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鐵律說道:“在我能夠遇到的這麼多人裡,你們是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批,只可惜還是棋差一招,所以我希望你們繼續未竟之事,你說得不錯,我是要救路小千出來,不過原因嘛,卻不能告訴你,我原本不想知道你們的身份,一任你們離開,可是現在我對你們的身份不得不有所懷疑了,你和你受傷的這位朋友究竟是誰?以你們的身手,當不是無名之輩。”

劉蘇兒心中佩服韓尚書的推測,畢竟身為尚書之人,絕不會是易於之輩,他苦笑道:“你看人很準,我們的確不是會輕易放棄之人,我們不過是江湖上的兩名尋常之人,和路小千也沒什麼關係,救他也只是為了路達遠朋友的所託,並無其他關係,韓大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並沒什麼好處。”

韓鐵律不說他和路小千的關係,劉蘇兒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份,談話一度陷入尷尬之地,不過韓鐵律相信了劉蘇兒的話,也沒有逼迫他說出自己的身份,而是跟劉蘇兒解釋自己和四大兇徒的關係:“壞書生本姓康,名叫康長恨,說來你也許不信,我原本不知他是四大兇徒之人,那一年我出京辦理一件公事,身穿便服,在一座名為尋花樓的酒樓遇到康長恨,彼時他一副落魄書生的打扮,我想邀他喝酒,他反而請我喝了酒,我和他天南海北地聊起各種事情,他的言語中充滿一股憤懣之情,我問他為何這般憤世嫉俗,他說這是他小時候的遇到的一段極慘的遭遇所致,我大感同情,兩人漸生知己之意,我尤其記得他說出那句人生長恨水長東之語,心中充滿了難言的惆悵。”

劉蘇兒知道韓鐵律出身平平,後來能夠平步青雲,做到尚書之位,憑藉的乃是他本身的才華,而有才華之人遇到有才華之人,才會有惺惺相惜之感,可是壞書生名聲太差,很難想象韓鐵律能引他為知己,不過以韓鐵律的身份,又完全沒有必要撒一個漫天大謊來誆騙自己,他問道:“後來呢?”

韓鐵律說道:“後來我們就此作別,直到我回京時又遇到了他,當時他似乎遇到了什麼仇敵,幾個人攔住他要取他性命,我見他孤身一人,而我又身為刑部官員,不能見事不理,便衝上前去,斥責那些人目無王法,可是那幾人咬定我和康長恨乃是同夥,不由分說便上來襲擊我,我雖為刑部官員,卻不會武功,那些人的刀子就要招呼道我身上時,康長恨跟著出手,三招兩式就將這幾人殺了,我這才知道他身負絕詣,我一番擔心算是白擔心了,康長恨殺了這些人後,對我說道,想不到你雖然不會武功,卻挺講義氣。”

劉蘇兒說道:“看來韓大人的確很有勇氣,只不過救錯了人。”

韓鐵律裝作聽不懂,接著說道:“我說道這些人慾對你行兇,你可以格殺勿論,雖然無罪,但還是要上報官府,稟明事實為是,我可以為你證明此事,否則此事之後便不好說清了。我這般說,乃是最正常不過的話,哪知康長恨愕然看著我,彷彿在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我熟知律法,可是在那一瞬間,我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哪裡說錯了,康長恨看了我一會後問我是不是官府之人,我實話跟他說了,他說道,並非所有的事,都非要經官不可,這事他就這麼一走了之,又非他去殺別人,何必為了別人殺他的事,再給自己惹麻煩呢?償若官府找上了他,就讓官府來找好了,我聽他這麼說,竟然無言以對,當此時,我總不能強逼於他,我還怕他殺人殺紅了眼,我逼他急了,他將我也殺了呢。”

劉蘇兒聽韓鐵律說起這段經歷,雖然他並沒有親眼目睹,但能夠想象出一個廟堂上的官員對於一名兇名在外之人的維護,也許康長恨畢生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捨身為己之人,所以難免會受到感動,後來韓鐵律勸壞書生去官府說明情況,那真是雞同鴨講了,康長恨除非是腦子壞了,才會這麼做。韓鐵律四大兇徒之首去衙門解釋,那不是一場笑話麼?只看康長恨的名字便知此人行事極端,長恨,長恨,那是對什麼長久地懷恨在心呢?

