窗沿,雙眼無神看著外面的一切,徹底絕望。

子嬰揹著雙手,似有為難的來回踱步。

屋子內,子嬰的腳步聲響在李左車耳邊,彷彿一聲聲催命鐘聲,時間過得極其漫長。

“唉,好吧,寡人還真有幾個問題請教廣武君。”子嬰突然開口,“若是廣武君能答上,寡人便開城放行。”

“什麼問題?秦王請說,在下知無不言!”李左車轉過身來,睜大雙眼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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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嬰不再賣關子,“廣武君身為趙國重臣,應該知曉不少秘辛。第一個問題,當年追殺成蛟之後的趙人是誰?”

“秦王這是何意?”李左車一頭霧水,“長安君歸趙後一直是被禮待,趙人斷斷不會做刺殺一事。”

“撒謊!”子嬰猛地怒喝,“成蛟也是秦人,秦趙之間有長平四十萬血債,趙人會禮待成蛟?!廣武君故意隱瞞是不想活了吧?”

“在下沒有隱瞞。”李左車解釋道,“正是因為長平之恨,趙人對叛秦投趙之人才格外禮待,而且...”

“而且什麼?”子嬰催促道。

“而且在下知道刺殺長安君之後的人是誰。”李左車嘆氣道,這個秘密終究還是被揭開,那個人的名聲定是不保了。

子嬰眼前一亮,“他是誰?如今身在何處?”

“那個人位高權重,刺殺長安君之後是他臨死前發出的命令。”李左車說道,“秦王知道了也沒什麼意義,總不至於和死人過不去吧?”

“死了?!”

子嬰狐疑的打量李左車,李左車似在回憶往事,不像撒謊。

“殺不了成蛟,便派人追殺他的後人。這種人就算死了,寡人也要把他的墳挖出來!他到底是誰?!”子嬰喝道。

“那個人是韓地宰相,張開地的兒子張平!”

“張平?子房先生的父親?!”

子嬰猛地醒悟,成蛟一生功績不大,唯一一個拿的出手的戰績便是,在韓地當官時勸說韓桓惠王割給大秦百里之地!

韓地滅亡後,張平抑鬱而死,張良能刺始皇,張平派人暗殺采薇一家也是完全做的出來。

“正是他。”李左車回道。

子嬰咬著嘴唇局促不安,采薇急著知道刺殺真相,若是知道是張良父親做的,非要和張良不死不休。他還想拉攏張良,一切都撞到一起了。

“不告訴她的話,那丫頭怕是遺憾一輩子。但...唉。”

“秦王還有其他想問的嗎?”李左車問道。

子嬰強行穩定住心神,“鉅鹿是解趙國之圍,項羽身邊有個和英布共同作戰的將領,廣武君應該見過吧?”

“確有此人。”李左車緊張道,“但在下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後再也沒有瞭解他的任何訊息。”

“連廣武君都不清楚?”子嬰喃喃道,“看來非要問英布,或者楚國的人了。”

“秦王若是想知道,放在下回國,在下定會幫秦王調查。”李左車急道。

“廣武君無需緊張,這個人很神秘,不知道很正常。”子嬰安撫道,“寡人沒別的問題了,廣武君走吧。”

“謝秦王!”

李左車連忙拱手,生怕子嬰反悔,急沖沖跑下樓。

陳平迎面走來,二人險些撞到一起。

“廣武君急什麼,櫟陽富庶一方,不留下來觀遊幾日?”陳平笑道。

“代王還在急等訊息,在下不叨擾了。”

李左車急跨上馬,揚長而去。

“哼,這世上哪有什麼英豪,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罷了。”陳平望著李左車的背影譏笑。

陳平行至子嬰的房間,見子嬰正坐在地,急忙上前要扶他起身。

“陳大夫無需擔心,寡人無礙。”子嬰淡淡道,

“王上這是怎麼了?”陳平問道。

“寡人的寵妾要殺張良,陳大夫以為當如何?”子嬰嘆氣道。

陳平微微思索,“臣也仰慕子房先生之大才,若其不能為大秦所用,倒不如殺之以取悅美人。”

“寡人捨不得殺。”子嬰為難道,“陳大夫不是有計能將其拉攏嗎?”

陳平皺眉點頭,“臣不知宮人為何如此,不想殺子房先生,則可欺瞞那宮人。”

“欺瞞?”

“君王為了社稷就應當用一些非常之法,即使對於枕邊人也無需愧疚,此乃帝王之術。”陳平說道。

子嬰嘆道,“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姑且能騙一時是一時了。”

陳平繼續說道,“帝王家子嗣爭權鬥狠,手足相殘之事常有,王上的心要冷下來。”

“寡人自有打算。”子嬰起身說道,“君王並不是非要陳大夫說言的。”

“所謂仁君沽名釣譽,總給己身安排條條框框,往往死於小人之手。聰明的君主當如蛇蠍。”陳平毫不退讓,“夫差給勾踐留了活路,勾踐臥薪嚐膽滅起吳國來毫不手軟,趙無恤殺光了晉地的智伯一族,其國安居兩百餘年。”

“這...”

子嬰想反駁,卻無從說起。世上的仁君之所以被推崇,正是因為善終的仁君極少,物以稀為貴。

“寡人說不過陳大夫。”子嬰苦笑,“改日回咸陽和陸丞相好好辯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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