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扣習慣了，顧瑤一點都不想要無謂的事情上多花錢。顧瑤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曾經的習慣是不是可以適度地改變。
但是，在嘗試了幾次後，顧瑤發現，這些嘗試沒有必要而且瑣碎難改。
顧瑤原本打算，自己哭著哭著，慢慢自己睡著的，沒有想到，紙巾上只是溼了一丟丟，但是就響了。
去拿手機的時候，顧瑤還真是一點兒都想不到是哪個給自己打電話。
當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熟悉的電話號碼時，顧瑤連忙抓起手機，使勁咳了兩聲，這才點了接通。
“媽媽。”顧瑤有些驚訝。
實在是沒有想到，顧瑤有些不好意思地多咳了兩聲。
搓了搓臉，又捏了捏喉嚨，顧瑤讓自己的聲音努力變得自然一些。
但是，陸媽媽何其精明，顧瑤甫一開口，便聽出了顧瑤聲音裡的異常。
“瑤瑤，要睡了嗎？”陸媽媽關切地道。
“是的，媽媽，是有什麼事情嗎？”顧瑤問，實在想不出來什麼。
“哦，是這樣的。瑤瑤準備什麼時候回來一趟呢？你爺爺住院了，看到瑤瑤會開心一些。”
陸媽媽雖然聽到了顧瑤聲音裡的不對，距離遠，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得把最重要的事情告訴她。
或許，瑤瑤回來一趟，會好一些。
陸媽媽此刻非常擔心，陸西臣在這個時候走了，顧瑤又懷了孕……
陸媽媽擔心，顧瑤心情太過沉悶，對身體不好。如果，瑤瑤能回來和他們一起住就好了。
但是，陸媽媽自己也知道不現實。
掛上電話，陸媽媽想著顧瑤剛剛聲音裡的異常，忽然覺得讓顧瑤和暫時他們一起住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現在老爺子突然摔了一跤住院，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讓顧瑤回來住下。等寶寶出生後，顧瑤要不要走，再說。
想到，陸媽媽隨即撥了陸西臣的電話。
“媽？”
陸西臣大概還在走路，聲音裡帶著些風聲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西臣，你現在方便說話嗎？”陸媽媽道。
“自然是方便的，只是，我需要找一個地方坐一下。”陸西臣避過車流，匆匆地走進一家小店。
“怎麼了？”坐下來，陸西臣才開口道。
扣下選單，陸西臣示意了一下，等待侍者下去，這才平復了一下呼吸，看了看玻璃窗外面。
擁擠的人群，陌生的面孔。
“我想，可以讓瑤瑤回來和我們一起住嗎？”陸媽媽猶豫了一下，索性直接道。
“……”陸西臣皺了皺眉，半晌沒有開口。
“怎麼，覺得不妥嗎？但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是嗎？”陸媽媽道。
“畢竟，瑤瑤懷了寶寶，現在一個人住，感覺不安心。”陸媽媽斟酌著詞句道，“還有，今晚，哦，你那邊還是白天吧，和瑤瑤通了一通電話，感覺情緒很低很不好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覺得瑤瑤還是在家裡比較好。這樣，我們也方便照顧她。有了什麼困難，我們也能及時發現，你覺得呢？”
我能怎麼覺得？陸西臣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看著長長的選單，像是要從上面看出一朵花來。
“西臣？”
久久沒有聽到陸西臣的回答，陸媽媽喊了一聲。
“嗯，我覺得也好。只是，還是看阿瑤的看法吧。”陸西臣淡淡道。
陸媽媽只覺得心頭哽了哽，對陸西臣的回答非常的不感冒。
這算是什麼回答，難道自己不知道嗎？如果能很好地把自家兒媳婦“騙”回家她何至於和他囉嗦這些。
大概是看出自家媳婦怒氣快要過了閥門，陸爸爸連忙接過電話，和陸西臣先是閒話聊了兩句，不顧陸媽媽的顏色，忽然甩出一句，“你爺爺住院了。”
“……”
陸西臣心頭一震，面目更冷了些。
“爸，你說清楚一點兒。”
陸西臣忽然發現，在自己出國之前，明明什麼問題都沒有的。怎麼在自己出國之後，怎麼一個個的問題對冒了出來呢。
陸西臣有些納悶，但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想陸爸爸早點把事情都給講清楚。
陸西臣感覺自己這一會會兒，心跳已經急劇地跳了許多次，簡直是無節制。
聽了陸爸爸的話，陸西臣緊繃的心情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幸好，沒有出什麼大事。
看著陸爸爸猶如和稀泥一般的答覆，陸媽媽瞪了他一眼，一把把手機拿了過來。
