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有三十個須臾。劉蘇兒躲過拓野新一的忍者飛鏢,然後飛身上樹,再轉過身來,這中間不過一個彈指的時間,而拓野新一就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見了。

劉蘇兒收攝心神,潛心靜聽附近的動靜,可是山林中除了鳥鳴蟲吟和清風帶起的樹葉聲以外,更無別的聲息。

在這一刻,劉蘇兒想到了許多,這是拓野新一帶給他的無聲的恐懼,因為不知對方在何處,而不知正是帶來恐懼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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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蘇兒以前在乞討的時候,曾經露宿山野,他見到有一種四腳蛇,它的皮膚可以隨著四周環境的變化而改變顏色,讓人一眼看去,根本發覺不了它的所在,難道拓野新一也是如此?可是人畢竟不是四腳蛇,還是他躲在哪一棵樹下,等待著劉蘇兒無意中送上門來,然後好在暗中偷襲?

對方沒有動靜,劉蘇兒也在樹上站著不動,雙方就這麼僵持著,這是比試誰的耐心更高一點。

拓野新一身為忍者,當然具備超強的忍耐能力,能夠不為任何事物所影響,可是劉蘇兒曾經做過乞兒,乞兒乞討時,能夠在一個地方待上一整天,後來就在少林寺後的地洞中待了三年,若說忍耐力,也同樣不輸於別人。

這就是為什麼眾人都在海灘上等候這麼久的原因。因為一般的兩人相鬥,除非武功系出同門,雙方均知悉對方的底細,且又勢均力敵,否則一般不會相鬥多久,就能分出勝負。江湖上曾盛傳,某某和某某某相鬥了一日一夜,都不分勝負,償若這不是個笑話,那一定是兩人生出惺惺相惜之意,都不忍對對方下重手。若是分生死,絕無在一百招內分不出勝負的道理。

而劉蘇兒和拓野新一絕非能夠生出好漢惜好漢,英雄惜英雄的相互敬重之意,因為兩人絕非同一種人,這也是汪九成等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若非拓野新一急於殺死劉蘇兒,而暴露了藏身之地,兩人就是這麼相互等待一天,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就在劉蘇兒猜測拓野新一究竟是怎麼躲藏的時候,一根毒針,突然從一塊石頭裡射出,向劉蘇兒射來。這根針並沒有發出多大聲響,劉蘇兒卻因為樹林間稀疏的陽光,發現了毒針反射出來的幽藍的光影。只有淬了劇毒的鋼針,才有這種妖異的顏色,劉蘇兒連忙閃身避過,又是兩根毒針跟著射來,劉蘇兒在樹枝的狹窄空隙間已經無法閃避,這能從樹上落了下來。

他在樹上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毒針發出的地方,是一塊石頭,那麼拓野新一這名東瀛人,就應該躲在石頭後面。

劉蘇兒從樹上落下來後,就準備向那塊石頭撲去,準備結束這捉迷藏似的殺戮,然而,等他落到地上後,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看清拓野新一應該隱藏的地方,那塊石頭卻不見了。

一時間,劉蘇兒只感到背上冷颼颼的,若說人會跑會動會躲藏,並不稀奇,稀奇的是石頭難道也會自己跑走麼?

既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劉蘇兒只好背靠著樹,留意著四周不尋常的動靜,和石頭一起不見的,當然還有拓野新一。

兩人復又僵持起來,沒過多久,劉蘇兒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這是一種奇異的本能,讓他離開樹,向前躲開,然後回過頭來,他身後的那棵樹,已經被一把利刃刺穿,利刃的尖從樹皮突出來一尺,若非劉蘇兒躲得及時,這把利刃就會從他背後刺入他的身子。不過,拓野新一的這次偷襲,暴露了他的位置,劉蘇兒立刻向樹後撲去,能到他來到樹後,只看到遠處拓野新一離去的衣角。

