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周無端受了斥責,窩著一股鳥氣在肚子裡又不敢發難,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徐若萍一愣,感覺胡一輝居然能變得如此謙虛,一時適應不過,轉念一想,估計這次遇上的應該是比肩上天界大羅金仙一樣的大能,就連胡一輝也忌憚幾分,念及此,忙乖乖地縮在胡一輝身後。

胡一輝頓了頓,瞥見風夷老祖冥敬熙的臉色稍稍緩和,於是繼續給對方戴高帽:“鯤鵬淺灘之困,蒼龍折角之痛。前輩非籠中物,遲早能再次脫困而出,一飛沖天!”

風夷老祖聽了這話,心裡很受用,瞪著一雙血紅血紅的大眼睛,呆呆地盯著胡一輝一會,忽而放聲長嘯,道:“都道當年黛月公主與澤令尊者之情事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一見,黛月還真是有眼光。可憐我那弱智小子,為那位不男不女的負心漢弄得自己不倫不類、六親不認??????唉??????”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大家頭皮開始發麻,這麼近距離地聽著這如泣似訴的嘆息聲,小心臟都要晃璫出來了。

隨著大蟲子風夷老祖的一聲嘆息,石陣下的小蟲子們也跟著垂頭喪氣縮回去原來大小。

一眾人等這次稍稍松一口氣,再不敢大意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來前面那位高高在上的仁兄天雷加龍捲。

徐宏博卻忿忿不平,為什麼同樣同樣說錯話,他跟姬周的待遇怎麼就差別這麼大。

蘇巧聽了風夷老祖這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段話,又瞅見胡一輝護妻心切的行為,心裡酸得不行,為防止自己一時被嫉妒的豬油矇蔽心智,實踐暴起掐死徐若萍的念頭,忙轉過頭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地研究起旁邊的石頭來。

胡一輝見危機已被化解,也同樣重重地松了口氣,轉頭對立於一旁的姬周道:“姬周,去燒了那蜘蛛絲!”

姬周其實很看不慣風夷老祖的行為,不過既然主人開金口,只好慫怏怏地收起自己一身支楞八叉的逆毛,漫不經心地接過徐若萍從脖子上解下來的玉葫蘆,準備“生火”。

“慢著!”風夷老祖冥敬熙忽地低喝一聲。

姬周好不錯愕:“剛才不是您老人家讓燒的蛛絲嗎?”

風夷老祖冥敬熙吃力地抬起一隻沾滿蛛絲的手臂,裝模作樣地捋一下下巴稀疏的山羊鬍,無奈地說:“看到底下的這個石陣了嗎?知道這玩意的來頭嗎?不破此陣,你的涅槃之火還沒過來,就被這些龍捲給吹回去,到時候你自己倒不怕,可你身邊還站著不少乳豬呢?”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再一次往他底下的石頭仔細一瞧,果然發現,看似雜亂無章的石頭,其實裡面大有玄機。

那是一個伏羲八卦陣,擺陣的人不怎麼高明,石陣有一搭沒一搭地擺的幾不成型,可是用的原理卻極其深奧,再者擺陣人還意得志滿地給每一塊石頭施以法力,培育出無數股可大可小的龍捲,如此結合,此陣威力實在不容小覷。

巧合的是,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類的怪學異說,本來就是軒轅敬菲一族最擅長的東西,而胡一輝,天賦加上勤奮,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姬周眉頭緊蹙,和一眾龍捲大眼瞪小眼片刻,發愁得不行,只好拉下面子深深地看了胡一輝一眼。

胡一輝不是個好大喜功之人,更加不喜歡沒事瞎顯擺,他見姬周得了風夷老祖的示警,半天沒有動靜,便知道這鳥在奇門遁甲五行八卦方面不怎麼在行,於是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輕輕拽一下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徐若萍,對她現教現學:“這個石陣名伏羲八卦陣。何謂八卦?即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分別代表了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它參合倚仗了天地變化之術,發揮了各卦剛柔本性,將陰陽物理、天地生成包含於八卦卦義之中,可謂盡覽物性、窮探天理!”

胡一輝邊說著,笑眯眯地伸出左手,用眼神邀請徐若萍一同前往破陣!

徐若萍往那石陣多看幾眼,頓時有種暈乎乎的感覺,抬頭再對上胡一輝深沉堅定的目光,一伸手,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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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巧忙道:“我也要去。”

正準備緊跟其後,冷不防被徐宏博伸腳一鉤,險些跟大地來個親吻,她怒而轉身,瞪視對方:“你??????”

徐宏博若無其事地彎起食指,在自己的臉蛋上剮蹭一下:“幹嘛幹嘛,想去當電燈泡嗎,羞羞臉!”

