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瑤真的有些急了,陸西臣這才把冒出一個血珠的手指遞了過去。

“……好吧,很疼嗎?”顧瑤看著抹掉血珠之後幾乎看不到的傷口,有些乾巴巴地道。

“一點兒。”

“哦。”顧瑤撕開一個粉色創可貼,往陸西臣手指上小心翼翼地繞了一圈。

“好了。”顧瑤把邊緣處摁了摁,看向陸西臣。

“還要睡嗎?”看顧瑤糾結著要不要讓他進去的樣子有些可愛,陸西臣問。

“不了,不困了。”顧瑤搖搖腦袋。

“那讓我進去?”陸西臣問。

“不不不。”顧瑤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飛快地拒絕。

抬頭看陸西臣的目光不大對,顧瑤又覺得自己可能拒絕的太生硬了,連忙想著藉口。

“要不,你先去下面走走?我看你心情不好。”顧瑤像是找到了一個好方法一樣,目光炯炯地看著陸西臣。

“散步有利於心情的愉悅。”

“……”陸西臣嘴角抽了抽,要笑不笑的樣子。

“阿瑤,你看我像是需要愉悅心情嗎?”陸西臣勾出一個完美的笑來,笑吟吟地看著顧瑤。

“額。”顧瑤頓住,眼睛眨呀眨呀地想著回答。

“我有些困了。”顧瑤索性耍賴道。

反正這人現在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說著,顧瑤後退後退,然後一下子跳到床上,被子擁在懷裡,然後似乎挑釁地看了某人一眼。

陸西臣看了看面前的窗臺,又看了看窩在被子裡只露出兩雙眼睛和毛茸茸腦袋的顧瑤。

嗯……

兩手一撐,陸西臣膝蓋先支在了窗臺上。然後膝蓋用力,另一只腳踩了上去。

直到陸西臣“咚”地一聲跳進去,顧瑤都處在發愣的狀態。

陸西臣竟然會翻窗臺,顧瑤壓根就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拍了拍手,陸西臣又俯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顧瑤看著往這邊走過來的陸西臣,有些懵,然後一點點地往後縮著。

陸西臣今日穿的是修身的長款風衣,剛剛翻窗子的時候被放在了窗臺上。

此時人穿著米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長褲,加上人剛剛把額髮抹上去露出的光潔額頭,氣場像是不要命地往外釋放著。

顧瑤心裡有點抖,身子也有點抖。

“怎麼這麼怕?”陸西臣俯身撫了撫顧瑤的側臉。

“剛剛不是很大膽?”

顧瑤把某人的手拍了拍,非常排斥的樣子。

“嗯?”陸西臣膝蓋挪了上來,跪坐在床邊,俯身看著有些瑟縮的人。

“你剛剛手碰到灰了,浴室洗洗?”顧瑤鼓了顧勇氣,耷拉著眼睫道。

“……哦。”陸西臣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是去了浴室。

把手擦乾,陸西臣還想要說什麼。

“你要不要把衣服換換?剛剛翻窗子。只換褲子就好了,吧。”顧瑤卡著陸西臣出來的點,又道。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陸西臣剛剛鼓足的氣勢也一樣,隨著顧瑤幾個問題問出來,他現在已經沒什麼念頭了。

何況,顧瑤說的還都是對的。反駁不得的同時,陸西臣只能心情微妙地照著顧瑤的話去做。

依著顧瑤的話開啟櫃子,陸西臣撫著下巴,看著衣櫃裡面的一件件,一時有些糾結要穿哪個。

拍了拍櫃門,陸西臣回頭望著顧瑤問道,“哪個?”

“……想穿哪個,就穿哪個。”顧瑤反應遲鈍地道。

“那你想我穿哪件?”陸西臣問。

“黑色的。”顧瑤怕陸西臣逮著自己不放,選了陸西臣穿上比較好看的顏色。

陸西臣看著衣櫃裡面的四五條黑色褲子,陷入了沉默。

“要不?你下來幫我看看?”陸西臣道。

“不想,我想睡一會兒。”顧瑤拒絕道。

但是,顧瑤也並沒有想要繼續睡的想法,只是坐在那裡,看著陸西臣選衣服穿。

看著顧瑤懶洋洋不挪窩的樣子,陸西臣無奈地自己挑了一件。

然後,當著顧瑤的面換了衣服。

總歸裡面還穿了棉毛褲,也沒有什麼看不得的。

此時,房間的視窗洞開,有呼呼的冷風吹進來,讓陸西臣一瞬間體驗了冷的發抖的感覺,被糊了一臉冬日的憂傷。

換了衣服,陸西臣把窗戶關上。

大概是在顧瑤面前有些矜持的樣子,陸西臣換個褲子換的時間有點長,顧瑤已經翻著手機在玩了。

有些不高興地拍拍床邊,陸西臣探頭看了一眼。

“在玩什麼?”

