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城門,依舊封閉,在這閉鎖的城池之中,卻氤氳一場看不見的風暴。

西市。

一個書齋之中。

前面是賣書的地方,後面是一個院落,木板鋪地,珠簾垂落,旁邊有大柳樹,前面是一張池塘。

這風景秀麗之下,一個青色長袍的中年的盤膝而坐,坐在的大柳樹下,手中拿著一本書,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

或許是年輕的時候,讀書艱難,在西涼那個地方,一本書的價錢,比一條人命要貴重的多了,他們想要讀書,付出的艱辛,是中原人的十倍以上。

所以長大之後,賈詡喜歡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捧著一本書,因為他要把年輕時候失去的時間給找回來了。

“中郎將!”

一個裝扮如同掌櫃的中年走進來了,推開院落門,走到柳樹下,拱手行禮,然後低沉的道:“聯絡黑山軍的李軍侯回來了!”

“讓他進來了!”

賈詡繼續看書。

“諾!”

很快掌櫃就引一個青年走進來了。

李寒,夜樓暗水營的一員軍侯,直屬賈詡的統領。

“屬下李寒,拜見中郎將!”

“坐!”

“是!”

“鉅鹿目前是什麼情況?”賈詡放下的書本,目光看著青年,非常直接的問。

打破鉅鹿,是他策劃的手筆之一。

袁紹希望利用這件事情來孤注一擲,但是中原也希望能逼迫袁紹決戰,所以雙方之間的意圖是一樣的。

只是劉備不爭氣,進軍河間之後,就被束縛住了手腳,所以遲遲不敢殺入鉅鹿,為了響應的魏王的心思。

賈詡只能幫忙一下,他聯絡了黑山軍,親自北上,見了張燕,招降還是很順利了,畢竟張燕也沒有幾條路走了。

至於所謂的忠誠,那是以後的事情,只要如今黑山軍能為之所用,那就是大功一件。

“目前幽州燕軍進駐鉅鹿東部,黑山軍佔領巨鹿郡西北部的幾個縣城,暫時沒有衝突!”李寒說道。

“很好!”

賈詡擔心黑山軍和燕軍硬碰硬,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他想了想? 道:“通知張燕? 命他率精銳,秘密南下? 化整為零靠近鄴城? 待我一聲令下,迅速佔據鄴城,只要他佔據鄴城? 就可以立刻易幟? 而且大王就親自面見他? 甚至會讓天子出面,給他封侯,徹底為他洗白!”

當了賊寇的人? 都喜歡洗白?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 賊寇難出頭。

當年的朝廷相國牧山,就是演繹了一代賊寇的崛起? 從一個反賊? 到權傾朝野的的當朝相國? 這裡面的事情? 讓無數人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也讓當年的黃巾賊? 地方的一個個落草為寇的梟雄有了鬥志,他們都在嚮往著洗白之後的登堂入室。

而張燕,就是其中最有實力的賊寇,黑山軍源於黃巾餘孽,但是黃巾起義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讓人都感覺不到的長久了。

可這些年來,張燕不是不想投降,不管是北面,還是南面,幽州還是河北,他都嘗試談判過,但是這些人,要麼就是敷衍,要麼就是想要的斬草除根的,所以黑山軍才一直都飄著。

如今張燕最想要了,是有人能認可他的身份,這樣他才能脫身出賊寇行列。

“我現在就北上告訴他!”李寒說道。

“不急!”

賈詡擺擺手,道:“還有兩件事情,你先去辦好,然後才北上,從鉅鹿南下,如果沒有一些安排,是很容易走漏風聲的,第一件事情,你親自招降一個人,他是一個邯鄲縣令,此人不滿袁氏政權多年,機會很大,你可以適當給予一些條件,當機立斷,務必拿下他!”

“是!”

“第二件事情,你親自走一趟的燕軍軍營,封賞魏王密函!”

