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禾攔住他:“等一下,現在京城到處都是東廠的探子,劉兄弟這麼離去,不出兩條街,定然會被人認出來,不如改一下相貌再走穩妥些。”

劉蘇兒一想也是,如今京城正值鳳鳴鶴唳之際,自己小心一點總歸沒錯,田中禾此人雖然不如千面婆那樣在化妝方面出神入化,可是也頗有些手段,他調了些米粉,細細抹在劉蘇兒的臉上,卻偏偏流出一塊沒有抹,這麼一來,劉蘇兒的皮膚變得白了些,沒有塗抹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天生的胎記,田中禾又將他的鼻樑加高了些,嘴唇改薄了些,劉蘇兒攬鏡自照,差點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他笑道:“想不到田副堂主竟有這手本事。”

田中禾笑道:“我常在外打聽訊息,不改變下相貌,怎能行?我再給你換身衣裳,保準被你走在大街上沒人能認出來。”

劉蘇兒任他施為,可是他的形貌雖然變了,但背後這根紫竹棒卻不好改變,他思量了一會,斷然決定將紫竹棒留在丐幫分堂。

田中禾要給他找個別的棍子代替,劉蘇兒拒絕了:“只要我拿著棍子,總會讓人聯想到我,反正這幾日我也不和人打鬥,先放在這裡。”

離開丐幫分堂,劉蘇兒去了順天府,此時的他不敢公然去找李覓蹤,只能在外面的早點鋪子裡等著,早點鋪子的老頭是陝西人,早和劉蘇兒認識,可是劉蘇兒如今改了相貌,他便認不得了,只當他是普通的客人。

劉蘇兒走過去,對老掌櫃說道:“林老爺子,我有件事要請你幫下忙。”

老掌櫃看劉蘇兒時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

劉蘇兒恍然說道:“我是劉蘇兒,故意化妝成這樣的,帶回李覓蹤要來順天府,你幫我喊住他,讓他來鋪子裡跟我說話。”

老掌櫃左右看了看劉蘇兒,這才笑道:“你還別說,你這麼一化妝,變得順眼多了,李覓蹤可是那天你帶來的那位?”

劉蘇兒哭笑不得,點了點頭,老掌櫃說道:“行了,你在這等著吧,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夾幾根油條。”

太陽昇起來時,李覓蹤正和平日一樣,準備到順天府去值班,來到順天府外,老掌櫃喊住了他:“李大人,剛打出來的熱乎乎的豆漿,過來喝一碗吧。”

李覓蹤本來是吃過飯的,聞言感到有些奇怪,他來到早點鋪子門口,見到老掌櫃想起了他,心中一動,在鋪子裡四處檢視,沒見到劉蘇兒在此,心中有些不解。

劉蘇兒對他招了招手說道:“李大人立了功可別忘了舊人。”

李覓蹤經他一提點,這才看出劉蘇兒的輪廓,他來到劉蘇兒對面坐下,壓低聲音道:“好小子,我差點被你給害死!”

劉蘇兒問道:“怎的?”

李覓蹤說道:“東廠的人調查那些腰牌,要不是我早預料到這些腰牌會出事,有了準備,如今恐怕會淪落到撤職查辦的地步。”

劉蘇兒想起此事,歉然道:“想不到展倉裡給我們來了個將計就計,狸貓換太子,我們事兒辦砸了,對了,東廠的人有沒有懷疑到丐幫堂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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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覓蹤搖了搖頭:“他們一個活口都沒捉住,只拿下十具屍首,屍首又不會說話,怎會想到他們是丐幫的人冒充的,你跟丐幫說一聲,可千萬別擺什麼靈堂做什麼法事,否則豈非不打自招?”

劉蘇兒點了點頭:“這點他們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對了,刑部尚書韓鐵律這幾日可有什麼異常的動靜?”

李覓蹤說道:“水牢的管轄屬於刑部,雖說路小千是他們捉來的人,可是水牢被劫,刑部總歸脫不了責任,尚書大人這幾日正針對城內所有的監牢看守進行整治,防守加強了一倍也不止,尤其是城西的水牢,想救路小千?我看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劉蘇兒問道:“這個且不談,李大人可知廠衛的人為何將路小千隻放在水牢裡而不殺了,除了引出我們這些想救他的人,是否還有別的目的?”

李覓蹤看了他一會,然後說道:“這恐怕只有東廠的人才知道了,我又如何清楚?”

