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陸爸爸現在沒有聽到這番話，不然可能真的要吐血。
陸爸爸現在正在給傳說中自家兒子的白月光泡茶。
“來來，這是上好的普洱，嚐嚐。”
孫靜雅看著泛著熱氣的紅茶，聞了聞，確實很好。
“謝謝。”
“我們現在要下去吧。”顧瑤在陸西臣的懷裡窩了窩，還是道。
已經過去有一會了，總是不好吃飯的時候還讓人喊。
“嗯。”陸西臣點點頭。
但是，怎樣從陸西臣腿上下來，又是一個問題。
也許是剛剛情緒起伏太大，顧瑤現在腿有些發軟，腳又碰不到地上，無法施力，竟然一時支不起身來。
“起不來？”陸西臣看出了顧瑤的窘迫，還是壓著聲音在人耳邊，很想欺負一下的樣子。
“我……”顧瑤頓了頓，垂著腦袋點點頭。
陸西臣卻是從顧瑤垂落的髮絲間，看到了某人發紅的耳朵尖尖。
“我扶你。”陸西臣輕笑，然後掐著顧瑤的腰，往上使力。
“放手！”顧瑤雖然盡力避免，還是被碰到了癢癢肉，恨不得直接從人腿上跳起來。
陸西臣一愣，也發現了顧瑤的僵硬。
“那你自己慢慢起？”陸西臣不好欺負的太狠了，慢慢鬆開了放在顧瑤腰間的手。
“嗯。”顧瑤點點頭，然後……
腿沒有力氣，至少手要扶個東西吧？我手要放哪？顧瑤天人交戰。
放腿上嗎？怕壓著，自己也不太敢放。放手臂上，不知道能不能使的上力？還是，放肩膀上。
手搭在陸西臣的肩膀上，顧瑤慢慢用力去挪到一邊。其實心裡還是很擔心的，害怕陸西臣禁不住，然後兩人再摔著。
幸好，結果是美好的。
一起身，顧瑤立馬又坐到了一邊，然後狀似很好奇地看著牆面上某個點，像是在發呆。
陸西臣卻是連忙起身抖了抖衣服下襬，然後趁著顧瑤沒注意，去了浴室，原因不言而喻。
顧瑤卻是聽著浴室的水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大中午的，要洗澡？還是洗頭髮？
髮尾勾了勾，顧瑤猛然間想到什麼，臉紅了紅，強做鎮定地用眼神仔細勾勒窗簾的形狀。
陸西臣從浴室裡帶著水汽出來的時候，顧瑤已經不在房間了。
眼中不自覺地帶了些促狹的笑意，陸西臣把有些翹的頭髮撥拉了一下。
心裡愉悅，陸西臣看著窗外藍藍的天，也覺得好看的不像話。
只是，這種情緒只持續到進屋前。
聞著飯香，陸西臣抬頭往屋裡看去。腳步不自覺地頓了頓，然後勉強讓自己是表情沒有一點點破綻。
“你怎麼來了？”陸西臣問。聲音裡似乎帶著些責怪，但是出於極度震驚中的陸西臣沒有發覺。
“哦哦，雅雅是我請過來的。大中午的，剛回來，身子還不方便。這不，正好她家鑰匙在爺爺這邊寄放著，我就把人請過來先吃頓飯。”陸爸爸正坐在那裡喝茶，聞言連忙回答著。
“哦。”陸西臣應了一聲，然後目光下意識落在顧瑤那裡。
但是，顧瑤正在爺爺身邊，此時在捧著熱茶小口喝著，沒有一絲把眼神瞥過來的意思。
陸西臣心裡有點點的失落。對孫靜雅的到來，心裡是非常排斥的。
在原地頓了一會兒，還是陸爺爺拉了個凳子，招呼陸西臣坐下。
正好是在顧瑤旁邊的位置。
陸西臣順勢坐了下來，看了看顧瑤，又沒什麼情緒地看了看孫靜雅，低下頭來，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顧瑤此時心情一點都不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
但具體是為了什麼而心情不好，顧瑤自己都沒有琢磨清楚。
大概，有一點點對陸爸爸的怨懟吧。顧瑤有些慚愧地想著。
對陸西臣，顧瑤自然是有點怨的。
如果不是情境不對，顧瑤大概就要鑽進房間，然後自己給自己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了。
抱怨是最無用的事情，怨恨別人，也會傷了自己。
顧瑤現在只能盡力讓自己冷靜冷靜，然後把所有的問題拋在腦後。
顧瑤希望自己能在安靜的環境裡好好思考，不然，她怕自己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不理智的事情做出來，事後一定會後悔，顧瑤不想讓自己在一堆人面前失禮，也不想讓愛護自己的人失望難過。
陸西臣在看她，顧瑤自然是能夠感受得到的。但是，顧瑤此時暫時沒有心情去理會。
捧著杯熱茶，顧瑤讓氤氳的熱氣瀰漫在眼睛裡。
“我去看看媽媽。”顧瑤等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站起身來。
顧瑤有些遺憾，自己剛剛沒有想到這個。要不然，就可以避免好些尷尬。
不過，既然剛剛忘記了，現在過去也是一樣的。