說著,賈詡抽調出了一份密函,遞給了李寒,他信任李寒,一方面李寒出身是曹操的親衛,另外一方面,李寒武功未必最強,但是輕功卻是整個夜樓之中,數一數二的,所以很多事情都交代給他了。

“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李寒拱手領命。

“暗水營校尉在明境雍州被斬了,暗水營日後你親自執掌,李仲九,本來你資質不足,但是本將十分看好你,你可不要讓本將失望,大王可是親自提過你的,若是你沒有能力,那失望的不僅僅是本將,還有大王!”

“屬下當赴湯蹈火,為王上效命。”

李寒領命。

“去吧!”

賈詡擺擺手。

“是!”

當李寒離開之後,掌櫃打扮的中年人才走進來了,拱手說道:“中郎將,我們已經發現了袁熙的蹤跡了!”

“既然發現了,那就做點好事情,讓的袁譚知道!”

賈詡笑了笑。

“明白!”

中年人點點頭。

“景武司有動靜沒有?”賈詡的眼瞳劃過一抹幽冷的光芒。

“還沒有!”

中年人搖搖頭:“彷彿他們對鄴城這一攤子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想法,我們的人找了很久,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出來,如果他們真有動作,不可能一點蹤跡都沒有的!”

“那是因為我們藏的還不夠他們的深而已!”

賈詡搖搖頭:“明軍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再戰,但是景武司卻不會有任何顧忌的,鄴城如今是風暴越來越大了,他們不可能不參合一手的,只是我們還找不到,他們的的目的所在,所以沒辦法找到他們的蹤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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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讓兒郎們再加點勁,一定把他們從臭老鼠溝渠裡面找出來!”中年人的眼眸有些兇狠。

“不能鬧的太歡了!”

賈詡卻搖搖頭:“我們盯著別人,別人也盯著我們的,沮授可等著我們現身,他雖然未必注意我們,但是如果我們跳出去,他肯定圍剿我們,城中雖然兵力不多了,但是要絞殺我們的人,綽綽有餘!”

他的手指在的敲動石桌子,沉思了半響,道:“既然景武司不漏臉,那我們也不必太過於忌憚他們,這裡不是渝都城,他們也未必有多少力量,我們還是專注做我們的事情,儘可能的鋪開一條路,讓張燕南下,只要黑山軍提前燕國主力拿下鄴城,這河北就算是我們魏軍拿下來了!”

河北歸屬誰,問題不大,到時候怎麼分,都沒問題,畢竟是要結盟的,誰也不會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而且就算全給了燕國,燕國也吃不下,劉玄德沒有能力扛得江東和朝廷的聯手吞噬,所以大部分疆域還是要交出來的。

但是誰能攻克鄴城,卻有了一個名義,河北就是他的,怎麼分,主動權就在他哪裡。

不要小看一個名義,名不正則言不順,如今大漢朝廷還在,名正言順還是很重要的的。

“是!”

中年人點頭:“我已經和北門校尉搭上線了,再給我一點時間,拿下他因為問題不大,不過除非前線大敗,不然四門校尉是不可能的背叛沮授的,他們都是袁紹嫡系,袁氏族人!”

“我們要相信大王!”

賈詡冷笑:“袁本初哪怕是士氣在提高一倍,他也打不過大王,若是田豐尚在,還有幾分機會,如今大王親征,強將無數,還有郭祭酒出謀劃策,官渡一戰,乃是必勝之戰!”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那是需要特定的人格魅力才能做得到的,項羽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在戰場上,就是一個戰神,所以他在戰場才有這麼恐怖的人格魅力,能在絕境的時候,被人信任。

但是袁紹,條件不一樣,他是做不到了項羽那種能讓所有將士,哪怕在前赴後繼的戰死的時候,還能信任他的人格魅力。

這時候,哪怕袁紹激起了周軍的鬥志,但是也只是一個紙老虎而已,只要歷經一兩場的慘敗,就會被打回原形的。

“是!”中年人點點頭,拱手說道:“那我這兩天再請北門校尉袁金吃飯,給他塞一些金餅,但是完全不提條件,等到周軍前線戰敗,我再去招攬他!”

“嗯!”

賈詡道:“也不能一味的賄賂,要給他一些壓力,最少要讓他知道,你不僅僅只是一個書齋的掌櫃,不然你的說的話,會讓人懷疑!”

