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歌被他這一句“傻孩子”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珞璜這個當事人的反應卻出人意料。只見他的目光敬仰而動容,彷彿他面前的不是不久前的變態殺人魔,而是一位安祥的長者,沒錯,是安詳!

這一幕看的宮九歌唏噓稱奇。看過珞璜雙股顫顫的模樣,眼前這個鎮定自若的孩子如同瞬間換了個人。

珞璜:“謝謝大人。”

萬護法說:“不用叫我大人,袖盈既然送你們過來學藝,那你們便叫我一聲師父吧。”

他竟然承認了學藝這一回事!宮九歌一時間竟沒看懂他想做什麼。

珞璜非常爽快,立刻便叫了聲:“師父。”

宮九歌這廂則是充耳不聞,扭過頭沒作聲。

珞璜害怕她的無禮將他也拉入險境,伸手碰了碰她,意圖提醒。見對方毫不領情,珞璜心裡暗罵,接著他對萬護法試圖補救。

“朝朝一直不喜歡說話,還請師父多擔待。”

萬護法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說辭,畢竟宮九歌看上去確實比一般孩子要寡淡不少。

宮九歌冷眼旁觀,看著萬護法虛偽的嘴臉,一個念頭逐漸成形。珞璜終於撐到萬護法面露愉悅,心裡懸著的石頭緩緩落地。萬護法也是今天玩夠了,正好遇到這兩個有意思的小東西撞上來,他滿意的同時也生了別的想法。從身體上毀掉一個人的快感已經不能滿足他了,他要看看從內到外的毀掉一個人的場景,究竟有多讓人著迷!

宮九歌沒料到這變態不僅沒發難,還給他們準備了安適的住處,相比袖盈陳舊的隔間來說,這是間嶄新無比的臥房,鬆軟的床墊,屋裡還點著微醺的香。不知安排的人是什麼意圖,給二人安排在了一間屋子,屋裡有兩張床。

宮九歌一個成年人自然是無畏,她也沒想過去佔一個小屁孩的便宜。珞璜更是沒別的念頭,他之前的環境擋不了風遮不了雨,大家都是報團取暖,這個年紀哪裡分什麼男女。

而且,就眼下這地方,也不過是暫時的安逸,他可沒忘記床邊的那兩具屍體。他不想死,還想活的比誰都精彩。

“你以後注意著點,”珞璜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醒宮九歌,畢竟這事兒不僅僅只是關係到她,“這地方不比你在家的時候,在這裡隨時會送命。死掉的那兩個孩子你也看到了吧?若是再任性,那便是下場!”

宮九歌眨巴眨巴眼,露出些符合她現在這個年紀的單純澀然。

“不任性,就不用死了嗎?”她的語氣稚嫩,像是單純地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在詢問一般。

珞璜扯了扯嘴角,這句話可問難他了。答案他也不清楚,剛剛自稱他們“師父”的人臉上看不出什麼,乍一看還當是什麼脾氣好的,但是那兩具屍體卻無時無刻不在他腦海中盤旋,提醒他,警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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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九歌看著面前深思的孩子,見識過珞璜在萬護法面前的表現,她愈發覺得這個孩子,別說是在同齡人裡面,甚至相比一些成年人都絲毫不遜色,不怯場。

珞璜答不上來她的問題,只得變向說:“你要聽話,我們就能活的就一些。”

宮九歌:“那兩個哥哥姐姐是因為不聽話嗎?”

那兩具屍體儼然已經成了珞璜的陰影,偏偏被宮九歌又一次提起來,鼻尖彷彿依舊能聞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女孩死不瞑目的雙眼,還有托盤上擺放整齊的眼球。珞璜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宮九歌本意是想提醒他儘早離開才是王道,沒想到反而把人給刺激狠了。

“你有想過離開這裡嗎?”她直接問了出來。

珞璜動作一停,半晌,他直起腰擦了擦嘴,說:“離開我能去哪?我在外面也是以要飯為生,在這裡我至少能吃飽。”所以他才會這麼看重那些糧食,因為這是他以前賴以生存的資本。

被李俊帶回來的時候,他是想著抓住一切機會逃走的,畢竟李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帶走幾個孩子,且被帶出去的人不會再回來,危險預警告訴他被帶出去便是死路一條,他自然是要想盡辦法離開。但是眼下不一樣,這個人喜怒無常,捧你便是萬丈光芒,抹殺也只是他動動手指的事。

他珞璜,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的,不惜一切代價!