顧瑤相信，陸媽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在陸媽媽身邊，自己至少會好受一些。
顧瑤甚至在想，是不是陸西臣此前也知道，然後唯獨她被瞞住了。
但是這種事情不好深想，想多了心裡只會越來越悶。
剛一走出門，顧瑤便對外面的空氣十分喜歡。
總算，可以輕鬆地呼吸了。
說是去找陸媽媽，但是現在顧瑤也不急了，步子很慢地在院子裡走過。
陸西臣找了理由走出來，正看到顧瑤慢悠悠往前院走的背影。
閒庭漫步，如果只看背影，會以為她現在心情很好，好的能馬上哼個小調的樣子。
但是，陸西臣知道顧瑤現在心情一定很鬱悶。
暫時不知道說些什麼，陸西臣只是跟在顧瑤身後，以比她更慢的步速走著。
陸西臣心裡倒是希望，顧瑤能自己想清楚。解釋是一件很傷人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變成爭吵。但是這件事，確實需要他的解釋。
雖然，有時候解釋就是掩飾，大多數人眼中的真理。
陸西臣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解釋。
昨天他確實出去了，出去見了孫靜雅。孫靜雅昨天也表達了今天想過來的意圖，雖然自己單方面否決了，但人今天也確實過來了。
一旦把話攤開來說，這都是陸西臣可能需要解釋的。
顧瑤原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但是可能步子太慢，忽然就聽到了。
但是，顧瑤不想理會。
腳步快了快。
“媽媽。”
“怎麼又過來了，眼睛不難受了？下次可要注意，這哪次一難受，做飯就耽擱了。”
陸媽媽看到顧瑤，很高興她又過來幫忙。
“嗯嗯。媽，我能幫你些什麼嗎？應該快好了吧？”說著，顧瑤把袖子往上捋捋。
“都好了，已經盛好了，一起端過去吧。”陸媽媽點點頭，指了兩盤好端的。
“嗯。”顧瑤點點頭。
“臣臣，我看到你了，趕快過來幫忙。”陸媽媽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哦。”陸西臣在門外站了站，只好摸了摸鼻子，也進來了。
“嗯，臣臣你端不好拿的，瑤瑤把好端的先端過去。”陸媽媽把一盤土雞湯遞到陸西臣手裡。
“媽，你平時不是這樣的。”陸西臣笑笑，有些無奈。
“我現在就這樣。去去，跟著瑤瑤一起過去，走路快點。”陸媽媽看著陸西臣就有些腦子疼，嫌棄地催促著。
陸西臣還想說些什麼，被陸媽媽揮揮手，揮走了。
陸西臣停了停，還是出去了。
心裡卻是有些擔憂，陸西臣以前到現在，都不太懂陸媽媽對孫家爸爸媽媽的敵意，雖然對孫靜雅沒什麼看法的樣子。
但是，這次是陸爸爸親自在一家人團圓的時候，把人帶回來的。
雖然，只是為了吃一頓飯罷了。
土雞湯很有些重量，碗沿也有些燙。陸西臣再一次意識到，在媽媽眼中，可能自己真的沒有顧瑤重要了。
對這樣的情況，陸西臣倒是適應的很快。多一個人關心顧瑤，陸西臣也高興。
雖然陸西臣猶豫了一會兒，但步子也挺快的，還能看到顧瑤步履匆匆的背影。
大概顧瑤這次生氣的時間會比較長，陸西臣想。
平日裡兩人有什麼矛盾，顧瑤向來都是氣來的也快，去的也快。
還是晚上再解釋吧，等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如果顧瑤相信自己，解釋完了，應該就沒事了。陸西臣有些樂觀地想著。
顧瑤還不知道陸西臣的想法，但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還是慢了下來。
陸西臣快步和她並肩。
“怎麼了？”
我已經走得慢的讓人看不下去了嗎？顧瑤彆扭地看了陸西臣一眼。
陸西臣無奈，實在沒搞明白顧瑤的意思，但還是貼心地沒有繼續講話。
“我們一起？”陸西臣看了看顧瑤往屋裡瞟著的眼神，開口道。
“嗯。”顧瑤點點頭，眼中有一絲情緒閃過。
陸西臣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應該是高興吧？
到底是自己的鍋，陸西臣果斷走在顧瑤前面，往後看了一眼。
走？
接受到陸西臣目光裡的意思，顧瑤點點頭，小步跟在他身後。
唔，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顧瑤想。
絕對不承認自己剛剛是有些不想一個人面對的，更不想自己首當其衝地面對。
跟在陸西臣身後，顧瑤奇怪地生出了一種安全感。
搖搖頭，顧瑤有些為自己感到擔憂。
有些沮喪，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