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兒跟劉蘇兒坦白了出身來歷,劉蘇兒更是無法不將救出路小千當成己任,他也告訴了莫谷兒今晚廠衛的人會假做將路小千提出來審問而設下陷阱一事,莫谷兒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頹然說道:“既然明知是陷阱,咱們豈不是無隙可乘?”

劉蘇兒說道:“我一個人本來感到有些為難,現在有你幫我,咱們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莫谷兒問道:“我需要怎麼做?”

劉蘇兒壓低聲音,在他耳邊一陣耳語。

莫谷兒聽得眉毛揚起又落下,最後疑惑地問道:“這樣做能行?”

劉蘇兒攤了攤雙手:“雖然還有風險,但總歸是最有成功可能的辦法,你有其他的主意嗎?”

莫谷兒搖了搖頭。

劉蘇兒說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冒險試試吧。”

當天晚上亥時末,已快到子夜,街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一隊錦衣衛前來水牢,亮出他們的腰牌,讓獄吏將癸字號水牢中的路小千帶出來,他們要將路小千帶走審問,獄吏嚴明腰牌無誤,便讓四名獄卒走了進去,過不了多時,一名瘦高的犯人被提了出來,這一切都落入附近劉蘇兒和莫谷兒的眼裡,只是此人的面容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是不是路小千本人。

兩人趴在一處民宅的房頂,居高臨下地看著水牢裡發生的事。

莫谷兒輕輕地說道:“看身形倒和我那師弟路小千有幾分相似,不過不能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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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蘇兒點了點頭:“先看看再說,我猜一定是假的,真的還在水牢裡。”

莫谷兒看兩邊的街道靜悄悄的,不像有廠衛的埋伏,劉蘇兒知道他的心意,對他說道:“廠衛是京城的地頭蛇,他們若是躲起來,自然不會露出端倪,一會等到發生異樣就知道了。”

錦衣衛的人給這個不知是不是路小千的犯人頭上套了一個布套,這麼一來,就算是在光線明亮的地方,外人也看不出他的真正身份,不過看此人手腳帶著鐵鐐,劉蘇兒心中還是有一絲擔心,萬一這是一個計中計,他們帶走的是真的路小千又該當如何?

幸而等到他們押著人走出水牢後,莫谷兒肯定地說道:“此人果然是假冒的,路師弟走路的姿勢不是這個樣子。”

劉蘇兒這才放下心來,他說道:“那就好,記住,咱們一定要有耐心,和廠衛的人比耐心,咱們的勝算要高些,畢竟他們不知道咱們的存在。”

莫谷兒找個舒服的姿勢趴了下來,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在房頂待上半夜。

就在錦衣衛押著假的路小千離開水牢不遠,異變陡生,隨著一陣桀桀怪笑,路旁的一棵大樹上跳下來一個黑衣人,此人手中拿著一根韌性極強的鐵枝一類的兵器,向錦衣衛刺去,劉蘇兒和莫谷兒兩人見那人兵器古怪,有些像柳條,剛柔並濟,以刺為主,直點錦衣衛的咽喉要害,中者無不立刻倒斃,下手之狠辣,讓兩人都看得瞠目結舌。

黑衣人出手極快,一瞬間就刺倒了四名錦衣衛,其他的人大駭,一邊丟下假冒的路小千四散奔逃,一邊大聲呼喝,果不出劉蘇兒等人所料,街道兩旁隨著此人的到來,立刻湧出無數人馬,將街道兩邊都給堵住,然後向黑衣人衝來。

不知是否藝高人膽大,黑衣人見到自己落入重圍,卻沒有立刻逃走,反而不慌不忙地向假路小千殺去,就在假路小千就要被他刺中,奇怪的事發生了,假路小千手上腳上的鐐銬忽然斷開,接著他使出一個隨風擺荷的身法,竟然躲過了黑衣人的襲殺。

黑衣人出手落空似乎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他立刻變招,手中的怪異兵器刺出數道殺招,想要在圍攻的人衝上來之前將假路小千殺死,這時候劉蘇兒和莫谷兒都猜出來,這黑衣人是來殺真正的路小千的,只是他不知道這個路小千是假冒的罷了。

而那假路小千身手也算了得,見對方招數狠辣,連忙向後趨避,可是對方招數太快,眼看他要被刺中,假路小千一個懶漢翻身,顧不得形象,人變成了一個滾地葫蘆,在地上不斷滾動,向衝過來的人方向滾去,黑衣人連向地上滾動的假路小千刺出多下都被躲開,他知道自己今晚殺死路小千的願望落空,不得已放棄,轉身跳上旁邊的屋簷,然後準備從屋頂上離去,可是隨著他跳上屋頂,幾名圍攻的高手也跟著縱身上去,向黑衣人追去。

劉蘇兒和莫谷兒看得緊張不已,下面設伏的人看服飾都是東廠的人,怕得有三百人多人,而且其中不乏高手,若是劉蘇兒沒有事先知道這是個陷阱,想要脫身也不容易,就算那假的路小千是真的,他也帶不走他,自己和黑衣人目的不同,黑衣人是想殺路小千,若是想救路小千的人和這假冒的路小千離得太近,說不定還會中了他的暗算。

東廠裡有很多人都是從江湖上招聘的高手,莫谷兒暗暗慶幸遇到了劉蘇兒,否則今晚他休想脫身。

下面雖然吵鬧得熱鬧,不過早在兩人的預料當中,所以並沒有感到多驚訝,兩人都壓低了身子,防止被人看到,而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聲音漸低,顯然不管是逃的人還是追的人,輕功都不錯,劉蘇兒猜測那黑衣人就是曾經在關侍郎的別院中出現的黑衣人,也就是四大兇徒中的壞書生,此人身手的確了得,而且兵器屬於旁門左道一流,若是驀然遇到,定然會被他殺個措手不及。

那名假冒路小千的人站起身來,將頭上的布套拿掉,在火把的映照下,此人臉色蒼白,他恨恨地對手下說道:“下令全城戒備,一定要將此人給我找出來!”

