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很是湊趣,問道:“請問冷月婆婆,怪不得什麼?”

冷月婆婆說道:“怪不得你不是這小子的對手,他身上的內力啊,我看你就是再練上十年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你說你和他打個不相上下,一定是他沒有出盡全力,對不對,小子?”朱二聽得臉上一紅,沒有說話。

朱雀倒毫不客氣地說道:“不敢。”

冷月婆婆說道:“我此刻要去峨嵋派一趟,你不會阻止我吧。”

朱雀胸膛一挺,說道:“冷月婆婆,天下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你若是想仗著武功高強,持強凌弱,我雖然不是婆婆的對手,卻也要人知道,我朱雀是如何力阻冷月婆婆和朱二二人聯手之攻,力戰而死的。”

冷月婆婆說道:“你也不用激我,你內力高強,可是運用上還不是很純熟,我一個人也能宰掉你,何用別人幫忙呢?再者,我去峨嵋派有什麼事,你又不知道,你阻攔我幹什麼?”

朱雀說道:“這位叫朱二的,他企圖讓峨嵋派把她們的門戶讓出,給他們居住,難道冷月婆婆所要做的不是此事?”

冷月婆婆說道:“我要峨嵋派的居所幹什麼?她峨嵋派住的地方很香麼?你讓開,我要去找觀雲師太說說話。”

峨嵋派按照觀、文、妙、問排的輩分,觀雲師太比峨嵋派文字輩的文梅、文蘭、文菊、文竹等四尼還要高上一輩,已是峨嵋派中還在世的輩分最高的人,聽她們所說,觀字輩的人都留在後山,看守峨嵋歷代掌門存放骨灰的山洞,那裡乃是峨嵋的隱秘,玄玉石也八成就在裡面,冷月婆婆說要找觀雲師太,那是擺明了她的目的了。

朱雀說道:“冷月婆婆,觀雲師太此刻正在坐觀,你去了見之不著,不如由我來送婆婆下山,大家省了爬山的力氣。”

冷月婆婆怒道:“何時才能輪到你小子來管我的事,滾開,否則別怪我老婆子要以大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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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說道:既然婆婆知道和我動手乃是以大欺小,傳出去也不好聽,不如大家化干戈於玉帛,下山後,我請冷月婆婆吃一席好酒。

冷月婆婆終身未嫁,脾氣不免古怪,別的嗜好也沒有,卻像男子一樣好酒,朱雀知道此點,便想用美酒打動她。

朱二冷笑道:“你也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想法還是如此幼稚,不要再這阻攔我們了,否則惹得冷月婆婆生氣,我也勸說不了,償若真的將你打個四肢折斷,對北斗先生臉上需不好看。”朱二用的乃是激將法。

冷月婆婆果然受激說道:“小子,你以為我會因為怕你師父而不敢與你動手?再不走開,我出手的話,也不會留情。”

朱雀說道:“婆婆……”

話沒說完,冷月婆婆便出手,雙手向朱雀身上各處穴道拿去,她的動作看似笨拙,其實乃是最直接的攻擊,一個習練了數十年武功的人,到得後來,都會將那些花哨而不實用的招數拋棄,只留下最簡潔有效的功夫。

朱雀見她說打就打,他雙腿在地上一點,人如鷂子翻身,向後縱躍,由於這是上山的路,朱雀這一躍人已來到高處,再一躍,人便跳上一棵樹的樹枝,在半空中時,他看到正從山上下來的伊雪,應該說是妙應,緩緩地從峨嵋派過來,朱雀人落到樹上,心中卻在暗暗叫苦,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

剛才來的路上,他自然是希望伊雪能夠越早到來越好,那說明伊雪心中對他也很在乎。但此刻有朱二和冷月婆婆這兩個魔頭在下面,對於伊雪來說,實是要命的危險。

想到這裡,朱雀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安危,他又從樹上翻身下來,同時高聲呼喝:“冷月婆婆,我絕不會允許你去對付峨嵋派,除非你將我朱雀殺死,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這樣說,既能提醒伊雪,有冷月婆婆這樣的人來侵犯峨嵋,好讓她回去稟報文竹師太等人,讓她們有所準備,不至於被攻個措手不及,而來,也表現了自己對於峨嵋的保護,讓伊雪生出感激之心,只是他一時忘了自己在她身前化身吳陵光,緊急之下,將自己真實的名字喊了出來。

冷月婆婆冷哼道:“要從你屍體上踏過去,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以你對我這般不敬,阻攔於我,早就該死有餘辜!”

