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等候下,很快這名女子解決了自己的私事,春寒料峭,春夜的晚上還有頗為寒涼的,因此她在事後急急回到了床上。

伏纓又等候了一會,終於聽到了她的打呼聲。

直到此刻,伏纓才敢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此時的他已經不敢在這裡多待,他只想儘快離去,以防時間長了生出變化。

就在伏纓準備離去的時候,他看到南邊的牆上掛著一把長劍,這曹元青雖非武林中人,但有錢的公子哥哪個不給自己弄到一把寶劍,既能用來裝飾,也能起到實際的作用。

伏纓想著曹元青家中這麼有錢,這把劍定然也是一把寶劍,而他早就想著自己要有一把劍,好能跟著師父去學飛雪劍法,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偷走他還能讓曹元青受到懲罰,真是何樂而不為?

想到這裡,伏纓不再猶豫,他悄悄走到南牆下,踮起腳尖,將這把劍從牆上取了下來,這把劍好重,在伏纓的認識中,越重的劍,就越是好劍,劍鞘和劍柄上都鑲滿了寶石,黑夜之中,也閃爍著寶石的光芒,他也沒時間研玩,從容地將劍捆在自己背後。

做好了一切,伏纓輕輕地從窗戶翻出,一路順利地來到後院,他先翻過圍牆,看看院牆後的大街上並沒有行人,遠處一個打更人也剛剛轉過街角,伏纓趁機跳了下來,向客店的方向趕去。

剛走過一條街的街口,明明四周他都看過,並沒有人,但是卻有人忽然在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伏纓本就做賊心虛,這一下差點沒把他嚇得魂飛魄散,他連忙轉過身去,卻看到身後並無人影,接著,他感到背上一空,等到他再轉過身來後,看到一丈外站著一個人,手中拿著他剛剛從曹元青那裡取來的寶劍。

夜色昏黑,又相隔這麼遠,伏纓並沒有看出來人是誰,只知道此人也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伏纓心驚膽戰地低聲問道:“你是誰?”

這人嘆了口氣,看著手中的寶劍沒有說話。

從這一聲嘆息中,伏纓認出此人就是自己的師父範縈懷,他又驚又喜,連忙迎了上去,同時口中說道:“原來是師父,師父怎麼也跟著出來了?”

這人果然就是範縈懷,徒兒第一次出手,他如何能放得下心?因此伏纓前腳出去,他後腳就跟了過來,以他的輕功,伏纓自然是毫無察覺。

範縈懷為了讓伏纓受到鍛鍊,所以並未在他行竊之時現身,而伏纓的一舉一動,無不落在他的眼中,他冷冷地問道:“這把劍是怎麼回事?”

伏纓道:“這……這是曹元青的劍,我順手給拿了回來,這小子這麼壞,徒兒拿走他的劍,也是想給他一個教訓。”

範縈懷搖了搖頭:“你不拿別的東西,卻拿了一把虛有其表的長劍,說明你十分喜歡這把劍了?”

伏纓不敢隱瞞師父,他點了點頭,為自己辯解道:“有了這把劍,我也好跟著師父學劍法。”

範縈懷冷笑道:“我何時說了現在要教你劍法?既然現在不教你,你現在偷了一把劍帶著豈非累贅?另外,你看這把劍鑲金嵌玉,便以為是一把寶劍,是不是?”

伏纓點了點頭。

範縈懷道:“這把劍的價錢很高,唔,劍鞘很漂亮,但張揚之餘,卻很不實用,你看看這把劍的劍身,不過是普通的凡鐵,說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點也不為過,賣劍之人只能哄哄像曹元青這種草包罷了,咱們真正練劍之人,就是在馬路邊上見到這種破劍,也是不屑於去撿的,你卻當做寶貝給偷了出來,嘿嘿,這種因小失大的蠢事,真丟我們金手門的臉。”

伏纓的臉瞬間紅得發燙,好在有面巾遮擋,範縈懷也看不出來,他說道:“既然這樣,那徒兒該怎麼辦?”

範縈懷道:“你在書房所取的東西,價值高,而且你將其他東西又都按照原來的擺放放好,他們一時半會也未必會發覺到被偷了,但曹元青的這把劍掛在這麼顯眼的地方,你偷了去,他們一眼就能看到失竊,你說該怎麼辦?”

伏纓訝然道:“原來徒兒的一舉一動,師父都看著,我卻一點都不知道,既然這樣,徒兒再將這把劍掛回去?”

