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從她開口那會兒就知道這事兒沒法善了了,說來不算人失蹤這一年,宮九歌部署的時間也已經不短了。

宋旭嘆了口氣,整個人都顯滄桑不少:“這事兒我這邊鬆口了。只是你這身子眼下還不穩妥,會不會操之過急了?”

宮九歌手放在肚子上捂了一會兒,感受著裡面的生命力:“已經夠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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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旭知道她的意思後沒再逗留,起身就要走,宮九歌吩咐傭人送他出去。朝渺站在樓梯口等她上來,宮九歌路過瞥了她一眼,朝渺笑了笑,正要開口,就見對方目不斜視從她身邊經過,眼睛都不帶多眨一下。

朝渺被忽視了個徹底,眨了眨眼,也沒不滿,索性對著宮九歌的背影道:“你修那棟樓是為了給那兩位骨灰兄報仇?”還挺有儀式感。

宮九歌腳步頓了頓,肚子的沉墜感讓她沒了停下來說兩句的意思。

朝渺見她停了一下還以為她要對此事表態了,沒想到人頭都沒扭一下繼續上樓了。朝渺心裡暗罵了句沒良心的。

“我也好歹給你出了氣不是?你讓木敬給我話,不就是要弄死那個叫莊憑的小子麼。”

宮九歌這次回應了,她穿著居家平底拖鞋,站在二樓臺階轉角的平臺上,居高臨下看著朝渺。

“所以,弄死了嗎?”

這換一個人說出來定然是兇殘暴戾,理智全無的話,在宮九歌口中淺淡的勾不起半分波瀾,朝渺在聽到這話的那一刻,甚至以為是她的錯覺,其實對方說的應該是“吃飯了麼”吧?而且只是客套的那種!

朝渺嘴角上揚幾分:“你猜啊!”

宮九歌:“要是人沒了,送你回來的就不是宋旭了。”

朝渺回:“是啊,可能都不會有人送我回來了。”

宮九歌挑眉看她:“我記得有給你留車鑰匙。”

朝渺不順她的意裝傻:“這車的配置我不是很滿意。”

宮九歌說:“你要能把莊憑開門紅,我給你包幾個車廠。”

這財大氣粗的模樣讓朝渺一時語塞。

宮九歌:“讓你動手是我左思右想,反覆衡量過的結果,你畢竟在這些勢力中牽扯不深,你把他祖墳刨了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能不能拉攏,就算他們礙於面子不拉,也會有別人冒險過來討好你,何況這件事一完我們就能計劃回去了,怎麼想都對你沒有壞處啊!”

朝渺難為能聽到她一次性說這麼多。

“你這話的可信度多少?”

宮九歌舌尖舔了舔下唇,坦白:“好吧,沒有左思右想。”

朝渺嘴角抽了抽:“還有呢?”

宮九歌皺眉:“也沒有反覆衡量?”

朝渺:你哄傻子呢!

朝渺雙眼含笑,仰頭看著她:“你似乎對我們能回去這點很篤定。”

宮九歌伸手按了按痠軟的腰:“有事一次性說完可以嗎?而且我剛在客廳的時候你為什麼不下去?我現在這狀態很難和你嘮嗑啊!”

朝渺恍然大悟,難怪今天宮九歌回答她的方式這麼簡單粗暴,出口就是一大串。

按理說人在不舒服的狀態下最好盤問,但是朝渺沒等這個想法過腦就攙著人回房間了。盤問?省省吧,先不說這是宮九歌的地盤,宮九歌答與不答全憑她自身的意願,再就是真得罪了人,宮九歌想折騰她也就三兩句話的問題,朝渺實在不想冒這個風險讓自己不舒坦。

宮九歌的房間在二樓,朝渺被她安排在三樓,雖說都住在一處,但這還是朝渺第一次踏進宮九歌的房間。

都說能從一間屋子的裝潢看出主人的性格,朝渺從沒有一刻意識這麼強烈地覺得這話是在扯淡。

要說別墅整體偏歐風,外形雅觀大氣,庭院閣樓到大廳的美型度標準到不能更標準,就連三樓她的房間都是規矩簡約,然而,當朝渺推開這扇名為“宮九歌房間”的門,彷彿一秒被帶入了一個錯位維度空間。

宮九歌沒管風化在原地的朝渺,緩步進了門。朝渺剛從眼前的一片粉紅中回過神來,就見宮九歌動作無比自然地將大床上歪斜的玩偶兔子擺正。宮九歌見朝渺還杵在門口,她本來是不樂意私人領地被闖旁人進來的,但是人就擋門口也不像話。

朝渺聽到裡面的人說:“別站門口了,進來搬個椅子出去坐。”