只是當時韓鐵律並不知道康長恨的身份,有那種想法也怪他不得。

韓鐵律接著說道:“我雖然沒有幫上什麼忙,可是康長恨卻說道,以後我若有什麼用得上他的地方,就給他修書一封,他必定前來助我一臂之力,接著他告訴了我一個地址,我原想有生之年都不會用到他,因為此人殺人時沒什麼感觸,顯然是平時殺人殺慣了的,可是想不到我還是有求於他之時,只不過這時我依然不知他便是四大兇徒之首。”

劉蘇兒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韓鐵律說道:“是他自己跟我說的,他說他在京城一事已經暴露,不想連累於我,他答應了我的事還會去辦,我這才知道他的身份,此事償若被傳揚出去,自然對我影響不好,所以我也沒有挽留他,只是跟他說若是辦不成就算了。”

劉蘇兒想說什麼,卻又忍住沒說,韓鐵律也知道,劉蘇兒是想問自己和路小千的關係,自己說了不會告訴他,所以他假做不知。

說到這裡,一名尚書府上的家丁來報,六扇門的李覓蹤求見。

韓鐵律和劉蘇兒兩人同時一驚,韓鐵律驚訝是因為李覓蹤是因為什麼此時登門造訪?難道是因為那件事?

而劉蘇兒吃驚地則是,他不想韓鐵律知道自己和李覓蹤之間的關係,只不過兩人只要一見面,難保李覓蹤不會露出吃驚的神色,由此露餡。

好在韓鐵律也有所顧忌,對劉蘇兒說道:“我有同僚相見,請你暫避一下如何?”

劉蘇兒是巴不得的,他對韓鐵律說道:“我去看看我那朋友的傷勢,等韓大人客人走後,咱們再談。”

韓鐵律點了點頭,喊過一名家丁,帶著劉蘇兒去看趙紅袍去了,等劉蘇兒走了,韓鐵律這才過去招呼李覓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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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蘇兒隨著韓府家丁來到後院,見到已經敷上金瘡藥的趙紅袍,此時的他精神已經恢復了些,他見到劉蘇兒時還以為劉蘇兒也是被困在這裡,他對劉蘇兒說道:“你……”雖然劉蘇兒臉上敷了粉,但趙紅袍還是一眼看出這是田中禾田副堂主給他化的妝,不過此時兩人都身在尚書府,他也沒有揭破。

劉蘇兒知他意思,對他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你傷怎樣了?”

趙紅袍罵了句:“奶奶的,新傷加上舊傷,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剛才大夫來看過,上了藥包紮後好多了。”

劉蘇兒問道:“你怎麼被他們發現的?”

趙紅袍說道:“你走後沒多久,就有人來打掃,我以為真是來打掃的,因此躲在床下沒動,誰想到是他們早就發現了咱們的蹤跡,只不過他們動手時你恰好出去了而已,我見他們已經發現了我,便出來和他們相鬥,準備殺出一條血路,可是我傷沒好透,在他們一群人圍攻下,我寡不敵眾,就被他們捉住了,奶奶的,我當時還想糟了,這劉兄弟一來,豈非就要陷入重圍,還好你沒事,發生了什麼事?”

劉蘇兒看了看旁邊韓府家丁一臉尷尬神色,對趙紅袍說道:“沒什麼事,我看他們也非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剛和韓尚書談論了一通,現在過來看看你,一會我再去跟他說。”劉蘇兒說得很隱晦,礙著家丁在此,沒有多說,趙紅袍也明白這點,也沒有追問。

看著趙紅袍臉上恢復了點血色,劉蘇兒伸出雙手給他體內注入了一些內力,趙紅袍也沒有拒絕,過了一會,一名家丁過來喊劉蘇兒:“我家老爺來喊公子前去說話。”

劉蘇兒問道:“客人已經走了麼?”

家丁:“客人走了。”

劉蘇兒隨著他去見韓尚書,留下趙紅袍運功慢慢消化劉蘇兒輸給他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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