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胡麻燒餅!”

“糖葫蘆,酸甜可口嘞!”

“……”

夜晚的長樂坊上,燈火沖天,小吃擺攤一眼看不到邊,空場地方還有人表演噴火絕技,有胡裝女子,搖動著蛇腰在紅燈黑影裡若隱若現,徘徊讓人心火起。

崔器說要提前出城回營地,他是旅賁營的,不能離營地太久。

崔器臨走的時候不住交代,長樂郡主的事情,可以定下,畢竟她給的太多了。

法海送走了崔器,就一人走在這長街上,感受一下大唐的魅力。

法海揹著天衣,看著跳舞的胡裙女子,她的裙子很短,大片暴漏的肌膚引來了不少男人的口哨聲,那胡女面帶紅色面紗,幽幽一笑,魅惑十足。

法海盯著那女子面紗,眼神中隱隱真火彌散,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啊!可惜了,道行太淺,殺了也沒多少紅塵歷練經驗。

法海轉身離開了雜技攤,正迎面一個戴著紅色面具的手藝人正在表演,那手藝人端著一碗酒水,朝著左右不住的揮手,只看到那酒水被手藝人甩出去,酒水變成了漫天的金色煙花,煙花當中一根繩子嗖的一下沖天而起,旁側地方人紛紛拍手起來。

“通天繩!厲害!”

“這就是通天繩嗎?這繩子真能通天?”

“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更快的手藝人旁側一個窈窕少女,一躍而起,那少女攀爬通天繩,不過是眨眼功夫,就衝上天了去,消失在了層層雲霧當中。

法海在下方仰望著沖天繩,那雜技少女爬上去三丈之後身上有輕微的靈炁波動,她應該是用了隱身符什麼的低階符籙在黑夜裡遮住了身影,所以才會消失不見。

戴著紅色鬼面具的手藝人拿著一個空碗,朝著周圍討彩頭,很快的輪到了法海。

“公子,看個高興,討個彩頭!”

法海看著面前的空碗,右手中幾枚中品靈石叮噹出手,那靈石入碗中,手藝人惶恐道,“公子,這也太貴重了吧!”

然而手藝人再抬頭,面前那個俊朗的公子哥已經不見了蹤跡,受益人把那中品靈石揣進了兜裡,一邊道,“奇了怪了啊!怎麼沒影了!”

雜技少女背後走了來,“阿爹,中品靈石啊,今兒有大主顧啊!”

雜技少女氣呼呼道,“阿爹,這麼多靈石,我們只要倆,這也太少了吧,那些差役沒有一個

手藝人拿了倆中品靈石道,“這些靈石給你,你收好,其他的還得上交給大理寺官爺。”好東西,尤其是那個叫張小敬的,貪財好色!”

手藝人沒好氣道,“閉嘴。”

燈火明暗,人聲鼎沸,繁華夜城裡,妖女獻舞,修士錯落,偶爾天空中幾個影子瀟灑而過,長安路人也見怪不怪,長安城最不缺的就是仙人。

法海逛完夜市,揹著天衣朝自己住處走去。

崔器臨走時候給自己介紹了一個很實惠的住處,叫同福客棧,用崔器的話說,這客棧裡的人很有趣,尤其是一個姓白的夥計,年輕時候是個高手。

法海走在偏僻的街道裡,夜風吹過肩膀,劉海飛揚而起,迎面地方,黑暗長巷的盡頭,一盞昏黃的燈籠搖曳。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一個老更夫走在諾大街道上,形單影隻。

風吹過街頭,落葉旋繞過更夫面前,老更夫把遮住臉的樹葉扒拉開,沒好氣的道,“哪兒來的樹葉子,真是奇了怪了!最近長安城怎麼個情況,白天連下大雨,涇河水災過岸,唐王卻久日不上朝,說是龍體欠安,也不知道這是神仙降了罪,還是蒼生糟了難啊!”

老更夫敲著銅鑼就在和法海擦肩而過的時候,法海念了一句,“老先生,現在應該是丑時一刻,而不是子時三刻,還有,聖人已經在一萬年前賓天了,現在的大唐,沒有唐王。”

打更的笑道,“是子時三刻,小師傅,還有大唐還在,怎麼可能沒有唐王呢?”

法海和打更人肩並著肩,陰風吹起法海身上的衣服,那衣角颯颯飛揚。

法海道,“那唐王在哪兒呢?”

打更的笑了起來,“唐王這不是來了嗎?”