一名手下說道:“是!”然後帶著一部分人前去傳達命令,東廠的人在京城的勢力十分龐大,說要搜遍全城,絕非大言炎炎。

莫谷兒在劉蘇兒耳邊說道:“此人就是東廠的展倉裡,他的身材和我路師弟的身材好像。”

劉蘇兒心中一凜,記下了展倉裡的形貌,想不到假冒路小千的竟然是他,只看他能從壞書生的刺殺下逃脫,當知道此人也有兩把刷子,不然也不會讓李覓蹤忌憚到要將他除去的地步。

東廠人才濟濟,想要從中冒出頭來絕非容易之事,劉蘇兒心中感到有些沉重,要殺展倉裡,看來未必有自己想象的這麼容易。

展倉裡見到畢竟有人中了他們的陷阱,放鬆下來,東廠埋伏的這些人也漸漸散去,準備去追拿黑衣人,劉蘇兒在房頂看著他們並沒有繼續提審路小千的打算,心中才醒悟這只是針對他們的陰謀詭計。

劉蘇兒看到東廠的人逐漸撤走,暗中甚至有些感激壞書生,要沒有他的出現,東廠的人還不知道要埋伏到什麼時候。

展倉裡來到水牢外,對不知所措的獄吏說了幾句話,只是隔得遠了,劉蘇兒沒有聽到他說的是什麼。

不過他猛然醒悟,就算是相隔這麼遠,靜夜之中他也沒有聽不到一點的道理,這定然是展倉裡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的,他在安排獄吏什麼事呢?難道他能預料到自己這些人的存在?

極有可能,因為他們的埋伏本來是針對營救路小千的人,沒想到卻瞎貓碰到死耗子,遇到了前來刺殺路小千的人,那麼向劉蘇兒這樣的人沒有出現,也多半在他們的預料中,而下半夜他們的行動是否也會中了東廠人的詭計還很難說。

想到這裡,劉蘇兒心中暗暗著急,莫谷兒尚不知道劉蘇兒心中的想法,還在耐心等候劉蘇兒和他一起行動的時候。

展倉裡交代好了以後,然後帶著東廠的人全部離去,水牢又恢復了寧靜。

但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就在展倉裡等人走後不久,水牢大門外又來了一個人,此人看來卻不像什麼劫牢殺人的人,因為來人是個女人,而且是位年紀極大的老女人,只見她弓背駝腰,右手拄著一根柺杖,左臂挽著一個籃子,顫顫巍巍地來到水牢大門口,對牢頭說道:“各位大爺們,我這裡有剛剛炒熟的香甜板栗,大爺們要不要買些嚐嚐?這麼冷的天,老婆子我賣完這些也能早點回去歇著。”

劉蘇兒趴在放地上看著那名老婆婆,心中湧起強烈的同情之意,初冬的夜裡寒氣逼人,可是京城一些有錢人卻早早地吃飽喝足去睡了,像這位老婆婆年紀這麼大了,為了生活,卻要在寒冬半夜出來賣板栗,唉,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看著老婆婆身上打滿的補丁,就知道她日子過得極為可憐。

難得的是這老婆婆依然自力更生,並沒有像其他孤苦老人沿街乞討,在京城乞討,總能吃上一口飽飯,劉蘇兒的眼光又落到了這老婆婆的腳上,心道不好,這老婆婆一身都是補丁,但腳上卻穿著一雙新鞋,看來這老婆婆多半是千面婆假扮的,此人真是裝神像神扮鬼像鬼,自己差點都被她給騙了,這獄吏要是買了板栗吃,多半會被毒死。

這獄吏彷彿沒有注意到這點,憐憫之心大起,將老婆婆籃子裡剩下的板栗全都買下。

老婆婆高興得眉開眼笑,對獄吏說道:“板栗還是趁熱吃的好,冷了滋味就差了。”

獄吏也笑道:“我們買來暖手,不是用來吃的,老婆婆既然賣完了板栗,還請離去吧,我們這裡可不是閒人待的地方。”

這老婆婆臉色變了,忍不住說道:“買來暖手?實在太浪費了,這板栗乃是山中老樹上結的板栗,又香又甜又糯,大人不嚐嚐嗎?”

獄吏在身後擺了擺手,幾名獄卒走了出來,無意中將這名老婆婆圍在中間,原來他們畢竟還是看出來這老婆婆不對頭了。

果然,獄吏見到老婆婆已經落入包圍,他這才獰笑著說道:“半夜三更出來賣板栗?你當我們是傻子麼?老子在這地方待了幾年,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嘿嘿,亮出你的真面目吧!”

這老婆婆也跟著笑道:“原來你們看出來了,不過我的確當你們是傻子,你們以為不吃板栗就不會中毒麼?你們看看自己的手!”

這幾名獄吏雖然不信她的話,可還是忍不住伸出手來看看,只見他們摸過板栗的手全都變得烏黑,獄吏見這毒如此厲害,心中驚怒交集,拔出刀來喊道:“好毒的妖婦,我要宰了你!”

說罷,一群如狼似虎的獄卒隨著牢頭向千面婆圍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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