說著人向朱雀衝去,朱雀忍不住先回頭看了伊雪一眼,希望她就此回去,自己也好安心和冷月婆婆相鬥,可是這一瞥之下,卻發現伊雪反而向自己奔了過來,朱雀心中焦急,分神之下,被冷月婆婆連續數招打得手忙腳亂。

更讓朱雀氣憤的是,那朱二見朱雀本來已經躍到樹上,卻因為這名女尼,又落下來和冷月婆婆相鬥,加上他故意大聲說出的那一番話,朱二略一思索,已知怎麼回事,他哈哈笑道:“原來朱雀你所說的相約以為姑娘,也是真的,我看這位小尼相貌不錯,但凡心未泯,不應該出家向佛,不如讓我帶她回去領略領略紅塵中的種種,保證她樂而忘蜀,哈哈。”

朱雀大怒,這朱二身為什麼混一幫的幫主,又是什麼身份尊貴之人,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落井下石的卑鄙之事,他用盡了全力,想要從冷月婆婆的攻擊中脫離出來,去阻止朱二,他和朱二相鬥過,知道伊雪絕非朱二的對手,可是冷月婆婆武功猶在他之上,他全力對付尚且不能自保,何況分心去看伊雪,沒幾招,自己身上就中了冷月婆婆幾掌,直讓他痛入骨髓。

眼看朱二就要撲到伊雪身前,那伊雪彷彿還是不知危險已經來臨,她臉上露出焦急之色,見到朱二前來,昏暗之中,一時還沒有認出他是誰來,要是在白天,她自然能夠看出來人是朱二,那日朱二在峨嵋派中將文梅師太相鬥一百多招,伊雪自然會明白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等到她看出來人是朱二時,已經遲了,伊雪擺好架勢,試圖能夠和他鬥上幾招,可是在朱二眼中,伊雪的功夫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不值一提,他並非什麼正人君子,卻也是幹大事的人,並非急色鬼,剛才的那一番言語主要是說給朱雀聽,用以擾亂他的心神。

可是等他來到伊雪身前,剛要出手時,一人從山上的一塊大石上跳了出來,人如飛將軍從天而降,口中呼喝:“無恥之徒,何不跟老子打,欺負一個小尼姑算什麼玩意兒?”

朱雀聽到這句話,心中登時篤定,此人正是丐幫幫主汪九成,他在峨眉別院中也待不住,想著此刻乃是多事之秋,朱雀和伊雪之約,別再有什麼不測,便想過來看看,哪知果然如此,償若他再遲來片刻,朱雀和伊雪二人都要落入對方手中了。

汪九成以高攻低,全身盡力運到掌心,一招狂風驟雨掌,掌挾雷霆之勢,使出第三十二招風雨兼程,之所以一上來便出絕招,一時心恨此人卑鄙無恥,二者對朱二的身手也是有所顧忌,此人既然能和朱雀鬥到一百多招而不露敗相,本身就是一位絕頂高手。

風雨兼程掌,雙掌同使,左手陰柔右手陽剛,兩掌也可以互換為左手陽剛右手陰柔,雙掌剛柔並濟,更兼汪九成全身功力凝聚於此掌,掌風籠罩範圍極廣,朱二眼見此時已躲閃不及,咬緊牙關,雙手拼盡全力和汪九成雙掌相抗,二人四掌相對,那朱二“啊”的一聲大叫,身子打著旋飛出兩丈開外,人在半空時,便口噴鮮血,落地之後雙臂斷折,劇痛之下,人暈了過去。

朱二和汪九成的武功相差不多,兩人功夫本就不相上下,只是汪九成一是驀然出手,朱二阻擋不及,二是他想捉到伊雪,用之要挾朱雀,本就心虛,汪九成突然出現,他就像做了賊的人忽然遇到官差,驚慌之下,平時功夫使不出八成,本就打了個折扣,加上汪九成以高攻低,竟然在一招之間取得如此驚人的戰果。

藉著朱二的反推之力,汪九成又在空中倒翻了一下,這才落到伊雪身旁,問道:“你沒事吧。”

伊雪又是驚慌,又是帶著對朱雀的各種複雜情緒,對汪九成的話充耳不聞,汪九成以為她已經受了傷,又問了她一遍,伊雪這才聽到,說道:“我沒事,可是他,他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怎的又自稱吳陵光?”

汪九成向朱雀和冷月婆婆兩人相鬥處看了一眼,見朱雀一時不至於落敗,這才解釋道:“他是為了你才改名為吳陵光的,陵光既是朱雀的意思,他對你的一片痴心,那是愛屋及烏,對整個峨嵋都起了同樣愛護的心思。”

伊雪,應該說是妙應,雙手合十道:“汪幫主,我已是出家人了,請不要再說這等話語,我,我早就擯棄了七情六慾,償若再有何情慾之念,菩薩會責怪的。”

汪九成嘆了口氣,溫言說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何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嗎?”

