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波倒是不怎麼在意,她說道:“天已經黑了,你明日再去不遲。”

劉蘇兒說道:“我現在就去,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不早點出發怎麼行,再見!”

他說走就走,輕功施展出來,就連石凌波也感到佩服,梅在後面喊:“你還不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你怎麼去準備?”

然而劉蘇兒已經走遠了,沒有聽到她的話,石凌波笑道:“你看他的樣子,將來對你一定很好,不像你爹,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連個人影都見不著。”

梅看著劉蘇兒遠去的方向,充耳不聞地點了點頭,忽然醒悟自己是在承認爹是沒良心的東西,又急忙搖頭,石凌波哈哈大笑,梅臊得臉紅到了耳根。

梅林隱在這山谷中居住了二十年,谷中生活用具一應俱全,石凌波出來此地,對這裡還不怎麼熟悉,梅帶著她在山谷中轉悠,告訴她梅林隱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林林總總地都告訴了她。

石凌波用山谷裡的野菜臘肉等物做了一頓晚飯,看著梅吃得很香的樣子,石凌波又感到了一些心酸,二十年了,她的孩子還是頭一次吃上她親手做的飯。

飯後,梅又帶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觀看,兩人直說到半夜的話,這才分別休息,梅睡在自己屋子,而石凌波則睡在梅林隱的房間中,這一夜,她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直到東方發白,遠處傳來雞鳴聲,這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早上石凌波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她想起找到了自己的女兒,而梅林隱應也能夠找到,到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享受那天倫之樂,梅林隱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女兒時,肯定不會再離開自己。

大家都不再試年輕人,不會做出衝動之事。

想到這裡,石凌波心聲歡喜,儘管歡喜中也夾雜了一點心酸,逝去的二十年時光是再也追不回來了,青春年少,年華易老,她要好好把握自己下半生的生活。

來到梅屋外,石凌波喊道:“女兒,女兒,該起床了!”她想到梅畢竟是年輕人,喜歡賴床,現在馬上就要嫁人了,可不能再這麼懶惰。

她喊的聲音很想,卻始終沒有聽到梅的回應。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石凌波推開了門,這間屋子一目瞭然,梅沒有在屋裡,石凌波甚至還向床底下看了一眼,也沒有。

她猛然想起,梅或者早就起床了,在山林間打獵,準備早飯,這樣一想,她就放下心來,人最受不了自己嚇自己,她勉強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真是有些太緊張了。”她出了屋子,準備到山谷中去找找。

可是她在山谷中極快地轉了一圈,她輕功高絕,在山谷中幾乎足不點地的御空而行,依然沒有看到梅的影子,她又在安慰自己,或者梅道山中去打獵去了,母親忽然現身,她一定是想為自己準備一頓可口的美餐。

到了晌午,梅還沒有回來,石凌波依然在安慰自己,可是很快又到了日暮西山之時,梅依然沒有回來。

她去了哪兒呢?

石凌波不敢去想,她來到梅的房間,仔細看了看梅的床,此時乃是夏季,山谷中的夜間頗為清涼,梅晚上睡覺蓋了一張毯子,這張毯子有些凌亂,想來昨天夜裡她在這裡睡過。

若是她自己走的,石凌波是一點也不擔心,她擔心的是,這次又和二十年前一樣,自己的孩子被人偷走,她暗暗後悔昨天晚上沒有跟梅睡在一起,她又暗責自己睡得太沉,所以也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她漸漸感到焦躁不安,梅走了,就想日思慕想想要得到的什麼東西,又忽然消失了。

這種失落感,讓她感到的不是擔心,不是害怕,不是難過,而是茫然。

不僅梅不見了,劉蘇兒也沒有回來。

直到天變得漆黑,石凌波依然坐在梅的房間中一動不動,她不敢隨便出去找梅,她的心中還懷有一絲僥倖,萬一梅忽然回來了呢?而自己要是出去找她,就會和她失之交臂,何況自己對她在什麼地方,一點概念都沒有。

崑崙山延綿上萬里,離開崑崙山,她更是不知到何處去找她,就像她找了近半生都找不到的梅林隱一樣。

她想了很多,有種痛苦到了極點,就會連哭也哭不出來的空洞,彷彿她的靈魂都在漸漸離開自己的身體,直到天色又由黑變亮,她感到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沒有了靈魂的軀殼。

