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纓道:“接下來就是不斷地練速度和指力,這中間並沒有什麼固定的辦法,只要你有心去練,就會練得速度越來越快,指力越來越高,你看!”

在陶小毛的注視下,伏纓用兩根手指將一把椅子夾住,然後提了起來,他說道:“練到後來,萬事萬物都可以作為訓練的工具。”

陶小毛看著伏纓的手指,露出既欽佩又堅定的神色道:“我一定能練得和伏先生一樣厲害。”

伏纓道:“等到速度和力量練到一定的地步後,就要聯絡最後一步,那就是實踐,這件事你可以跟你的好朋友劉犢兒一起練,你在他身上懷中袖中各放著荷包財物,然後兩人一起上街走一趟,一條路走下來,你要在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他身上的東西都拿到手,就算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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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毛嘆道:“原來想要練成,是要經過這麼久的苦練才行的。”

伏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世上的事哪有什麼捷徑可走?我當年也是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有今天這些讓你們羨慕的本事,你還小,吃些苦頭算不得什麼,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不止學著一件事,我還學了內力武功劍法等等,想要好好在這世道中活下去,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多學些本事怎麼行?你可以學很多東西,我教你這扒手的技巧,是因為你身為孤兒,沒有父母親人為依仗,偷盜也算能夠為生,等到了衣食無憂的地步,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去讀書,學學真正的本領,偷人錢財,就算對方是名為富不仁之人,總也是有違法理的。”

陶小毛點頭答應下來,他振奮起精神道:“我先去買魚!”

看著陶小毛的樣子,伏纓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世上富人太富,窮人太窮,人心又大都冷漠,一個大好少年,要淪落為賊才能活下去的地步,是在是可嘆可悲,什麼時候這世上沒有了強盜飛賊,沒有了討飯的叫花子,才是真正的太平世道。

此後幾日,伏纓留下來陪陶小毛聯絡,又指點了他一些技巧,伏纓也見過了和陶小毛住在一起的幾個人,情況都和陶小毛差不多,那劉犢兒和陶小毛好得如同親兄弟,伏纓也希望他們能將這份交情永遠持續下去。

可是世事多變,誰又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

陶小毛進步很快,雖不如伏纓這種天生做賊的料子,可是已比大多數人好得多了,更難得的是陶小毛肯吃苦,伏纓料定他定能學有所成。

臨別之前,伏纓又囑咐了他不少話,讓他不要貪心,用不去偷窮人的錢,償若自己有結餘,不妨接濟一下比他們還窮的人,永遠要懷著與人為善之心。

陶小毛自然一一答應了了,伏纓終於和他灑淚而別。

離開京城,伏纓一個人騎著重影馬走在大道上,心中莫名地心煩。

他很喜歡陶小毛,可是又不能收他為徒,自己是金手門的傳人,金手門的規矩是一脈單傳,而他現在顯然還不到收徒兒的時機。

他也不過是比陶小毛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而已,只不過在經歷上在運氣上比陶小毛要幸運得多。

可是他真的算是幸運麼?那些在他生命裡出現的各種關愛他的人,最終都一一離去,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地活著。

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感傷,要學會享受這種孤獨。

在他面前,是廣袤無垠的天地。

那就去江南吧,他心中還惦記著一件事,那就是少林寺的空正方丈委託他從丐幫手中拿回龍頭棍的事,這件事大可以隨緣。

他以為要不了多久就能打聽到丐幫龍頭棍的下落,想不到此後數年,龍頭棍彷彿竟然像消失了似的,連一點蹤跡也查不出來。

匆匆數年過去了,伏纓已從當年懵懂的少年,成長為一名盜中君子,紅纓公子的大名也在江湖中傳揚開來,就連那夜盜千戶的大盜西門竹風頭也蓋不過他。

而他的好友朱雀,也在這些年裡不斷行俠仗義,闖出好大名聲。

伏纓打心眼裡為他感到高興。

丐幫在汪九成的帶領下,聲勢日隆,不但丐幫風氣變得名副其實,各處丐幫分堂無不以逞強除惡為己任,且幫主朝廷,幫主中原百姓對抗異族的侵犯,中原第一大幫的名頭逐漸變得不可撼動。

在這種情況下,伏纓更不能對丐幫弟子威逼利誘,只能到處請丐幫弟子喝酒,希望能從他們口中得到一點關於龍頭棍的蛛絲馬跡,但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都打探不出一點訊息。

