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老人說道:“不管怎麼樣,他跑了我們還得活著,只不過天天被那些人追著討債,整日過得心驚膽戰的。”

伏纓安慰他道:“如果公孫家中你兒子的借條忽然丟了,他們還會不會來找你?”

老人道:“若他真是將我那孽種的借條弄丟了,那真是老天開眼了,沒有借條,他們拿什麼來找我們要賬?就算告到京裡,他們也是沒理,償若他們將借條弄丟了他們也就不會來找我們了,不過這怎麼可能?聽說那公孫家將借條看得比命還重……”

伏纓道:“說不定他會弄丟了呢,魏堂主,你說是不是?”

魏青衣對老人道:“你就放心地在我們這裡住一晚,想來明天就會有好消息。”

老人將信將疑,但他得這些叫花子幫助,相信這些人的為人,便答應下來,他顯然不知道欠條怎麼會丟。

伏纓見他帶著孫女住在叫花窩子裡可憐,便拿出一些錢來讓魏青衣給他們也給丐幫的兄弟買些吃的,魏青衣也不拒絕,接了錢就讓弟子去辦。

而伏纓自己也出去採買了今晚行動所需,尤其是那個無味粉,他早跟項去邪學過如何配製,他在丐幫分堂中鼓搗,只看得魏青衣不明所以。

晚上吃過晚飯,魏青衣見到伏纓遲遲沒有外出的跡象,還問他:“今晚你不去了麼?”

伏纓道:“當然去,不過現在還早,且再等等。”

魏青衣感到愕然,此刻已到了子夜,他怎麼還說早?

伏纓知道,像公孫家這種放高利貸的人,手下養著一幫打手,這些人必定是些晚睡晚起之輩,現在過去,並非最好的時機,等到這些人吃飽喝足,醉醺醺地睡下後,自己再出手,將更萬無一失。

一直過了二更,伏纓這才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離開丐幫分堂,向公孫家趕去。

當晚月光晦暗,天上浮動著陰雲,月亮時不時從陰雲中探出頭,卻又很快縮了回去,彷彿就連月亮也知道伏纓的俠義舉動,暗中為他幫忙。

洛陽不愧是古都大城,即使這麼晚了,街上也有不少人在街上走動,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麼的,伏纓也沒心情去猜度,他避開了大部分人的耳目,悄悄來到公孫家的院牆後面。

此刻的公孫家已經黑燈瞎火,陷入一片寧靜的睡夢中,就連院裡的狗也都跟著睡了,正是伏纓出手的大好時機,伏纓輕輕翻過院牆,進入公孫家院內,他既已看明了公孫家的宅院只有前後兩進,前一進院子主要用來借債和索債,屬於公開場合,想來公孫家的人也不會將借條放在那裡,所以,伏纓今晚的重點就是在後院。

藉助著一點昏暗的夜光,伏纓分辨出後院乃是一個四合院的格局,廚房馬廄等等都在前院,後面只有住宿之處,東西南三面的屋子不是下人就是公孫家的晚輩或者打手所居,這些地方也不是收藏借條之處,像借條這種價比金條的事物,公孫家通常都會放在主臥或者密室內,而這兩種地方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地方。

總歸都在公孫家主的房間內。

伏纓透過八卦方位,推斷出西北角的乾位當時公孫家主的寢房,院子裡趴著幾條狗,聽到伏纓來到院內的一點動靜,抬頭看了看,接著又都趴著一動不動,顯然這些狗兒聞不到他身上陌生人的味道,便沒有吠叫。

而且狗的眼神也不好,常言道,狗看星星一片明,伏纓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黑夜中也難以看清他的身形,再加上伏纓腳底的軟墊,簡直絲毫聲音都沒有發出,這些狗更是降低了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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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西北角的主臥外,伏纓發覺屋門在裡面上了閂,這當然難不倒他,只不過如果將門閂用鐵絲從門縫中託掉,很容易掉到地上發出動靜,伏纓不願冒險,還是選擇從窗戶進入。

尋常人家,寢房靠窗的地方附近一般都是放著梳妝檯,或者花架盆景一類的裝飾,主臥的窗戶沒關,伏纓探頭進去看了看,這間主臥窗下空空如也,正好可以讓他落腳,他輕輕翻過窗臺,正要跳進去,忽然想起既然主臥裡會放著這麼多人借條的地方,怎會一點防備都沒有呢?