朝渺:……你真體貼。

朝渺進來找到椅子就直接坐了,落地窗窗簾半敞,落日的餘暉揮灑在天臺上,朝渺看到地上放著個小竹編籃,裡面鋪著絨布,上麵糰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貓。房間的味道淡雅芬芳,這是一間大多數女孩子都會一眼愛上的裝潢,但是這大部分裡一定沒有一個名叫“宮九歌”的。

朝渺:“這房間,還挺好看的。”

宮九歌不難猜到朝渺這幅被雷劈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她隨口解釋:“之前不是這樣,有人趁我不在弄的,懶的改回去了。”

朝渺聽到她一句話輕描淡寫,明明連讓她進來也不樂意,能在她房間翻新一遍還整個這樣風格的,估摸著是很親近的人了。至少吳寧木敬不是,朝渺下意識想到了那盒骨灰。

宮九歌:“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次性問了,解答之後滿意與否不要再提起來第二遍。”

朝渺見她話說的直白,越過了兜圈子的心思,直接道:“你有回去的辦法了?”

宮九歌:“四點五成。”

朝渺:“……不到五成的意思?”

宮九歌詫異道:“我還以為你要問我滿分是不是一百呢?”

朝渺的頭頂天雷滾滾,將她劈的神魂俱滅,她下意識瞪大了眼,看著宮九歌道:“滿分一百?”百分之四點五可還行?

宮九歌:“不是。”

朝渺的心忽上忽下,簡直要被她玩壞了。

宮九歌:“所以現在,十成有四分把握,少麼?”

朝渺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宮九歌那一出的意思,不過她剛剛是不是說少了。

朝渺:“點五?”

宮九歌點頭:“點五。”

可以的,至少都要一半了不是?朝渺松了松筋骨:“行叭,在這邊你是老大,都聽你的。”

宮九歌:“所以莊憑的事……”

朝渺瞬間冷了臉:“不好意思,我不殺生。”

宮九歌“嘖”了聲,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

朝渺不想和她討論殺不殺的問題了,視線一轉看到了落地窗下面放著的模擬貓。

“為什麼不養只真的?”

宮九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渾不在意地說:“只是個擺件而已。”

朝渺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後起身告辭,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正要問一句“要不要給你把門關上?”,然而還沒等她話出口,就見宮九歌走到落地窗前,伸手將那個模擬貓拿起來,輕輕放在了床頭櫃上。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這個常人不費力氣就能做來的動作,在她卻是個大工程。

朝渺愣了一瞬,最後還是沒出聲,動作輕緩地幫她把門關上了。

朝渺不知道宮九歌為什麼鬧著要莊憑的命,或者說,她沒想明白對方對這件事隨意的態度,似乎要不要對方的命全憑她的態度,她不願意,宮九歌就放棄了。

或者也不是真的放棄?

朝渺後來是如何對上莊憑的,當晚就有人將詳細資料放到了宮九歌辦公的桌上。朝渺的立場,是宮九歌最不需要質疑的,也如她所想,莊憑……的手下,有個機靈的起了招攬之意,朝渺給搪塞過去了,接著是宋旭到場才把人搶了回來。

宮九歌行事向來是一致對外,家裡起火,火再大先放放,解決了宵小再內鬥。對於朝渺的小心思,或者說是外實中幹,力不從心,宮九歌全然沒放在心上,眼下在她身邊的,也無非只有幾種人——有用的,忠心的,有用且忠心的,以及其他。

臨產在即,會商大樓的修繕正式告罄。這種場合本該宮九歌親自到場,但是身體條件不允許,便自發放棄了。

朝渺在樓上看煙火,估摸著再等個十幾天,等宮九歌終於把她的寶貝孩子生下來後,她們就能計劃回去了。今天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在離著不遠的地方有人在放煙花,一簇接著一簇開出漫天花火,是朝渺從未見過的風景。

真好啊!

朝渺在窗邊站了很久,脖子仰著有點難受,就在她伸手摁了摁後頸打算拉上簾子的時候,身後的玻璃忽地碎了一大塊,接著缺口處被扔進來一個東西。

朝渺驚鴻一瞥也只看到個罐子樣的東西。要是旁人,在不認識這些東西的情況下定然會有片刻的遲疑,但是朝渺沒有,宮九歌的身份地位給朝渺一種時刻不能放鬆的神經反應,不能用一般經驗對待。比如最直白的,一般人不會持槍,但是宮九歌身邊沒有不配槍的,比如外面殺人犯法,但是在這裡不反抗就會死。

所以在朝渺看到玻璃碎裂的第一反應便是大禍,她立刻翻身下樓,狂敲宮九歌的房門,門從裡面上了鎖,朝渺打不開,上腳踹也沒用,太結實了。

“宮九歌,開門,”朝渺狂拍門板,“你丫的自己家上什麼鎖!”

槍械聲,匆忙慌亂的腳步聲,都被隔絕在了別墅門外。朝渺奈何不了緊鎖的房門,加上裡面半天沒聲響,人肯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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