這一日,伏纓剛從杭州的一家大戶人家中偷來不少錢財,他除了給丐幫八成所得,讓他們資助窮人外,留下的兩成也是不少,他心情不錯,來到西湖邊的酒樓吃酒。

此刻的伏纓二十多歲,服飾考究,長身玉面,雖相貌尋常,但氣度卻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什麼王公貴介。自從紅纓公子大名遠揚後,他已將劍柄上那紅色的劍穗給摘了下來,以防到處被人認出,但他卻將這個紅纓穗保留了下來,每次看到,他都會想起飛馬牧場的魏如煙姑娘,這是他青春懵懂時唯一喜歡的姑娘。

可惜魏如煙卻對他伏纓沒有感覺,倒是對相貌俊美的朱雀垂青,好個朱雀,魏如煙對他是落花有意,朱雀卻流水無情,令人唏噓嗟嘆。自那以後,伏纓再未對其他姑娘動過情。

伏纓點了一些精緻的小菜和美酒,坐著正痛飲,一名喝得爛醉的食客準備出門,卻被店家揪住不放,問他:“客官,你賬還沒結,怎麼能走呢?”

這人大耍無賴,對店家道:“我明明付過錢了,你們怎麼還是不依不饒?難道想趁我吃醉,想要我出雙份的酒錢不成?”

伏纓聽此人說話清楚,和他所表現的爛醉的樣子並不相符,知道此人定然沒有付錢,不免有些生氣,不是生氣此人吃飯不付錢,而是生氣他打擾了自己喝酒的雅興。

他猜得果然沒錯,當店家說道:“客官,你這不是不講道理麼?你既然說已經結算了酒菜錢,可是你說說,你這一頓吃了多少錢的酒菜?”

這人回答不上來,繼續刷無賴:“這……我……我喝多了酒,不記得多少錢了,總之結過賬了!”

他脫身要走,店家自然不依,雙方又扯起皮來。

醉漢最後怒道:“就算我真沒付錢又怎的?你又不是不認得我,我張三可是差你這點酒錢的人?”

店家也不是好相與的:“吃飯付錢天經地義,我管你是張三還是李四,你不給錢,我可不能放你走,我們小本生意,哪能經得住你這麼白吃白喝?”

伏纓聽此人自認是張三,心道莫不是那個張三?他越看越感到蹊蹺,此人雖然喝得臉紅脖子粗,似乎連走路都走不穩,但此人是習武之人,一望可知,別說店家加上夥計兩個人,就算整個酒樓十多個人一起上,他要是想走也能走得脫。

可是此人偏偏不用強,偏偏就是要耍賴,這種人倒也十分少見。

看著此人和店家爭執不休,伏纓大聲說道:“店家不用攔他,將他的酒錢算在我賬上便是。”

一般人若是遇到有人幫著結賬的事,那還不大為感激?可是這個自稱張三之人非但不感激,反而說著自誇的話,他對店家說道:“看到沒有,我張三何等樣人?只要搬出我的大名,自會有冤大頭給老子結賬,你們這些勢利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店家因有人結賬,便不再同他糾纏,聽他說得難聽,也不跟他計較。

這人轉身就要走,伏纓卻在後面喊道:“張三!”

張三醉醺醺地轉過頭,看著伏纓道:“怎麼,替我付了錢又後悔了?”

伏纓笑道:“這點酒菜錢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我看你酒喝得似乎還不盡興,不如過來痛飲一杯如何?”

張三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在伏纓身旁坐下,他盯著伏纓看,伏纓也並不想讓地和他對視,並問道:“你可是那個自稱遊俠的張三?”

張三指著伏纓道:“你小子說話也真刻薄,什麼叫做我自稱遊俠?”

伏纓道:“果然是你,這遊俠二字若不是你自稱的,以你今日耍賴皮的樣子,誰會這麼稱呼你呢?”

張三怒道:“你別以為請老子吃了頓酒就能消遣老子,我張三做的事說出來能嚇死你。”

伏纓笑道:“哦?我這人怎麼死我都不會奇怪,唯獨奇怪我怎麼會被嚇死。”

張三左右看了看伏纓,似乎酒醒了三分,他問道:“你是誰?”

伏纓道:“不是誰,不過是想請你吃酒的人,張三,你在江湖上聲名倒也不差,怎麼連一頓酒錢都要耍賴?”

張三沉默了一會,接著嘆道:“你以為我想耍賴?還不是因為我身上那點錢都用於救人了,結果人沒救活,錢也花完了。”

伏纓道:“這是你俠義心腸,錢花光了找朋友借就是了,我這裡有一百兩銀子,你要是不嫌棄,你拿去花吧。”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張三口中憤然道:“你將我當成什麼人了?叫花子?我張三不肯找朋友借錢,就是不希望人以為我張三窮到這等地步!”他口中憤憤不平地說著,手卻伸了過去,將銀票接過來放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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