“王者。”顧瑤頭也不抬道。

陸西臣頗有些震驚,顧瑤開遊戲,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顧瑤玩的這個遊戲,進去的時候往往會出現一個特別的提示音,再不也能聽到“嗡”的一聲。

擠了擠,陸西臣坐在床上,把下巴擱在顧瑤肩膀上看她玩。

“你自己玩去啊。”顧瑤肩膀抖了抖。挪挪屁股,往裡面挪了挪。

陸西臣順著顧瑤的方向把腦袋又探了過去。

“在玩什麼……”陸西臣還沒有看清。

“輸了。”顧瑤把手機開關一摁,手機一丟,不高興地往被子裡一鑽,不說話了。

陸西臣感受著突然安靜了的空氣,一時開始思考起人生來。

自己上來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稍稍報復一下剛剛顧瑤的幼稚。

現在呢?自己的火還沒有發出來,一番折騰,這人先睡了?

看了看自己手上貼了粉色創可貼的手指,陸西臣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蒙。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陸西臣閉上了眼睛。

顧瑤大概還沒有睡,在他動作的時候也移動了一下,離他更遠了些。

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陸西臣把人撈了一下,攔腰攬在了懷裡。

顧瑤想要掙扎,被陸西臣使勁地摁了摁。

“別動。再動的話……”

陸西臣貼在顧瑤的耳邊念了一句,顧瑤立刻安靜得像是僵住了一樣。

感覺到顧瑤的安靜,陸西臣這才重新把眼睛閉上,攬在顧瑤腰上的手放開。

——

下午的時候,蘇唯和宋白坐車回去。後車廂,還有母親叮囑要拿的各種土特產,以及給女兒女婿的禮物。

“你媽媽挺熱情的。”看著蘇唯不太好的表情,宋白不經意道。

“嗯。”蘇唯點點頭,只是有些累。

“年初二的時候,還是要回來一趟的。”宋白又道。

“……小白,你要說什麼?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現在想安靜一下。”

“嗯。”宋白點點頭,不打擾她了。

蘇唯往靠背上一靠,往窗外看去。

車子又行駛了一段路況不太好的路,蘇唯側頭看了看認真駕駛的宋白,“你沒事吧?”

“咦?沒事啊。唯唯你突然這樣,我有點不大適應。”抽空看了眼有些愧疚的蘇唯,宋白有些受寵若驚,身子都從靠背上起了段距離。

“額。”蘇唯平日有些大大咧咧的,此時也被搞得有些尷尬。

“不過,你真的沒有被煩到吧?”蘇唯非常好奇。

“沒有啊,我感覺挺好的。”宋白誠懇道。

宋白也沒有說假話,確確實實是內心的感受。

蘇唯也知道宋白的性子,不會違背自己的心意去說謊,不禁放心地點點頭。

心裡,卻是悄然舒了一口氣。

自己的家人被宋白認可,對蘇唯很重要。但是,如果不那麼認可,蘇唯也不會強求。

“不過。”宋白看了蘇唯一眼,頗有些糾結。

“嗯?”蘇唯的心忽地一下又被提了起來。

“額,你不要這麼擔心好吧。”宋白也被蘇唯的認真給嚇到了一下。

“你說吧。”蘇唯咽了咽口水,認真聆聽狀。

又看了看蘇唯,宋白不禁有些無奈,又有點彆扭。

雖然蘇唯重視自己的意見自己也很開心沒錯。但是,要不要這麼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啊。

宋白頓了頓,又咳了咳,“不過,我感覺你爸媽是不是平時對你要求挺嚴格的?不過他們說話雖然可能嚴厲了點,也能看出他們對你的心意。”

說著,宋白往車後座瞥了瞥,示意蘇唯自己去看。

原來是這個。蘇唯不禁點了點頭,然後懨懨地不說話了。

可能是想到過去的事情,蘇唯心情實在高興不起來。

“喂。”大概又過了很久,宋白戳了戳蘇唯的肩膀。

蘇唯剛剛已經不小心打了幾個瞌睡了,被宋白一戳,差點驚地從座位上跳起來。

“幹什麼?”蘇唯摸摸嘴角,抽出張紙抹了抹眼角。

萬幸,沒有不和諧的不明物體出現。

“外面下雪了。”

“哦。”下雪就下雪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腦子清醒了一下,又覺得宋白不是那麼大驚小怪的人,遂抬起頭來。

只往窗外看一眼,蘇唯的臉馬上貼在了窗玻璃上。

像是提前知悉了蘇唯的反應,宋白對蘇唯此時的行為也不震驚,只是手往這邊伸了伸,摸到了蘇唯的脖子上。

“你要s,幹嘛?口誤呸!”蘇唯馬上又忙碌地拍了拍嘴巴,又急吼吼地去用眼睛責備著宋白。

“涼冰冰的,凍人。”蘇唯不客氣地評價道。

“好好好,我就想摸摸你。好吧,就你的臉,行了吧。”宋白笑著看了看蘇唯。

似乎是覺得蘇唯此時的模樣怪動人的,宋白忍不住在紅燈的時候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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