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唯點點頭，而後在宋白的愕然眼神中把人的手捂在自己臉上。
“暖乎乎的。”宋白看著前方紛揚的雪花和撒了雪色晶體的車輛，忽然來了一句。
“可不廢話麼。”蘇唯無語，但也沒有放開宋白的手。
“好看嗎？”宋白問。
“？什麼？”蘇唯轉頭疑惑。
“雪，像不像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那場雪？”宋白說著，嘴角像是掛了一抹懷念的笑。
“像極了。”蘇唯笑笑，又有些無奈，“雪都是一樣的吧。”
“不一樣的。”宋白堅持，聲音像是在耳邊環繞。
“……嗯。”蘇唯點點頭。
“唯唯，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你想好了嗎？”宋白看著紛揚的白色，緊了緊下顎，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隱隱顯露著。
“再看吧。現在又不急，快過年了，工作要緊。”蘇唯注意到了宋白想要說什麼，連忙又眼睛眨了眨，道，“不是說要買些水果嗎？你先想想要買哪些？”
“這個更不急。”宋白無奈。
“那就不急。”蘇唯看著窗外，躲避著道。
“……好，我等你。”宋白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無措。
——
孫靜雅的事情，顧瑤打算回去再問陸西臣。
一時急不得。
陸西臣也不急，尤其看顧瑤沒有計較的意思，大概也猜到了她是要回去後，只有兩人的時候才計較。
晚上的時候，幾人圍坐在一起，吃了火鍋。
暖融融的熱氣在空氣裡流動著，似乎讓人的心也暖了。
陸媽媽和顧瑤喝的是紅酒，爺仨喝的是白酒。喝得盡興，氣氛也慢慢起來了。
陸媽媽可能喝得急了，有些醉意朦朧的樣子，眼尾紅了紅。
陸媽媽和顧瑤離得近，拍了拍顧瑤的肩膀，又把顧瑤空著的手握在手心裡。
陸西臣有點無奈，幸好顧瑤非常坦然，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
陸媽媽的手雖然有點細軟，但也帶著些寫字磨出來的細繭。大概喝了酒的緣故，手心有些燙。
“瑤瑤啊。”陸媽媽看著顧瑤，笑眯眯的直看得顧瑤有些無措。
“媽。”顧瑤輕輕應了聲，臉上也有著微醺的紅。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陸媽媽像是獻寶地看著顧瑤，越看顧瑤越是滿意。
“什麼？”顧瑤問。
“過來些。”陸媽媽示意顧瑤的耳朵過來點。
“嗯？”顧瑤有些驚詫，但還是附耳過去。
“臣臣同意有寶寶了。”陸媽媽神秘地小聲道。
然後距離遠些地看看顧瑤，“怎麼樣？”
我壓力好大，顧瑤被陸媽媽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心裡有一丟丟的鴨梨山大，更不必說還有一桌人了。
雖然陸媽媽自以為自己聲音很小，但其實，顧瑤眼睛瞟了一眼，感覺能聽到的都聽到了。
陸媽媽扯了扯發愣的顧瑤，又問。
“高興嗎？”
“高興。”顧瑤有些欲哭無淚。
顧瑤有些不敢抬頭了，怕對上三雙好奇亮晶晶的眼睛。
晚飯後，因為陸媽媽喝醉了，碗筷是陸西臣和顧瑤收拾的。
顧瑤原本想著讓陸西臣回屋，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陸西臣沒有應她的話，反而擠在她身邊，時不時地看她兩眼。
安靜的呼吸聲中，只有碗筷“叮叮噹噹”的聲音。
白色的泡沫在水池裡浮著，然後從手上滑落，在手上留下溼滑的觸感。
“你……不想問什麼嗎？”從水裡握住顧瑤溼漉漉的爪子，陸西臣問。
“問什麼？我們準備要個孩子，還是媽媽來告訴我的。是不是，家裡我是最後知道的？”顧瑤說著說著，便有些生氣。
“抱歉，我沒想到……”陸西臣咳了聲，在水龍頭下用熱水把顧瑤的水衝乾淨，然後示意自己一個人來。
“沒想到，沒想到媽媽會醉酒，然後把話說出來。我是不是該慶幸，我好歹不會被你騙。”
顧瑤低著頭，用毛巾擦著手。手勁有些大，手上擦出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我為什麼要騙你？”陸西臣有些無法理解。
“那你會怎麼告訴我呢？說是你的決定？”顧瑤忽然言辭激烈了些，鎖著陸西臣的目光很是難過。
陸西臣從顧瑤的目光中，明確地收到了一個資訊，那就是顧瑤真的傷心了，難過了。
陸西臣有些無措，但一時竟然想不出好辦法來。
“結果是好的。”陸西臣只能乾巴巴地道。
隨即，陸西臣忽略這些情緒，把洗好的碗筷收起來，擦乾手，把顧瑤抱了起來。
“幹嘛？放手。”顧瑤驚呼一聲，想要把陸西臣的手拍開。