想到這裡,伏纓還是決定謹慎一點,他翻窗過去後,落腳並沒有在窗戶裡面的地面上,而是靠著隨風轉的輕功,落地之前輕輕地轉折到一旁,屋內一張大床上傳來兩人上下起伏的打鼾聲,顯然對伏纓這個陌生人的進入毫無察覺。

伏纓看著窗戶內的地面,然而黑漆漆的,一點異樣也看不到,就在他要在屋內好好搜尋一番時,雲破月出,月光忽然變得明亮起來,接著這明亮的月光,伏纓看到窗戶下放著一個捕獸夾,他背上登時滲出一身冷汗,這捕獸夾看似毫不起眼,卻很有可能讓他落入夾子內,今晚的行動非但不能繼續,他若是受了傷,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都是個問題。

剛才那一瞬間的謹慎,竟讓自己逃脫困厄,可說生死繫於一發,這公孫家表面上將窗戶開啟,卻放著這麼一個機關,足見他們的小心。

伏纓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在屋內搜尋起來,他認定像借條這種東西,一般都會放在一個盒子裡,盒子多半還會上鎖,像這樣一個盒子,絕不會放在惹眼的地方,伏纓趁著這短暫的月光照亮,他在屋內四顧檢視了一番,不出他所料,屋內並無這樣一個上鎖的盒子。

正當他要看看隱蔽的衣櫃或者床底下等地方時,月亮又隱沒到陰雲後,大地又變得昏暗起來,不過這也難不倒伏纓,他展開妙手空空之技,潛入床底搜尋了一番,這時候也是非常危險的,他人在床底,床上躺著兩個人,說得上是呼吸相聞,一不小心惹出點動靜,就會被床上的人發覺。

而且床底的空間十分狹小,好在伏纓不胖,只不過他枉費了這麼冒險的搜尋,在床下除了找到幾雙鞋子外,並沒有發現什麼木箱子,他只得又灰頭土臉地從床底小心翼翼地出來。

接著他又開啟了衣櫃,憑著雙手在衣櫃中的摸索,他發覺那盒子也不在衣櫃裡,伏纓至此方發覺此次行動有些難度,償若這屋內有密室,密室的入口通常都在腳下的某處石板下。

償若這是一間空屋,伏纓也好透過敲打,判斷出那塊石板下面中空,一次推斷出密室入口的位置,但屋內床上躺著兩個大活人,他伏纓要是再屋內地上敲敲打打,那就是笑話了。

伏纓仔細想了想,若是經常有人向公孫家借錢,他每收到一張借條,就要開啟密室到裡面取放,太也麻煩,可是如果沒有密室,那這麼一個盒子又會放在哪裡?總不成會放在床上吧?

公孫家主臥的床被帳子遮擋住,完全看不到帳子裡的情形,更看不出裡面有沒有這麼一口箱子,床上比不得別處,他不能伸手去摸索。

可是償若床上放著口箱子,睡覺也不舒服,還能在什麼地方呢?

伏纓再在屋裡摸索,又摸到了一張桌子,這張桌子他剛才趁著月光看得分明,桌上沒有箱子,只有一方銅鏡,幾個胭脂盒,和兩把梳子,伏纓來到桌下摸索了一番,這張桌子也並無暗格。

想到暗格,伏纓心中一動,他看著屋內的幾面牆,這些牆壁在黑暗中自然看不出什麼,但靠著東面的一堵牆上卻掛著一幅立軸的畫,寢室內掛這麼一幅畫倒也尋常,普通人家附庸風雅,也會在牆上掛著一些字畫,可是伏纓卻隱約看到這幅畫和寢房並不搭配。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伏纓心領神會地來到畫旁,他將畫輕輕挪開,伸手在牆上摸索,果然摸到一個暗門,暗門上還掛著一把小鎖,這個暗門如此隱蔽,顯然裡面放著貴重的東西,多半就是借款人的借條。

正當伏纓要開啟暗門的鎖時候,床上竟傳來一絲動靜,伏纓連忙將畫放好,然後來到衣櫃旁躲了起來,衣櫃旁並沒有什麼遮擋物,只不過更加黑暗而已,伏纓穿著一身黑衣服,他推斷床上之人不過是起床便溺,未必會開燈,所以才這麼大膽。

可是伏纓預料錯了,床上下來一名男子,這名男子並沒有到床後的屏風後尋找夜壺,而是眯著眼,迷迷糊糊地來到畫旁,他伸手到畫後面摸了摸,肯定鎖還是鎖著的,便像放下了心事,又慢慢轉身回到床上去睡了。

伏纓在一旁看得又緊張又驚悚,這名男子從下床到畫旁摸索,再到回去睡覺,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這說明此人並不是睡醒了過來檢視,而是在睡夢中不放心這裡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在夢遊。

傳說夢遊中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夢遊,償若在夢遊的過程中,有人將他驚醒,此人極有可能會被自己的詭異行動而活活嚇死,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伏纓有事在身,自然沒有心情去嘗試。

等到床上兩人又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時,伏纓這才又展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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