妙應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整個人的相貌都變了?”

汪九成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何不等會自己問他?”

朱雀因聽到汪九成的到來,知道伊雪不會再有危險,心中大定,出手之際也可以專注,冷月婆婆的出手雖然快捷兇猛,但朱雀已經打個旗鼓相當,一時竟然沒有落敗,而冷月婆婆既然武功比他高,而且攻多守少,她便有暇去看周遭的情況,眼看著朱二就要捉到這位小尼姑,她雖然不知道朱二捉他何用,但也知道己方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哪知奇峰突起,丐幫幫主汪九成竟然會驀然出現,更可怕的是汪九成一招就將朱二打得生死不知,自己都未必是他的對手,他雖然沒有上前夾擊自己,但可以想見自己今晚絕對討不了好去。

又和朱雀拆了幾招,冷月婆婆忽然猛攻幾下,將朱雀擊退,說道:“既然丐幫幫主在此,我糟老婆子只好改日再來,汪幫主,你不是還想將我老婆子留下來吧。”

汪九成說道:“不敢。”

冷月婆婆哼了一聲,走到朱二身前,將他像拎麻袋那樣拎起,就在朱二被她掄到背上時,她已知朱二只是暫時暈厥,沒有死,她連招呼也沒打,就這麼展動輕功倏然離去,雖然背上帶著一個人,卻似乎對她沒有影響。

汪九成本來想讓她將朱二留下,但看到朱雀沒有出聲制止,便忍住沒有說話,等到這老婆子離去,汪九成才向朱雀問道:這老太太的功夫好高明,尤其是她離去時的輕功,我看你的騰雲功,都未必能趕得上。

朱雀捂著被冷月擊中的地方,呲著牙倒吸著冷氣,聽汪九成這麼說,苦笑道:“這是天下聞名的南宮冷月,冷月婆婆,汪大哥,你不會連她也不知道吧。”

汪九成駭然道:“竟然是她,這朱二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請得動她來,她來幹什麼?”

朱雀說道:“她自己說是來找觀雲師太,朱二這傢伙,汪大哥你那一掌打得好,打得深得我心,這傢伙,說約個姑娘在此,我還以為是和我一樣,是位美貌的姑娘,哪知……”

說到這裡,他看到伊雪臉色不虞,立刻住口不說,汪九成也很是知趣,說道:“我下山走走,去喝碗酒,你們說話。”

朱雀心中暗暗感激,汪九成說下山喝碗酒,自然是借酒而遁的大法了,好讓自己能和伊雪好好說話,同時確保上山的路上,再無別人的打擾。

只是二人驀然相對,已是恍如隔世,朱雀面目全非,伊雪也是出家為尼,月光之下,兩人的影子靜止不動,一如兩人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伊雪忽然說道:“我,我不能……”

朱雀說道:“伊雪,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

伊雪說道:“請朱施主自重,我現在是峨嵋弟子,法名妙應,不是伊雪了。”

朱雀走上前一步,伊雪跟著後退一步,兩人的關係也如同二人之間的距離,雖然不遠,但卻難以走到一起。

朱雀說道:“我知道,你是嫌棄我受過了火傷,臉上燒壞了,換了一張臉,我便不是從前的我了。”

伊雪說道:“你,你不要這樣說。”

朱雀伸出雙手,他的雙手經過那場大火,被灼燒後的樣子非常醜惡難看,朱雀說道:“我的臉上也是如此,當時受到此傷,我傷痛欲絕,只因心中想到了你,這才堅持著活了下來,我心中唯一一個念頭,就是找到你,告訴你我心中的話。”

伊雪雖然不在說什麼褻瀆佛祖的話,可是依然不發一言,她輕輕地抓起朱雀的雙手,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朱雀的手上。

淚水像純淨的雨滴落入爛泥坑中,伊雪低頭看著他的手,問道:“你有什麼話說?”

朱雀說道:“我要告訴你的話,只能放在最後說,你知道麼,我預料這話若是先說出來,你聽完便會即可離去,所以我要先說些別的,最後才能說出這話。”

伊雪問道:“什麼別的?”

朱雀笑道說道:“這月光照在你的光頭上,閃閃發光,倒讓我想到了一樣東西。”

這話即突兀,又無禮,伊雪本來難過的心情變成了被羞辱的憤怒,她放開朱雀的手,猛地轉身,就要離去,朱雀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伊雪甩了一下,沒有甩開,但臉卻轉了過去。

朱雀說道:“我浮華無行,言語無狀,衝撞了小師太,這裡先道歉了,我這樣說,只是為了讓你心中的傷心與難過減輕些。”

伊雪回過頭來問道:“你知道什麼?我為什麼會傷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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