劉蘇兒連忙追去,等到他追到近前,才發現上了當,這是拓野新一提前掛在這裡的衣服,他的人卻不在這裡,劉蘇兒不用去看,也能猜到拓野新一就在自己身後,果然,身後傳來破空之聲,劉蘇兒不敢回頭,向前疾走,可是這次卻落在拓野新一的算計裡,兩枚忍者飛鏢劃破了他的皮肉,鮮血立刻飛濺出來,幸而劉蘇兒內力身後,當忍者飛鏢一削向他的時候,他體內的內力生出反彈,將飛鏢的力道卸去大半,否則還要傷得更深。

就這樣,兩人在樹林中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相鬥了良久,當然是劉蘇兒在明,拓野新一在暗,劉蘇兒又中了他幾下暗器,身上添了幾道血口子,看來慘不忍睹,不過都只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及筋骨。

這時候,劉蘇兒才明白,為什麼這名東瀛人要求來到樹林中決鬥,便是因為他能在這裡佔據地利之勢,每次拓野新一出手後,都會在劉蘇兒眼前消失,直到在他沒有留神下,才再度出手。劉蘇兒空有一身的內力,以及剛從汪九成那裡學來的狂風驟雨掌,卻是有力無處使,他本就年少,受了這麼多窩囊氣後,更是怒氣勃發,他瞪大了雙眼,又功聚雙耳,將內力佈滿全身,整個人進入一種極高的警覺狀態,就像全身蓄滿盡力的豹子,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四周一絲一毫的動靜,都瞞不過劉蘇兒的耳目,石頭下蠍子走動的聲音,樹梢上鳥兒離去的動靜,他的眼睛也因為內力的提升,而變得銳利,在他眼中,這山林間的色彩變得更為顯眼,陽光也更為刺眼,終於,他發現了一點不尋常的地方。

若非他凝聚了全身的功力,也不能發現,有一棵樹的樹幹,其中一塊,和其他部分的顏色略有不同,差別十分細微,再仔細看,劉蘇兒恍然,這塊顏色略有不同的地方,有著規則的輪廓,他似明非明,假裝沒有看到那邊的區別,人向那棵樹旁邊的地方走了過去,就在離那棵樹不遠的時候,劉蘇兒忽然朝那邊撲了過去,果然,一個人從那裡出現,正是拓野新一,他臉色稍現慌亂,想不明白劉蘇兒怎能發現了他的障眼法。

原來忍術中,就有藉助山林中陰暗的光線,躲藏自己的技巧,比如假裝成一塊石頭,那是他利用一塊特製的布,從外面看來就和石頭的顏色很像,人躲在佈下,藉機出手,他射出的毒針是用一種機括射出來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有多大動作,就可以致人死地,有時被他殺死的人連自己是被誰所殺的都不清楚。

可是這從未失手的他,連用了幾件他平常殺人的手法,偏偏被劉蘇兒躲了過去,後來他又靠著樹隱藏自己的行跡,用的當然也是和樹幹接近顏色的布,這種躲藏自己行跡的障眼法說來簡單,說穿了也一錢不值,可是卻是非常有效,同時也要有相應的手法和道具與之配合,因為製作出這種接近石頭和樹幹以及其他顏色的布料非常麻煩,價格昂貴,在東瀛,普通人根本買不起。但拓野新一身上隨身攜帶著夜影門中的幾件道具,而他本人也正是這種隱匿的高手,所以他才千方百計地要和劉蘇兒在這裡比鬥。

在這期間,劉蘇兒連中他幾下忍者飛鏢,他的飛鏢上也是淬了毒的,看到劉蘇兒中鏢,他同樣也是先是欣喜,但漸漸地感到駭然,因為劉蘇兒根本沒有受到劇毒的絲毫影響,他也逐漸明白劉蘇兒不怕毒的事實。