劉蘇兒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說的不是實情,他說道:“咱們這個關係,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何況最近一段時間既然水牢看守嚴密,我又受了傷,自然不會再做劫獄的蠢事,我只是想知道路小千究竟還有什麼身份,這也能解釋為何展倉裡為何會如此精明,竟能看穿我們的計劃。”他的意思是只有路小千身份特殊,所以才會收到展倉裡的重視,才會壓下前去追殺劉蘇兒的死仇,圍攻假冒六扇門的他們。

李覓蹤眼睛看向一旁說道:“你究竟在懷疑什麼?”

劉蘇兒說道:“我懷疑路小千不僅僅是路達遠的兒子這麼簡單,一個反賊之子,竟能勞動刑部尚書對他心心念念,勞動廠衛的人如此重視他,而且還使得咱們這種關係,你竟然還瞞著我,我真怕自己死在關於路小千的事上,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最後一點自然是他剛剛想到的。

李覓蹤嘆了口氣,正視劉蘇兒道:“路小千的事是有些古怪,我若說我現在也不大清楚,你能相信麼?”

劉蘇兒聽他話中的口氣,反而相信了他:“若是連你都不知道,誰才會知道呢?”

李覓蹤搖了搖頭:“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其他人多半是在猜測,我有一個辦法能夠查明一些真相,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冒險。”

劉蘇兒問道:“什麼辦法?”他心道,若是能夠查明真相,解決此事,就算是冒些險也算值得的。

李覓蹤說道:“就是我將你抓住,送入水牢,只要你能夠和路小千關在一起,不就有機會瞭解他的秘密了麼?”

劉蘇兒想了想,然後說道:“若非我知道你的為人,定會以為你是真的像藉機將我送進去,這辦法倒也使得,只是這兩天不行。”如今受了傷的趙紅袍還在刑部尚書府,他這麼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趙紅袍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他才是得不償失。

李覓蹤說道:“此時不急,你有時間便去,沒時間就再想別的辦法,我不能陪你多說了,再不去順天府,恐怕要惹人懷疑了。”

劉蘇兒知道這是實情,無緣無故地讓他在早點鋪子裡待這麼久,的確不合常理,他說道:“等我辦完了事再來找你吧,對了,你發散你的人盯緊近日進城的人,我懷疑壞書生還會回來。”

李覓蹤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劉蘇兒吃了幾根油條,喝了一大碗豆漿,這幾日他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活動,這次他雖然離開了尚書府,可是習慣還沒改掉,若是白天回去找趙紅袍,只能是一場笑話,他跟老掌櫃打個招呼,到後院去睡了一覺。

醒來後天已黃昏,劉蘇兒出來吃頓飯,背上沒了紫竹棒這根老夥計,總覺得卻點什麼,想起這幾日事,頗有些雲裡霧裡之感,自己明明是為了幾名兇徒而來,如今來京的三名兇徒死了兩個,跑了一個,自己雖算不上盡善盡美,也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原本能夠就此離開,卻又被牽扯到路小千的事情當中。

很多事情都有種不期而遇的感覺,除了營救路小千外,其他的事情都隱隱約約,就連目的都不明朗,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並沒有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麼簡單。

劉蘇兒嘆了口氣,收攝心神,今晚還要潛回尚書府去找趙紅袍商量一下,自己假裝被關入水牢,到底是不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靜,劉蘇兒再次來到尚書府的後院,準備翻牆進去,可是不知怎的,他有種心驚肉跳之感,若是他獨自一人前來,沒有牽掛,此時有了這種感覺,再大的事情,自己都要好好考慮一下,習武之人的預感往往都有其原因。

但趙紅袍此刻就在裡面,自己如何能夠置身事外?

劉蘇兒還是義無反顧地縱身跳了進去,眼前是一片寧靜的後花園,和他第一次來時並沒什麼兩樣,但劉蘇兒卻感到其中帶著一股殺氣。

穿過月門,來到中間的一進院子,所有的燈火都已熄滅,趙紅袍就在其中一間客房裡,劉蘇兒自嘲是否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他來到趙紅袍所在的客房門外,正要推開門,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出現,接著四周一片通明。

數十人出現在房頂和其他房門外,人人手裡不是用一隻手拿著火把就是挑著燈籠,另一只手自然是拿著兵器。

劉蘇兒的心沉了下去,自己落入重圍,那麼趙紅袍呢?他是否已經落入對方的手裡?他的生死如何?

因為不知趙紅袍的安危,劉蘇兒沒有輕舉妄動,奇怪的是這些人只是將他圍住,並沒有動手的打算。

一陣蒼老的笑聲傳來,一名身穿官服的人從眾人之間走了出來,對劉蘇兒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夜闖尚書府!”

劉蘇兒見事已至此,反而恢復了冷靜,他問道:“我那同伴呢?”他能猜到此人就是韓鐵律,自己僅僅離開一天的時間,這裡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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