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廳堂,李覓蹤果然離去,只有韓鐵律一人坐在大廳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劉蘇兒見他神色平靜,看不出他見過李覓蹤後是喜是憂,心中好奇,但他深知自己絕不可問起此事,否則一定會惹出韓鐵律對自己和李覓蹤的疑心。

不過他沒有問,韓鐵律卻主動提了起來:“好叫你得知,剛才來找我的人乃是六扇門的統領,李覓蹤,不知你聽說過此人沒有?”

劉蘇兒故作驚訝:“哦?李覓蹤此人我倒聽說過一點,不過沒有見過面,我聽說此人擅長處理江湖奇案,辦事還算公正。”

韓鐵律點了點頭,沒有懷疑他和李覓蹤之間的關係,而是說道:“我們官家能夠和你們江湖中人聯絡頻繁的,就數六扇門了,他雖屬於刑部,但又獨立於刑部之外,雖然權力也不小,可是權力雖大卻多是在地方,而不是京城。”

劉蘇兒不知他意所何指,問道:“可是他和我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韓鐵律說道:“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覺得還是希望你能知道一些路小千的事,可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可以託付之人。”

劉蘇兒苦笑道:“這種事情怎麼驗證呢?又非是可以自證的,誰會說自己是不值得信任,不值得託付的呢?”

韓鐵律說道:“相由心生,我雖然不能看出你是不是值得信任之人,但有一個人能看出來,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

劉蘇兒問心無愧,點了點頭:“當然可以,只是我怎麼知道此人看得對不對?我本是好人,此人若是硬說我是壞人,那我豈非冤枉?”

韓鐵律說道:“此人被稱為京城第一神相,絕不會亂說。”

劉蘇兒可不相信什麼神相不神相的,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假託鬼神,騙些錢財為生,可是不答應又會惹韓鐵律懷疑,只能姑且試之,他說道:“看來我若是說不肯,更會惹你懷疑了,還是讓此人來看看吧,若是他看錯了我,我至少能夠為你看出此人是否有真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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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鐵律失笑道:“你多慮了,對了,你貴姓?”

劉蘇兒說道:“免貴姓劉,文刀劉。”這點上他倒沒有胡說,韓鐵律也並非是想透過姓氏來查清他的身份,只是為了好稱呼他而已。

韓鐵律喊過一名家丁,對他說道:“去請夫人。”

家丁道:“是。”然後匆匆去了。

劉蘇兒更感驚訝,原來這位京城第一神相是個女的,不僅是個女的,而且是韓鐵律的夫人,既然是韓尚書的夫人,那麼此人胡說八道的可能就小得多了。

不消片刻,便有一位端莊慈目的老太太在一名丫鬟的陪同下過來,見到韓鐵律問道:“你叫我?”

劉蘇兒見到她就連忙起身,以示尊重。

韓鐵律說道:“不錯,今有一事,真要麻煩夫人。”

這老太太看了看劉蘇兒說道:“不是問吉凶吧?這位年輕人額頭飽滿,面相端正,眼光有神,是少有的青鸞之相,自然是吉人之兆,只是已經婚娶過,也就不是來問姻緣了,難道是問前程?”

劉蘇兒愕然,想不到這老太太只不過眼睛掃了他一眼,就能看出這麼多事,看來這面相一學的確有其道理,只不過集市上的騙子太多,讓人誤解罷了。

韓鐵律拱手說道:“多謝夫人告知,沒事了。”既然已經知道劉蘇兒面向端正,則不是奸詐之輩,他就可以放心了。

韓夫人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人,沒事就會折騰我。”

竟這麼不再理會二人,轉身回去了。

韓鐵律此時再無懷疑,對劉蘇兒說道:“既然劉少俠是值得相信之人,我也就不瞞你了,這路小千不是路達遠的親生兒子,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多。”

劉蘇兒只想到這會是一個秘密,卻沒想到竟會這麼離譜,這路小千若非是路達遠的親生兒子,那麼他真正的身份又是誰呢?

韓鐵律似乎看出劉蘇兒心中的疑惑,接下來他更是說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路小千其實是秦王爺的嫡長孫,卻被世子爭寵的妃子在一出生時就給掉了包,送出了秦王府,路小千本應姓朱,如今秦王薨,應該繼承秦王爺之位的應是路小千!”