範縈懷點了點頭:“當然,而且你還記得原來劍柄和劍鞘的朝向麼?千萬別擺錯了位置。”

伏纓道:“徒兒記得,還請師父先回去,我一個人去放回這把劍就出來。”

範縈懷道:“去吧,小心些,別弄出什麼動靜。”

伏纓應了一聲,又原路返回曹府,費勁了周折,又將這把劍給放回了原位,這才從曹府出來,溜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房間,伏纓自然還是從窗戶入內,這一去一回,除了他師父範縈懷外,更無別人看到過他,所以就算曹府發覺失竊,也聯想不到他們,這也是金手門每次出手時必須要得到的保障,當然,等到了名聲滿天下的時候則又另說。

因為身為偷盜之輩,則是越低調越好,而範縈懷就是因為南方北範的聲名,而被南宮治盯上,平白惹出一起禍端來。

只不過此時不管是範縈懷也好,還是伏纓自己也好,誰也想不到伏纓此後會有名傳天下的一天。

回到房間後,範縈懷還沒睡,正坐在桌子邊等著他。

伏纓將今晚所得全都拿出來遞給範縈懷,範縈懷點頭誇讚:“好孩子,今晚收穫蠻多的,若不是你拿了那把破劍,今晚的行動可說完美無缺。”

兩人一起檢視他偷來的東西,從書桌裡偷來的那疊紙,原來是曹家在長安周圍的地契以及長安城內幾處房契,其中竟然還有十多人的賣身契,看來這曹家非但斂了不少財,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將人都給買了過來,販賣人口當然有違國法,只不過曹起行和當官的大舅子相勾結,窮人無處說理,自然只能任人魚肉了。

和這些房契等放在一起的,都是一些大額的金票和銀票,全都是山西恆泰錢的票號,全國通用,隨時隨地可以兌換現成金銀,範縈懷數了數,金票和銀票加在一起,竟然摺合三萬多兩白銀。

範縈懷感到十分驚喜,就算是他踩好了點,親自出手,十次中也未必能有一次取得這麼豐厚的收穫,他讚道:“伏纓,你可真是做咱們這一行的天才,第一次出手,竟然找到這麼多的錢財。”

伏纓聽到師父的誇讚,信心大增,他謙遜地說道:“這還不都是師父教導的好?”

範縈懷失笑道:“你這個馬屁精,小小年紀,千萬別的逢迎拍馬的門道。”

伏纓點頭受教。

範縈懷從這些銀票中挑出幾張遞給他道:“這是你應得的,拿去吧,只不過現在不能花,你一個小小的孩子,拿著這麼大的銀票去買東西,別人會疑心你從哪裡來的,到時候你未必能夠解釋清楚。”

伏纓大方地說道:“這些銀票師父就留著給那些被曹家欺辱的窮人吧,餘下的,就算是我孝敬師父的。”

範縈懷試探道:“你當真不要?還是你根本不明白錢的含義?這一掌銀票,就足以將你前兩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好玩的全都買光,而且主動給你送過來,這一張,足以在這座長安城內買下一套宅院,你相好了,可是當真不要?”

伏纓道:“當真,現在我還小,拿著銀票也沒用,師父說得好,那些好玩的,不過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師父待我這麼好,這些銀票自然要給師父了。”

範縈懷心下有些感動,他想起原來收過的那個徒兒,第一次出手所得的錢財,看得什麼似的,最後大手大腳給花了個精光,無論是比人品還是運氣,亦或是天分和乖巧,都無法跟伏纓想比,當年他得知徒兒橫死後,心中的難過,過了很久才逐漸淡然,這也是他為何在遇到伏纓前都沒再收徒的原因。

老天奪走一樣東西,必然會還一樣更好的東西。

想到這裡,範縈懷摸了摸有些酸溜溜的鼻頭,抑制住了情緒,囑託伏纓道:“還有,緊要的是,這幾日,咱們還不能離開這裡,無論咱們出門還是在客棧裡,都不能表現出什麼異常。”

伏纓問道:“咱們犯下了這麼大的案子,怎麼還要留在這裡?”

範縈懷道:“咱們金手門的規矩你都忘了?咱們所要做的事分為兩大部分,第一大部分是劫富,那麼第二大部分是什麼?”

伏纓想也不想地回到道:“幫助那些窮人!”

範縈懷道:“不錯,這就叫濟貧,這些錢財都是曹起行透過不法手段取之於民,咱們也用不法手段用之於民,若不然,咱們只劫富不濟貧,和江湖上那些下三濫的小毛賊又有什麼區別了?”

伏纓重重點了點頭,表示悉心受教。

範縈懷讓伏纓趁著天沒亮再睡會,切記明日一定要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伏纓脫了衣服準備去睡,脫衣服時,衣服裡掉落兩件東西,分別是玉如意和金鎖,這兩件事物打造得十分精緻,伏纓此行來回,心中十分緊張,竟差點將這兩件東西給忘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他拿出來遞給範縈懷,範縈懷接過來看看,這兩件東西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而且大小不過拇指粗細,玉如意的玉質極佳,但似乎並不是特別貴重之物,那把金鎖連鑰匙都沒有,更值不了多少錢,他對伏纓道:“你留著自己玩吧,只不過千萬別露出來,否則別人一查就能查到咱們身上。”

伏纓答應了下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