打更的一竅銅鑼,下一刻裡,法海只看到不遠處地方,一個頭生犄角,虯鬚惡面,身著黑龍袍的雄武男子一邊朝巷子裡跑,一邊朝著背後吼道,“李世民!你已經讓魏徵斬了我性命,為何還不饒我元神!”

黑袍男子的背後,一道耀眼的金芒沖天而起,金色的光耀裡,玄鳥之影隱隱而現,恢弘的帝王之聲鋪天蓋地,呼嘯而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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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涇河一脈本是人族社稷之河,歷代涇河龍君都被人王加冕,上到三皇五帝,黃帝逐鹿中原,下到商王巡遊封天下河神,涇河一脈都名列朝榜,故而這長安城裡,天下仙神不敢入,可是涇河你卻能隨意出入,甚至還能夜刺太極宮。“

“可是,你不該啊,你不該聽信了阿難的一面之詞,你不該一怒為了涇河水靈就來遷怒袁守城,更不該因為袁守城遷怒於寡人。”

“現在劫數將臨,長安已經岌岌可危,寡人本不想節外生枝,可是,你卻不依不饒給寡人惹了這般麻煩!你糊塗啊!”

黑龍袍男子涇河似是看到了法海和打更人,他猛地張開手,高聲道,“李世民!我和你拼了!”

黑龍袍男子一衝飛天,他的人影在半空中化作足足數十丈的可怖龍魂,那黑龍魂魄是真真正正的龍!而非法海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蛟和蛇!

黑龍之魂凝實如真龍,雙瞳泛藍光,一寸一片盡顯上古龍族的威嚴氣勢,這種氣勢讓人只是看一眼,就能覺察到它是九天上的真龍,而不是河水沼澤裡的蛇螭。

金煌煌玄鳥之影裡,帝王之影揮袖,“憑你,也配?”

帝王之袖呼嘯,只看到背後金煌煌玄鳥之影呼嘯而來,那玄鳥沖天揚起,玄鳥之軀半空中呼嘯化作和龍魂不相上下巨身,玄鳥雙翼揮舞,翅膀下一道道金芒凝聚成可怖漩渦。

“吼——”

黑龍就要衝擊玄鳥,玄鳥雄踞半空,不躲不避,那雙翼漩渦裡,一條金色蟒蛇呼嘯而出,一個金色三頭神雀昂首而現,一蟒,一雀,瞬間那半空中黑龍魂嚇得高聲,“蟒雀!李世民!你!你這是在找死!你是在動封神榜的東西!你是想重蹈大周的覆轍嗎?”

金色玄鳥光暈下,帝王聲音悠悠,“你知道的太多了,涇河。”

蟒雀呼嘯而上,只是瞬間,那黑龍魂涇河瘋狂掙扎中,逐漸消失。

“當——”

打更人的鑼聲響徹,周圍一切都若黑白墨水畫,退了顏色。

法海饒有興致的道,“蟒雀吞龍!這意味著什麼?”

打更人沙啞道,“大唐從來不信奉龍,而是和周一樣信奉的是玄鳥。”

法海道,“可這天下沒有人知道周,大家只知道有商。”

打更人朝著法海背後道,“這個,改天再聊,現在天要明了,我要回去了。”

法海道,“明天晚上,您還在這個巷子嗎?”

打更人佝僂著腰,一邊道,“小心那個抱嬰兒的婦人,還有,有空去一趟大青龍寺。”

法海想要問什麼,打更人不見了蹤跡。

法海朝右走很快離開了巷子,走出巷子口的時候,法海看到巷子破敗的石牌坊上刻著“涇河巷”的字樣。

法海看到自己站在一個雜技攤前,那雜技攤面前一個少女正在爬通天繩,這時,一個鬼面具中年男子走了來,“公子,看個高興,討個彩頭!”

法海看著中年男子,道,“我不是給過你了嗎?”

中年男子遲疑道,“有嗎?”

法海道,“你們不是在丑時一刻擺的攤子嗎?”

中年男子道,“不,我們是在子時三刻……”

法海沒有多問,丟了幾顆靈石,隨後急匆匆的朝著回去路而去,中年男子看著法海離開背影,遲疑道,“閨女,我們今天有收過靈石嗎?”

“沒有啊!”

“為何那個公子說給過我們靈石了?還說咱們是在丑時一刻出來的……”

“我,我們不是子時三刻才出門的嗎?”

而人群外邊,法海走在黎明前夕的大街上,“可以更改所有人的記憶,變幻時間和空間,月光寶盒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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