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圈內,白麵和尚也不是吃醋的,只見他大袖飄飄,手中一串金鋼打就的佛珠在人群中縱橫開闔,大殺四方,佛珠本就沉重,再加上白麵和尚的內力貫入,竟成了一件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慕容寒山殺到他旁邊,不想陷入這無謂的廝殺,對白麵和尚喝道:“走!”

白麵和尚說道:“不行,和尚和溫古逸有些交情,能替他阻擋一陣朝廷軍,對他來說便能多些防備。”

慕容寒山無奈,只能幫他盡力殺些官兵,好讓他能夠儘早離去,慕容寒山忽然來到士兵的馬上,忽然來到馬下,猶如殺神附體,所到之處無人倖免,周圍很快聚集了一堆屍體,慕容寒山想要尋找指揮使季元甲的下落,可是季元甲不敢掠其鋒芒,早就躲到後方指揮去了,他不斷指揮手下向前衝殺,心中卻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在看到慕容寒山的劍法之前,季元甲時常受到眾人的吹捧,自大之心漸起,他認定自己從小勤學苦練的破甲槍就算放之武林,也是極為高深的武學,就算武道高手單打獨鬥比自己厲害些,也高不了多少,多數武學高手最多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然而今日見到慕容寒山殺人如斬瓜切菜,自己連他如何出的手都看不清,相較之下,自己這兩手粗淺的槍法,就像三歲小孩子揮舞波浪鼓,差距之大,似乎還不止這些。

具體一共殺了多少人,他們才從容離去的,季元甲一時也無心清點,只覺得慕容寒山和那和尚出手時,簡直是他深處噩夢中無法醒來之時,親衛來到他身旁問道:“指揮使,那兩魔頭已經走了。”

季元甲心中兀自平靜不下來,他重複了一句:“他們走了。”

親衛們相互看了一眼,覺得主帥現在這種狀態,實在不宜繼續出兵繁昌,因此有人提議不如先回先鋒衛,畢竟出師不利,償若執意前行,恐怕會有不吉利的結果。

季元甲終於冷靜下來,他環顧左右,見到人人眼中都有驚疑不定的神色,他搖了搖頭:“軍令如山,怎能退兵?違背軍令,你我都不要活了,傳我命令,將傷亡的士兵就地掘坑掩埋,然後繼續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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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埋停當後,方有屬下前來彙報,慕容寒山以及那老和尚,兩人一共殺了三百一十九名士兵,沒有傷者,死者都是一招斃命。

季元甲心中苦水直流,他至今方明白慕容寒山為何能被人稱為劍神,方知道絕世武學超出他的想象這麼多,讓他知道了天地之廣闊,更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他暗自慶幸兩人的目的不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否則別看有這麼多官兵跟在自己身旁,卻無人能夠護得了他的周全,他竭力剋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下令眾人繼續前行。

慕容寒山和白麵和尚稀裡糊塗地廝殺一場,嚴重打擊了季元甲數千名士兵的士氣,但他們想要問的事情卻沒有問到,可說剛才的打鬥一點意義都沒有,慕容寒山十分生氣,準備和白麵和尚分道揚鑣,若再遇到焚心魔琴,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

白麵和尚見到慕容寒山不悅神色,知道他心有不滿,連忙跟他致謝,此時太陽初升,陽光灑在白麵和尚的光頭上,竟朦朦朧朧地,好像給和尚籠罩了一層聖光,只聽和尚說道:“多謝劍神義舉,剛才的打鬥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思,可是對於繁昌城中無數百姓來說,卻不啻活命之恩,和尚在此為他們謝過。”

慕容寒山斜著眼睛看著他,沒有說話。

白麵和尚臉上露出少有的一本正經的態度,對慕容寒山說道:“現如今整個天下都深陷戰火中,誰人都無法脫身其外,慕容施主大好身手,償若得不到施展,豈非白白浪費了?”

慕容寒山雖然武功高絕,但向來厭惡這種殺戮,又豈能因白麵和尚幾句話而更改?他看著白麵和尚口若懸河,忽然打斷了他的話:“你怎麼知道季元甲的事?關於焚心魔琴你還知道什麼?全都給我實說了罷,否則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若是再敢跟過來,莫怪我無情。”

白麵和尚喃喃地說道:“人常說獨居久了,性子就會變得非常古怪,我看你也是這樣,好吧,和尚給你實話是說了,只不過和尚現在肚子餓了,咱們吃點東西我再說總行吧?”