“你想走?”珞璜忽地反問。

宮九歌低下頭,低低地說:“我,我找不到路。”

珞璜隨口安慰她說:“你家裡人一定會來找你的,你到時候就能跟著他們走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聽話,保護自己。”

宮九歌默默點頭。

萬護法掛了師父的名,竟然真的端出了師父的架勢,第二天一早便差人來叫他們,說要教他們習武。珞璜聽到這個訊息非常高興,喜形於色,至少是擺在臉上的喜色。宮九歌依舊維持自己話少人寡的人設。

珞璜心裡是怎麼想的不知道,但他對習武一事卻是真的上了心,對萬護法的指點銘記於心,刻苦努力,萬護法不論心思如何,對待二人卻是和顏悅色。宮九歌看不上這些花拳繡腿,也怕自己一個不查露餡,所以不肯下場練習。

萬護法勸了兩句,宮九歌回了三個字:“累,不學。”

珞璜心裡驚悚,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萬護法的臉色,好在對方沒有生氣。

“朝朝!”

珞璜不贊同地拿起木劍,強行塞到她手裡,宮九歌扭頭,毫不客氣地將木劍甩開。

萬護法笑了,笑意卻不及眼底,他說:“朝兒不想學就罷了,珞兒可要好好學,以後好保護妹妹。”妹妹是珞璜當日對袖盈的說辭,不知怎地萬護法也知道了。

珞璜見宮九歌不服管,也就沒再多說。接下來的日子,珞璜每日苦練,宮九歌不願意受累,卻也是每天都跟著到場。這樣平和舒適的日子持續了十五天左右。在這一天,珞璜照例出門練武,宮九歌跟在他身後,像一道影子般,珞璜偶爾回頭便能看到她,恍惚間,他好像真的可以保護誰了一般。

然而這一幻影很快便被打破,珞璜在去練武場的路上被人攔住,那是幾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長的卻很壯實的孩子。敏銳察覺面前幾人來者不善,珞璜後退兩步:

“你們要做什麼?”

對面領頭的胖子冷笑一聲說:“早看你不順眼了,若不是萬護法護著,你哪來的本事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宮九歌看著這些出現突兀的幾人,結合對方的話,很自然的聯想到了他們話中提到的人。

她說:“你們現在在這裡,就不怕我們告狀嗎?”

面前幾人有恃無恐,哈哈大笑:“你們學藝不精被打,怪的了誰?”

胖子小眼睛眯成一條縫,抬起胖手指揮:“揍他們!”

珞璜深知自己不是對手,他抬手一指身後的宮九歌說:“她壓根不曾學過功夫,還是個女孩子,你們放她走!”

胖子聞言一怒:“女的怎麼了,你姑奶奶我還是個女的!”

珞璜驚訝的睜大眼,宮九歌也上下打量胖子,一時間還真沒能辨認性別。看著撲過來的人,宮九歌站到珞璜身後,本想小小地出手給這些熊孩子一個教訓,不想一道視線如同鷹隼一般鎖定這裡,宮九歌眸底一暗。

萬護法就在附近,並且可以清楚的看到這裡的情況!

察覺這一點,宮九歌被迫收手,生生挨了這頓打,那憋屈勁兒可想而知。珞璜因為還了手,被打的更厲害,不過二人的臉上倒是沒有明顯傷痕,想來那幾人也是怕被人看到發難。

“你沒事吧?”宮九歌看了眼狼狽的珞璜,那幾個孩子的年紀大不出他們多少,卻一個個都是練家子,打在同樣是孩子的他們身上,不可謂不重。珞璜被打的狠了,一時間還站不起來。宮九歌就蹲在原地等他。

“現在,”珞璜突然說,“你知道習武的重要性了嗎?”

宮九歌沉默了好一會兒。

“會,會被打的更重是嗎?”她一派天真,聽的珞璜卻是要吐血。

珞璜:“你若是比他們厲害,他們又怎麼敢來惹你!”

宮九歌想了想,反駁說:“人外有人,我不會是那個最強的。”她要表達的是,除了實力,還有不少東西可以牽絆到人,例如錢,權,關係——

珞璜卻是強硬道:“你都不願意試,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做不了那個最強的!”

宮九歌:“話題遠了。這些人總不會每天都來吧?就算每天都來,也有打累的時候,可我每天練武,每天都會很累。”

神特麼會有打累的時候!

珞璜吐血的想法都有了:“今天他打,明天後天就會有別人來打,你要一直捱打下去嗎!”

宮九歌歪頭,不解道:“強者都喜歡欺負人嗎?那些沒有被人打過的人,都是因為他們很強嗎?”她話中有意提點剛剛那幾人來路不明,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不想珞璜會錯了意,站起身便甩開她跑了,遠遠留下一句“朽木不能雕”。

隨著珞璜跑走,那道一直停留在這邊的視線也隨之移開,萬護法走了。宮九歌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珞璜剛剛狂奔離開的方向而去。

到了往常珞璜習武的地方,宮九歌不出意外看到了萬護法。萬護法見她來,對她招了招手。

“你們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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