“真的？”陸西臣作勢要放手。
“啊！”身子一輕，顧瑤驚呼一聲，兩手死命攬住陸西臣的脖子。
“所以，還要不要放手？”陸西臣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威脅道。
“把我放地上就好啦。”顧瑤有些怕地更緊地攬住陸西臣的脖子，目光卻往地上瞥。
“不放。”陸西臣無動於衷。
“來，把燈關一下，我沒手了。”陸西臣走到開關處，示意顧瑤。
顧瑤瞪了瞪某人一眼，氣鼓鼓地“啪嗒”一聲把燈熄了。
“看不到了。”陸西臣似是有些苦惱地道。
傻。顧瑤在心裡評價道。
“我磕到你的話，記得吭一聲。”陸西臣繼續道。
“我用手機照明。”顧瑤從口袋裡取出陸西臣的手機。
刺目的光亮起來，照亮了顧瑤的臉。
“密碼。”顧瑤道。
“你的生日。”陸西臣道。
“……？”疑惑地抬頭看了某人一眼，顧瑤輸了密碼。
居然開啟了？顧瑤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惱還是該高興。
被陸西臣抱著，顧瑤看著除光亮之外的一片黑魆魆，心中糾結無比。
快走到正屋那邊的時候，顧瑤連忙道，“放我下來吧，你現在應該已經很累了吧。”
顧瑤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非常的冷靜客觀，不帶感情，但還是不自禁地帶了些緊張。
在家裡怎麼鬧都好。但是，在這邊，顧瑤實在不想給家裡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比如“恃寵而驕”“嬌蠻”之類的評價。
但是陸西臣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往前走，還把人往上掂了掂。
陸西臣內心：幸好顧瑤不沉，要不然，簡直是災難。
不過看陸西臣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來。也導致了顧瑤現在非常地緊張，忍不住拍了拍陸西臣抱著自己的胳膊。
“幹什麼？”陸西臣也被驚了一下，手上抖了一下。
抱住陸西臣的腰，顧瑤感覺自己有點危險。
“你把我放下來吧，西臣，求求你了。”顧瑤的最後幾個字，說話的聲音小小的。
“你別動，我們馬上就到了。”陸西臣也有些累了，說話也有些粗聲粗氣的了。
“……”顧瑤沒有使勁掙扎的主要原因是怕摔在地上，把衣服摔髒了，也怕疼。
但是看陸西臣抱著自己說著不講道理的話，顧瑤還是忍了又忍，一口咬上了陸西臣的手脖子。
“放不放？”顧瑤口中的熱氣撲在陸西臣的手腕上，牙齒亮亮，威脅道。
大概還是有些喝酒的緣故，白日裡顧瑤是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陸西臣猶豫的這一會會，顧瑤已經咬了上去。
挺疼的，陸西臣想。但是又沒有理由去生氣。
順勢把顧瑤放下來，陸西臣迎著光亮看了看手上帶著口水的牙印。
第一次發現，顧瑤的牙口挺好，牙齒也很整齊。
回過神，卻發現顧瑤像是在認錯地站在他旁邊。
“又怎麼了？”陸西臣使勁揉了揉顧瑤柔軟的長髮，頗有些無奈。
“疼不疼？”顧瑤低著頭問。
“疼。”不知道那一瞬間心裡想了些什麼，陸西臣忽然低啞著聲音開口。
“所以，你疼疼我好不好？”
“怎麼疼？”顧瑤難過地抬頭看他，眼眶紅紅的，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幫我呼呼？陸西臣原本想說這個的。但是看到顧瑤的神色後又改變主意了。
“所以，你原諒我好不好？”陸西臣拉著顧瑤往樓上走。
周邊是夜間淒寒的冷風，陸西臣拉著顧瑤的手卻是熱乎乎的。
“原諒什麼？”顧瑤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地問。
“原諒，我沒有事先徵求你的意見。”陸西臣幫顧瑤擋著風，在風聲呼嘯裡在顧瑤耳邊道。
“哦。”顧瑤點點頭，像是耳朵被燙到，快速走了幾步上樓。
走進房間，陸西臣竟然有些慶幸，慶幸顧瑤沒有把自己關在門外。
手機上的手電筒早就關了，陸西臣反坐在凳子上，看著顧瑤把長髮紮起來往浴室走去。
看起來，又像是沒有喝醉的樣子。
腳蹬在椅子側邊的木蹬上，陸西臣這才湊著燈光去看自己的手腕。
剛剛只是有些紅，現在是有些紅腫了，牙印凹陷處還透著些血絲。
牙口真好。陸西臣再次感慨。
把下巴擱在椅靠上，陸西臣看著緊閉的房間，又把手機拿在手裡。
至於手機的密碼什麼時候換成顧瑤的生日日期，陸西臣已經不記得了。
大概是哪次自己惹了顧瑤生氣，被關在房間外的時候吧。
想著，也許用這個，可以換顧瑤的高興和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