慕容寒山頓時拿他沒有了辦法。

四周經過戰爭的摧殘,早就沒人居住,更別說什麼餐館飯店,兩人一路向西南行去,走了二十多裡地,方才遇到一個有點人煙的村莊,兩人便決定在這裡打尖。

村子不大,似乎正好被附近的幾支軍隊避開,這裡看不出受到戰火波及的樣子,村中傳來雞鳴犬吠之聲,白麵和尚常常化緣,對求食借宿之事尤其在行,慕容寒山便由他出馬,準備在這裡飽餐一頓。

然而白麵和尚連找了三戶人家,家中都沒有人。

和荒村的冷清不同,這個村子明明有著煙火氣息,怎麼會找不到人呢?慕容寒山功聚雙耳,凝神靜聽,然後對白麵和尚說道:“村子裡的人都在西南處聚集,不知道在幹什麼,咱們過去看看。”

兩人來到村子西南處,果然見到百十人圍在一起議論紛紛,白麵和尚好奇心起,撥開圍觀的人,只見在眾人的包圍下,一名穿著破爛的女子領著兩個同樣穿著破爛的孩子在嗚嗚痛苦,一旁圍觀的人直說可憐,然而卻並未有所行動。

白麵和尚問其中一名圍觀的人:“怎麼回事啊?”

這人見到白麵和尚是個和尚,也沒怎麼在意,順口說道:“這女人是從西邊逃荒過來的,她的男人死在了路上,她帶著兩個孩子,全都餓得沒有力氣,連埋都沒法埋,母子三人來到我們村,想要將孩子賣掉,你說我們村裡的人也僅僅剛夠吃飽的,快到收成的時候很多人還餓過肚子,誰家有錢去買她的孩子?更何況買下孩子,就相當於家裡多了一口人,自己都不夠吃,哪裡還夠喂孩子的?”

白麵和尚愕然道:“現在竟到了這等田地?怎的不讓她去大些的城鎮?”

村民說道:“大些的城鎮有衙門官兵,買賣孩子不得蹲牢房?再說了,現在還有哪個城鎮是平平安安的?到處都在打仗,她再帶著孩子走幾日,怕就要死在路上了,你看他們瘦骨嶙峋的樣……”

圍觀的人泰半都是村子裡的人,看村民的模樣也知道,村子裡的人也僅僅夠養活自己的,哪有餘力去買下孩子呢?大多數人隨心懷同情,然則心有餘而力不足,雖然低聲議論,但誰也不想接下這件麻煩事。

慕容寒山見女子已經餓得發昏,嘴唇焦乾,雖在哭泣,然而已經哭不出淚水,身旁的兩個孩子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驀然見到這麼多人圍著他們,似乎還感到有趣,渾然不知他們的母親想要將他們賣掉,兩個孩子需要仔細分辨才能看出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年紀不過三四歲,看著著實讓人感到心酸。慕容寒山說道:“你們誰能給他們拿碗水,拿塊饅頭?”

村民面面相覷,似乎對拿出水和饅頭都有些為難,也不怪村民自私,償若自己都吃不飽,又哪裡想著接濟別人?慕容寒山拿出一吊錢來說道:“也不讓你們白給,這吊錢能買多少饅頭?

這麼一來,登時有人跑回家去,端出來一筐饅頭,放在慕容寒山身前的地上,就要去拿慕容寒山手中的錢。

慕容寒山問道:“水呢?”

這人又返回家中盛了一大瓢水遞給母子三人,慕容寒山這才將錢給了這個村民,他將饅頭送到女子身前說道:“吃吧,先吃飽了再說。”女子跪在地上,向慕容寒山微微一福,先拿起兩個饅頭遞給孩子,自己這才開始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完全不顧這麼多人在旁邊看著。

多虧有一瓢水在,否則三人都會被噎住。

一筐饅頭被女子一連吃了半筐這才打住,眾人都想不到她瘦弱的身子竟然能吃這麼多,想來是一路上餓得狠了,餓得怕了,她吃飽了,有了力氣,然後過來接著向慕容寒山叩謝。

慕容寒山問道:“孩子準備賣多少錢?”

女子低聲說道:“五兩銀子……”說到這裡,似乎看到村民嫌棄她賣得高,又連忙改口,“要不然三兩一個也行,只要對孩子好……”

慕容寒山柔聲問道:“有了錢,你打算幹什麼?”

女子聞言又抽泣起來:“我男人把吃的都省下來給我們娘幾個,結果他餓死在路上,無人掩埋,我想去買副棺材,將他好好葬了……”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說道:“可憐,這樣吧,孩子呢你也別賣了,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去將你男人的屍骨葬了,然後帶著孩子好好生活吧。”他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女子。

這女子茫然接過銀票,似乎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靜靜地看著慕容寒山,眼淚如泉湧出,因為過於激動,竟然不知道道謝。

周圍的村民見到慕容寒山出手如此大方,紛紛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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