就這麼一遲疑,胡一輝已經領著徐若萍走至陣中。

雖是一個簡陋的法陣,胡一輝也不敢大意,與徐若萍手拖手,肩並肩,側耳凝神,一邊走一邊細細數著:“乾六、兌七、離九、震三、巽四、坎一、艮八、坤二。乾為天,兌為澤,震為雷,巽為風,坤為地,艮為山,這裡處處生風,生門應該在巽卦。”

徐若萍雖然一直處於半知半解的狀態,心裡有無數疑問,卻不敢在此時開口,生怕胡一輝因此分神,一直扳腰直腰身盯著胡一輝的臉看,似乎若然不這麼做,就不能瞭解其中的精髓。

看著看著,還真就讓她看出個所以然來!

她發現胡一輝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抬頭對上自己直楞楞的目光,臉上露出一點笑意:“先天八卦的方位為: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此陣的生門為巽卦,我們往西南方向走就對了!”

發現徐若萍那崇拜的目光毫不掩飾**裸地直射過來,心中一陣悸動,倘若現在換個地方,還真恨不能把她揉碎在自己的心裡!

二人毫不避諱,你來我往地眉目傳情,看得風夷老祖牙根發癢,重重地咳了一聲,兜頭給二人潑盤冷水:“你們還有完沒完,我小子都就快殺到家門口了,還磨磨蹭蹭的不快到陣眼去,難道真想在這裡變燒豬不成?”

徐胡二人臉上同時泛紅,慌忙收起心神,大步流星向陣眼走去!

那法陣彷彿有靈,騰起的龍捲四處亂竄,行雲流水般穿梭在各處石縫中,發出“呋呋呋”一樣的低鳴,像一隻只受驚待宰的羔羊,無奈又無助地看著眼前兩位磨刀霍霍的獵人。

獵人胡一輝毫不客氣,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塊光暈尤其燦爛的巨石面前,抬手一揚,一道閃電劃過,“砰”一下把那巨石擊得粉碎!

緊接著四周“隆隆”作響,有什麼東西要蠢蠢欲動,破土而出!

胡一輝把徐若萍攔腰一抱,心念一動,瞬間轉移到別處,與姬周等一起站得遠遠的,冷冷地看著石陣分崩離析,一塊塊巨石豆腐似地落在地面,頓成一灘碎渣齏粉。

“隆隆”聲越來越響,盤旋其中的那些小龍卷呼嘯著沖天而出,在天際匯聚成一股青黑色的颶風,像一條沉睡已久不經意間被喚醒的巨龍,遠遠地朝著風夷老祖點一點頭,轉身沒入了無盡的漆黑之中。

風尾帶過來的勁風把地上齏粉一樣的碎石揚起來又落下,在眾人身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幾陣勁風過後,大地又歸於平靜,遠處又能聽到稀稀疏疏傳來一陣陣冥化那若有若無的歌聲,時遠時近,急促中透出幾分不淡定的情緒。

風夷老祖的目光隨著颶風的消失送出去好遠,在聽了冥化的歌聲後,又顫顫巍巍地嘆了口氣:“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澤令尊者露了這麼一手,連本尊都自愧不如,要是這樣下去,修煉到我這種年紀,真要甩那小子幾條街了,可憐那兔崽子還不自知,以為憑自己那一點伎倆就想妄圖霸業,可笑可笑!”

胡一輝聽了老祖這一通似是而非的誇獎,不願託大,十分謙恭有禮地回道:“前輩過獎,晚輩只是正好懂一點這方面的學識而已。”

姬周上前對著徐胡二人微微欠身,畢恭畢敬道:“回少主話,事不宜遲,我要生火了!”

說著又從懷裡拿出玉葫蘆,準備往空中拋去。

徐宏博一個箭步上前,從她手裡奪過玉葫蘆,道:“快別急救人,我覺得有些事有必要提前說好!”

在同行人裡,徐宏博是最多心眼的一個,這東西與生俱來,不必師承。

與風夷老祖冥敬熙的幾番較量,他發現這老怪物喜怒無常,說扁人就扁人,根本不講道理,他恐怕這次姬周出手把他放出來,轉過頭來翻臉不認人,跟冥化站一隊齊齊對付咱們那就糟糕了。

之前忌憚於對方的龍捲和雷電,一直裝大尾巴狼悶不作聲,現在眼看著這群小羊們要救大老虎,雖說這大老虎似乎要幫咱們一把,但是心眼還是得多留幾個方能高枕無憂,於是情急之下出**了姬周的玉葫蘆。

姬周一個不留神被對方鑽了個空子,立馬炸了毛,指著他的獅子頭喊道:“你還敢作死,這還不夠你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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