新的一天開始了,石凌波感到有些口渴,她站起身來,才發現身子已經麻木,過了好一會,麻木的痠痛感才漸漸消失。

身體上的痛苦,到了能夠讓她忽略的地步,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再次失去女兒會怎麼樣,她茫然地來到一條溪水邊,雙手捧著溪水喝了一口,清澈的溪水被她打亂,化為一圈圈的漣漪,等到漣漪消散,石凌波駭然發現溪水中的倒影出現一個白頭發的女人。

她起身左右看了看,附近只有她一個人,她再次低頭看溪水中的時候,才明白,這個頭髮花白的女人,原來就是自己,她接受不了女兒再次離開自己的打擊,竟一夜白了頭。

石凌波被人稱為凌波仙子,就連劉蘇兒初次見到她,都感到她極為美豔,她人不過四十出頭,徐娘未老,風韻猶存,但此刻頭髮一白,她好像老了二十多歲。

她自嘲地笑了笑,所謂女為悅己者容,自己外貌如何,又有誰來看呢?自己所愛的人對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女兒又不知所蹤。

見到女兒的經歷,簡直就像是一場夢,但夢又是真實的,她昨晚對自己所說的話依舊在耳邊迴盪,這裡是什麼,那裡是什麼,或者梅林隱曾在這裡做過什麼。

可是她們母女相逢,就這麼短短的一天一夜,她要的不是這樣。

她喝過水,又回到了梅的屋子中坐著。

第三天中午,石凌波忽然被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驚醒,其實她根本沒睡,只是陷入痛苦的沉思之中,這些塵世的聲音,讓她忽然醒悟自己在什麼地方,自己在幹什麼,她聽到這些聲音,連忙衝了出去,她多麼希望是梅回來了,這兩天只是梅在和自己開玩笑。

來到梅花谷的谷口,石凌波大失所望,但又像溺水之人,總算抓到了一根稻草。

山谷外,是劉蘇兒帶著一對吹喇叭的人,抬東西的人,以及十多輛馬車和一隊老媽子,這些人浩浩蕩蕩地向山谷中走來,劉蘇兒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穿著一身綢緞新衣,胸前還掛著一朵碗大的紅花,看起來十分喜慶,正是新郎官的模樣,若非梅不見了,石凌波一定會感到非常開心,但如今,傷心失望的不只是她一個人了,這名少年看樣子還不知道他的新娘子失蹤了。

當天晚上,劉蘇兒離開梅花谷,展開輕功,一直跑到了谷外的村子,他拿出銀票,向一戶人家買了一匹馬,自然是沒有討價還價,然後他問明了附近城鎮的方向,快馬加鞭,連夜來到城鎮上。

在這個頗有規模的城鎮上,劉蘇兒幾乎將鎮上所以關於娶妻能夠用到的東西都買光了,去衣鋪子買紅衣的時候,他才想起不知梅的高矮胖瘦,只有一個大約的印象,他將所有尺寸的婚衣都買一套,又去買了珠冠鳳釵,金銀首飾,香燭大棗被子等物,他懷中還有從汪九成那裡得回的四十五萬兩銀票,如何鋪張話費,都花不到一個零頭。

他又買了許多山谷中能夠用到的東西,用十多輛馬車載著,又重金聘請了所有在紅白事上吹喇叭敲鑼打鼓的人,最後他又請了一些會打扮會操辦事的老媽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山谷中趕來。

這段路途頗為遙遠,可是這些人看在銀子的份上,沒有一個人嫌苦叫累,都精神十足地跟在劉蘇兒後面。

劉蘇兒一進山谷,就看到一個白髮女子從裡面走出來,他一眼沒有看出她是誰來,正想問問,他忽然看出來這白髮女子正是凌波仙子,劉蘇兒嚇得連忙從馬上下來,衝到石凌波身前,問道:“這是怎麼了?梅呢?”

離得近了,劉蘇兒猜發現石凌波的眼圈發黑,雙頰深陷,看起來絕不像三日前他見到的那名美豔女子。

石凌波慢慢地說道:“梅不見了……不見了……我在這裡等她回來……”

劉蘇兒還想再問,石凌波一個踉蹌,人暈了過去,劉蘇兒趕緊將她扶著,對身後的人喊道:“快來幫忙,將她扶進前面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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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將石凌波送回屋子,劉蘇兒用內力輸入到她體內,石凌波得他內力相助,這才緩緩醒了過來,她之所以暈過去,乃是因為她已經三天兩夜沒有睡覺,也沒有吃東西,人變得極為虛弱之故,並無別的大礙。

石凌波告訴了他梅不見之事,劉蘇兒看著在谷中等候他安排的各類人,他知道婚事暫時辦不成了,便先出去將這些人打發走了,東西留下,這才回屋接著問石凌波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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