“媽媽？”
“西臣，有機會，給瑤瑤打個電話吧。你知道的，懷孩子的情況下，瑤瑤會一定程度的多愁善感起來，可能一下子注意不到。但是，我覺得，像瑤瑤這麼乖巧的孩子，想必也不會把自己的鬱悶抖落出去。
“只是，作為丈夫的，不能只看著自家老婆難受一點作為也沒有。”
“好的，媽媽。我待會，會給阿瑤打電話的。”陸西臣一邊勾了幾道菜，一邊和陸媽媽承諾道。
“嗯，既然如此，索性你待會就給瑤瑤打個電話吧。”陸媽媽一邊指揮著陸西臣，一邊道。
“是的，媽媽。”陸西臣答道。
“好了好了，我們先掛了，已經挺晚了，記得給瑤瑤影片。”陸媽媽有些不放心地又道了一遍。
“放心吧。”
給陸媽媽打完電話，陸西臣還是忘記了一件事情。他忘了問顧瑤的近況，雖然，陸媽媽可能也不知道。
顧瑤現在，正在和睏意做掙扎著。和陸媽媽打完電話，顧瑤總有種陸西臣也會給自己打電話的感覺。
但是，遲遲沒有收到電話，讓顧瑤本就搖搖欲墜的睏意終於忍受不住，閉上眼睛躺了過去。
魚魚不知從哪裡湊過來，尾巴耷在了顧瑤臉上，被顧瑤撥了兩下，移開又放了上去。
終於，顧瑤任由那調皮的尾巴落在自己臉上，雖然會有些癢，但是感覺也軟乎乎的，很舒服。
只是，沒有睡一會兒，電話果然和自己預想到的一樣，響了起來。
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電話攪擾了自己的睏意，顧瑤從被子裡面坐起來，為了防止睡著，顧瑤還讓自己從床上下來，披著衣服來到了陽臺。
已經是半夜了，四下只有偶爾的幾處路燈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顧瑤撐著睏意，讓自己坐在陽臺上的小藤椅上，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
“西臣，怎麼這麼晚啊？”無意識地嘟囔了句，顧瑤現在不覺得自己聲音裡有哭腔怕人擔心了，只覺得自己現在困得已經不想要張口了。
“阿瑤，抱歉，你現在很困嗎？要比我們白天再……哪怕是顧瑤已經困的不想睜開眼睛了，依然準確地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不就是今晚的聊天又要以失敗告終嗎？顧瑤有些生氣，生氣著，生氣著，居然慢慢清醒了許多。
“唔，現在不困了。”顧瑤打了個巨大的哈欠，有氣無力地道。
如果陸西臣現在在顧瑤身邊，大概能看到顧瑤此時的眼睛瞪的老大了。
“真的嗎？”陸西臣有些不太確定，實在是沒有能夠相信的依據。
“是的，我現在還能唱歌。”
……我在說什麼呢？顧瑤感覺自己的睏意已經在向自己揮別了。
“呵呵，那阿瑤願意給我唱一首嗎？”陸西臣看著桌上已經上好的午飯，不禁對自己的話產生了一種不知為何的想法。
那話，到底是自己說出去的？
不等陸西臣做些什麼，腦子已經短路的顧瑤已經開唱了。
大概是睡了又醒，顧瑤的聲音帶著些微微的沙啞，但是，難得顧瑤的歌都在調子上，聲音也足夠好聽。
陸西臣原本只是逗逗顧瑤，沒想到她當了真，也不曾想顧瑤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居然如此的撩人。
果然，是自己瞭解的還不夠嗎？陸西臣唇角的笑意深了深，輕輕地切開一塊牛排，慢條斯理地品嚐著。
那邊，顧瑤越唱，似乎越興奮了起來。
顯然，睏意盎然的顧瑤，已經不在乎那些話費了，反而擔心自己唱著唱著睡著了。
月色入水地傾瀉下來，像是在半空裡積成一層淡淡的藍色，看起來溫柔極了。
“西臣，你想不想我啊？”
藉著月色，顧瑤終於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不知道陸西臣會怎麼回答呢。顧瑤想。
另一邊陸西臣也難得地沉默了，像是被問到了一個嚴肅而很鄭重的問題。
但是，顧瑤只在乎答案，哪怕是陸西臣哄自己的。
也許是真的不確定，還有些微的自卑。哪怕和陸西臣結婚了，顧瑤偶爾依然會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這種時候，顧瑤都會很忐忑，怕自己大夢一場空，所有看到聽到的全是假的。
陸西臣的離開，更是在這種情緒上面壓了一根稻草。懷孩子的緣故，顧瑤偶爾會感覺有些喪。但是，在顧瑤清醒的時候，這種情緒，她也是能夠自我克服的。
奈何，現在顧瑤一點都不清醒，反而聽到陸西臣的話，會格外的委屈來。
顧瑤把這些歸咎於夜空中的皎皎明月，郎朗星空。
如果有機會，自己也想體驗一把。
顧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會在通電話的時候，這麼自然地和陸西臣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