劉蘇兒訝然:“什麼?秦王?”

建朝之初,太祖大封自己孩兒為各路藩王,其中鎮守西北一路的秦王乃是個藩王之首,其權勢之大,自是不言而喻,秦王多子,在蕃地為子嗣一共建立了十座郡王府。

多子多福本是好事,可是妻妾太多,不免出現爭風吃醋的情況,也成了每代秦王的負擔,據悉,秦王爺世子的正室去世後,世子便把他喜歡的一名寵妾立為正室,這件事遭到了多人的反對,包括秦王爺在內,但世子固執己見,秦王爺又十分喜歡他,便預設了,秦王爺既然不反對,旁人倒也不好說什麼,但世子此舉卻惹得其他妾室嫉妒,以至於給自己埋下了禍根。

世子正室原本有一個兒子,本是嫡孫的命,奈何福薄,從小體弱多病,未到成年便已夭折,這路小千是他第二個兒子,原本有成為王爺的命,可惜剛生下來時就被人偷偷換成了女嬰。

世子十五歲上繼承了王位,但卻貪戀床笫之歡,兩個兒子一個早夭,一個被換成女兒,此後再無子嗣,多半和他不知禁慾有關,世子的身子被掏空,到了二十歲那年便被閻王收了去,明面上世子沒有兒子,王位便由其兄弟繼承,自此路小千再無成為王爺的可能。

劉蘇兒問道:“如今路小千多大了?”

韓鐵律說道:“十五歲了吧。”

劉蘇兒說道:“可是他又怎的成了路達遠的兒子?”

韓鐵律說道:“路達遠收了路小千為義子,恐怕他也不知路小千的真正身份,我也是輾轉找了多人才查到此事的。”

劉蘇兒點了點頭,但對此事還是有所懷疑:“既然路小千已經沒有成為秦王的可能,為何韓大人還要費救他出來不可呢?”

韓鐵律嘆了口氣:“因為那名後來被立為正室成為王妃的,就是我的女兒韓月兒,世子死後不久,韓月兒便出家為尼,臨出家前,囑託我為他找到當年被掉包的外孫。”

劉蘇兒愕然:“想不到令愛竟然知道此事,為何在秦王死後才去找呢?”這點有些說不通,若是韓鐵律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恐怕難以讓他置信。

韓鐵律說道:“因為月兒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不知是她失了秦王的依仗,還是妾室發了慈悲之心,便告知了她,她也是因為這點而感到心灰意冷,勘破世情,你想想,償若路小千世襲了秦王之位,月兒又何用至此呢?”

劉蘇兒想了想,忽然說道:“多半是這名世子的妾室在王府也失了權力,甚至是後悔了,償若路小千做了秦王,她也能夠成為秦王的姨娘……”

韓鐵律身子一震,點頭道:“多半如此,你是旁觀者清,唉,當年她和月兒因寵生仇,既害了月兒,她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處,這便是損人不利己了吧。”

劉蘇兒嘆道:“而且若是秦王在世知道了此事,那還不得要了她的性命,如今時過境遷,再說已經無妨,只是苦了令愛,我原以為你救出路小千是準備親手殺了他,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

韓鐵律悲不自勝道:“他是我的親外孫,我殺他幹什麼?”

劉蘇兒最後問道:“你確認路小千就是當年被掉包的孩子沒錯麼?”這是問題的關鍵,若是認錯了人,那麼一切徒勞都會變得可笑而沒有意義。

韓鐵律帶著他來到書房,劉蘇兒想起自己那天夜探尚書府,曾和趙紅袍一起來過,不知道他帶自己過來是否為的那事。

果不出所料,韓鐵律從書桌上的機關暗格裡拿出了那張信箋遞給劉蘇兒,劉蘇兒接過,他看了一眼,就是那晚他已經看到的那張發黃的信:路漫漫兮其修遠,小心駛得萬年船,千夫所指心不悔,為君消得人憔悴,爾虞我詐多思量,子夏懸鶉為情殤。下面是一組數字,三六九廿一五三,以及落款的梨花。

相隔多日,劉蘇兒終於能夠知道這紙上的秘密了,這秘密多半是和路小千的身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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