這次他躲在樹後,本來希望劉蘇兒來到他附近時,他出刀將劉蘇兒刺死,可是他卻被劉蘇兒發現了蹤跡,這大大出乎他的所料,他又怎能不被駭得魂飛魄散?劉蘇兒撲過來時,人在半空中便使出一招風雨無悔,正擊在拓野新一的肩膀上,立刻將他的肩胛骨擊碎,同時拓野新一的人也被擊飛,落在一旁,他本來也不至於一招都敵不住的,可是心中震驚太甚,竟然沒有來得及閃避或者抵擋。

這一掌夾帶了劉蘇兒這半日只捱打卻無法還手的悶氣,所以出手毫不留情,看到拓野新一倒地後,他又跟著撲了過去。

拓野新一劇痛之下,看到劉蘇兒再次攻來,顧不得肩上之傷,連忙著地滾開,同時將身上的武器連環使出,什麼忍者飛鏢、吹劍、袖裡鏢、毒針等紛紛發出,趁著劉蘇兒左閃右避之際,拓野新一向山中逃竄而去。

劉蘇兒在後面大喊一聲:“哪裡逃?”

他跟著展動身形,向他追去,還沒追幾步,他就感到腳底一痛,劉蘇兒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詭計,此人垂死掙扎,還能想著害人,可見他平時的訓練,都是以這種損人利己的方式進行。劉蘇兒在剛感到腳底疼的時候,人立刻用另一只腳使力,縱躍到樹上,然後翻轉鞋底來看,他的鞋底下釘著一個鐵蒺藜,形狀如同蜀中唐門的暗器,只是並非用來發射,而是用來阻止別人的追擊,轉釘人腳底板,幸好他反應及時,否則這上面的尖銳償若刺穿了他的腳,他的行動肯定會大受影響。

劉蘇兒將這枚鐵蒺藜拔掉扔在一邊,他不敢在下面追擊,而是在樹與樹之間跳躍追蹤拓野新一,就像一隻在樹與樹之間行動的猴子。

雖然拓野新一先走了片刻,但劉蘇兒還是透過他受傷後粗重的喘息,能夠分辨他的方向,只是在樹與樹之間的行走,畢竟不如在地上,幸而拓野新一因為受了傷,也走不快,兩人一前一後的翻過一座山頭,來到一片海灣。

劉蘇兒就是在這海灣處,再次失去了拓野新一的蹤跡。

這片海灣在兩片山坡的懷抱之中,除此以外就是細沙鋪就的海灘和茫茫的大海。

拓野新一來到這裡後,再次躲藏了起來,可是這裡即沒有石頭,也沒有草木,他能躲到哪裡去呢?劉蘇兒看著他留在沙灘上的腳印,一腳深一腳淺,看來自己擊中他的那一掌,讓他受傷不輕,身子失去了一些平衡,兩腳輕重不一,因此腳印一淺一深,腳印延伸到海水處不見,顯然他要麼進入了海中,要麼又順著自己的腳印倒退回來,而劉蘇兒一直跟在他後面緊追不捨,他若是退回來,肯定瞞不過劉蘇兒,因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進了海中。

人畢竟不是魚,不能長時間在水中而不出來透氣。中原中不乏有一些在水裡生活的好漢,他們由於經常下水,所以能夠練就一種在水下憋氣比別人時間長幾倍的本領,可是即使如此,也有個極限,最多不能超過一炷香。

但顯然,拓野新一的憋氣功夫比那些高手還要高強,因為那些水下憋氣的高手,還會露出一些行跡,比如會因為水中壓力的緣故,會吐出水泡,但這裡的海面平靜,既然連一點水泡都沒有冒出。

在海灣深入山谷的地方,長著一些蘆葦草,這些蘆葦草稀稀疏疏,裡面藏不了人,那是一望即知,儘管蘆葦草裡無人,但劉蘇兒還是不自覺的來到了這裡,等他來到這裡仔細一看,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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