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素僵硬著身子,她清楚知道青梔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唐海那個人,聰明又狠辣,萬一哪天自己惹她不高興了,隨手殺了都不為過。可這就意味著她要進去這個地方嗎?

雖然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可看這裝飾,也能隱約明白是些不乾不淨的場所。她這幾日可從沒和唐海一同出現過,如今青梔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又帶到這裡來,她想要做什麼可不就不言而喻了嗎?

“我……”紅素剛想和青梔好好說一番,拒絕進去,裡面就走出來了剛剛的黃衣少女。

她出來後只淡淡地掃了一眼青梔抓住自己的手,然後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面色如常地道:“青梔姑娘,唐姑娘和谷主大人在裡面等了許久了,還請快些把客人帶進來吧,不然一會兒二位主子等急了,我們可都討不了好。”

青梔笑著應是,然後冷冷地掃了紅素一眼,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強橫地緊緊箍住她的手腕,就把人給領了進來。

宮天歌此時此刻正和花凝坐在二樓。

這座樓裡面的構造十分奇特,一樓竟然挖了個荷塘,裡面種著茂密的荷花,與荷葉和蓮蓬交錯交織,顯得清雅靈動。客人從門口進來後,就只能從左邊的樓梯上到二樓。

而二樓又分成樓兩部分,欄杆圍成一圈,把中間的一大塊位置空出來了,二樓的人就能直接看到樓下等荷塘美景。可賓客們又只能呆在一側,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對面的舞臺。

這會兒舞臺上立著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上荷花魚蝦、蓮蓬荷葉活靈活現,半透明的材質,可以讓人隱隱約約看見屏風後面的人。

而那裡面,似乎有一道纖細道女子身影,正在輕輕拂拭著面前的琴。她只是在那坐著,甚至聯身形容貌都看不太貼切,可光憑這一道身影就已經讓人浮想聯翩,屏風後面傳出來幾個纖柔的琴聲,叮咚作響,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把目光和注意力落在那哥地方,期待著她接下去,從那纖細的指尖中,能流出怎樣的音樂來。

“這位叫做溯音,她是花神谷撫琴撫得最好的,我猜你也是好音之人,便作主張帶你來了這裡。”花凝笑道。

宮天歌並非多麼喜歡古琴,只是小時候見父親彈過,邊也跟著學了兩手,對古琴還有些瞭解。在漠城時,還在後院裡置辦了一個專門彈琴的小亭,想必花弄也是看見了那裡,才知道自己對古琴有些瞭解的吧。

“花姐有心了,我的確對古琴有些瞭解,只不過我也瞭解不多,肯定是不如溯音姑娘這樣的大師,不如讓溯音姑娘彈上一曲?也好讓我感受一下,花神谷撫琴之手的仙音神曲。”

花凝笑了笑,“你可別謙虛了。”說著,她朝著對面的舞臺拍了拍掌,掌音落下,屏風便緩緩自動收起。

宮天歌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隨著屏風慢慢收攏,那後面的景色也展露在眾人眼前。

就在她凝神看著那邊的女子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絲動靜。

“小主子,人帶來了。”青梔低聲道。

宮天歌偏了偏頭,看見了一臉厭惡憤怒坐在她右後方的紅素,眼光微閃,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了前方的舞臺。

“太慢了。”宮天歌冷聲道。

“屬下知罪。請小主子責罰。”青梔低頭認錯。

“你到她邊上看著她,別讓人跑了。”宮天歌看著紅素的表情,她看上去可是極不服氣的,若是因為害怕自己把她留下這兒,慌不擇路跑了那可就不好了。

青梔不是很願意區看著紅素,在她看來,紅素怎麼可能會跑得出去?就是她想跑也不敢吶。只是既然小主子這麼發話了,她也只好照辦,不情不願地挪過去看著紅素。

宮天歌感受到青梔似乎不是很情願,但也沒多說幾句話,現在溯音的琴曲已經開始了。

古琴的聲音低沉悠揚,溯音雙手纖細修長,撥動琴絃時發出來抑揚頓挫的聲音,節奏輕重緩急有序,而最重要的,是在這曲琴音之中,似乎糅雜了無數像是悲傷亦像是怨恨的情緒,令人不由自主就被她牽動了感情,宮天歌眼中慢慢染上了一絲紅意。

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些同胞,想到了那些身居高位卻尸位素餐的人,想到了那些為了利益為了權勢而不擇手段使用陰謀詭計的人……

曲調壓抑非常,無邊的痛苦和悽惘讓宮天歌不由自主就扣上了椅子把手,眼睛也越來越朦朧,喉嚨裡火燒一般的灼痛感,在叫囂著想要痛哭出來……

“溯音,”就在這時,花凝柔媚中帶著一絲冷意的聲音響起,把宮天歌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今天是貴客上門的好日子,你怎麼彈了一手這樣的曲子?還是換一首歡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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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音指尖流出來的琴音瞬間消失,宮天歌便也猛地回過了神。

好可怕的琴音!竟能控制住她的心智!

她方才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控制了,只是感覺到心情十分壓抑,可直到清醒過來,才察覺到她的手差一點點就要把那個扶手給掰下來了。

她是個煉藥師尚且如此,那普通人豈不是……

可當她留心觀察青梔和紅素等人的表情時,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好像剛剛被琴音感染的人只有她自己。

花凝看著宮天歌的臉色不是很好,便笑著道:“看來唐姑娘的確是個好音之人,這琴音能入你的耳,也能和你引起共鳴,便說明這溯音的琴音和你有緣分吶。”

宮天歌淡淡笑了笑:“是啊,或許真的是有緣分吧。溯音姑娘的琴曲竟能如此勾人心絃,不愧是花神谷第一琴師。”

對面坐在琴桌後面的那個女子蒙著面紗,只有一雙好看的杏眼露在外面,眼瞳中清澈見底,絲毫沒有任何閃躲地對上了宮天歌探究的眼神:“唐姑娘謬讚。方才的曲子是溯音挑得不好,我換一首歡快的吧。”

宮天歌眼神沉了沉,繼續聽著她彈琴。

這一回的曲子的確歡快了很多,曲調輕鬆活潑,讓人能透過這音調看見一副春光爛漫萬物復甦的景色。

可宮天歌驚覺,這一首曲子,卻沒有了方才那股攝人心魄的魔力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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