“明白!”中年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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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戰場,如火如荼,河北大地,風雨欲來,整個中原,甚至江東,都在為戰爭而籌備,氣氛都壓抑很多。

反而是西南,大明朝的境內,這時候已經變得有些安穩了,除了新政有些鬧騰人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算是安居樂業。

大明有農部,農部這些年致力發展的農業,農業是一個朝廷的根本,吃飽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雖然未必能讓大明所有人都吃飽飯,但是這些年來,農部的確讓不少貧農吃得上一口飽飯的。

所以大明的民心,哪怕有新政在折騰,還是算是比較安穩的。

最近大明的注意力,已經不放在中原的戰爭之上了,外面打成什麼樣,也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明軍又不戰,所以他們的關注,放在了如今大明最矚目的科舉之上。

經過三月縣試,秀才功名的讀書人彷彿高人一等之後,多少人在期盼著看著州試的結果,看著一州之內最有實力的讀書人得到舉人的功名。

舉人,是名列州試榜單才有了功名。

而且根據吏部和教育司的告示公文,舉人是有直接補缺吏員的資格了,當然,如果想要正式出仕,必須要經過大明會試,得進士功名。

讀書人向來都是普通百姓最高端的話題,如果哪一家人有一個讀書人,那是方圓十里之內都是有面子的事情。

如今讀書人的同臺競技,更是大明的一大壯舉,讓所有人都對科舉矚目,科舉之中,縣試只是第一步。

而州試才是邁入仕途大門的關隘。

如果能從州考之中脫穎而出,哪怕是不參加大明會考,也有資格補缺一些吏位,大明不是前朝,大明的官吏並沒有太大的界限,如果吏員做的好,是有資格不缺官位的,這也算是入仕的一條路。

七月十四,七月半,是中元節,而這一天,也拉開了州試的序幕。

大明如今有十八個州。

一共有十八個考場。

就在七月十四的早上,十八個州貢院開啟的大門,迎接秀才們提著書籃子進入考場,只能帶筆墨紙硯,而且門前的搜查是非常嚴格的。

七月十四,十五,十六。

三天時間,都是州考的時間。

能從縣考之中脫穎而出,都是讀書人之中資質不錯的,但是全國四千餘秀才,將會為了八百個舉人功名而爭奪,這將會是一場舉世矚目的盛事。

……………………

渝都城。

巴州已經改為渝州了,渝州貢院之中,坐著主考官士燮,士燮的心情有些激動,能主持如此盛世,此生無憾也。

如果說當初他投降牧景,多少還有一些怨言,那麼在這一刻,他已經沒有任何怨言了。

不是投降牧景,他還在交趾那個窮鄉僻野裡面的當一個朝不保夕的土霸主而已,而不是站在這裡,能為天下讀書人主持這麼一個盛事。

“主考官,時辰到了,可以敲鐘開考了!”

“叮叮叮!!!!”

士燮親自敲響了掛在貢院上面得大鐘,聲音悅耳清脆,直接拉開了州考序幕。

……………………

大明宮,九層樓上。

牧景看著的蔡邕,有些無奈:“蔡相,你不去主持科舉,非要來找朕的麻煩幹嘛?”

“陛下,臣雖然是科舉主考官,但是只需主考會考就行了,州考是士燮在主考!”蔡邕淡然的說道。

“那你想要做什麼?”

牧景有些咬牙切齒。

“臣已經給陛下提了一份關於政事堂改革的計劃書了,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蔡邕步步緊逼。

自從在劉勁哪裡取經之後,他對執掌政事堂,有了一些信心,不過前提還是要牧景不要搗亂。

牧景這個攪屎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是把幫他,肯定幫不了,但是如果想要的壞他的事情,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所以在搞定胡昭之前,他得先把牧景擺平了。

牧景看看手中的計劃書,眼眸之中有一抹無奈,道:“蔡相,你就不怕下面的人造反嗎?”

自己也算是大膽了。

但是蔡邕這老頭子比自己還要大膽,有些人,還真不能小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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