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成開散人懼無痕一直跟巫洪文保持著友好關係,巫洪文創派立教,作為好友,也加入了閒雲派,做了個掛名舵主,自己一直在飛龍山潛心修煉。

前段時間赫然發現洞中的秘寶縛仙索不翼而飛,遂飛書一封,通知了閒雲派的總部。

徐若萍從身旁的紙盒裡抽出一張紙巾,欲蓋彌彰地擦拭嘴角,心道:難道外公還沒有把縛仙索還回去嗎?

七煞星君自從上次答應幫離蒼前去仙人湖一趟後,一直沒有出現過。

徐若萍不覺得奇怪,她外公本來就神龍見首不見尾,經常一年半載不出現,一出現就考核,考核不過就用戒鞭抽人,所以,七煞星君消失的這段日子,她樂得清閒,並沒有深究。

胡一輝愣了一下,很快就裝模作樣地一本正經道:“無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據我猜測,此秘寶不日定會物歸原主。”

徐若萍衝英子使勁點頭。

英子感激地笑一下,極緩極深地吸口氣,又道:“我們派的鎮派秘典《大般若道 六甲神書》,也丟了!”

“噗!”徐若萍一口茶沒喝好,又再噴了出去。

胡一輝終於‘如願以償’地被徐若萍噴了一臉。

“不好意思,一輝,我馬上給你擦乾淨!”

徐若萍心不在焉地抽張紙巾給胡一輝擦了擦,心道:天,外公究竟偷了人家多少東西。

胡一輝默不作聲地握了握她畏畏縮縮的手,用神識傳音過來:怕什麼,這《大般若道 六甲神書》本來就是你的。

對,我前世是棲仙國的天命繼承者。

徐若萍忽地反應過來,做賊心虛的狀態終於有所平復。

英子繼續:“前段時間,我們師父師兄弟師姐妹全部突然失蹤!”

哇塞,閒雲派最近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何能如此倒黴。

徐若萍彷彿看到英子的頭頂上悠悠地長了一大簇黴菌!

這次徐若萍終於沒有噴茶,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假裝喝水。

英子:“縛仙索和秘籍不翼而飛,師父大發雷霆,率領了眾弟子根據一絲蛛絲馬跡四處搜尋,卻在從極之淵失去聯絡,至今沒有下落。”

英子說到這裡,用憂傷的眼眸掃了掃胡一輝和徐若萍。

胡一輝淡淡道:“節哀順變!”

徐若萍:“??????”

你這傢伙,人家師父只是失蹤了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會,忽而憶起什麼,然後突兀地插話道:“從極之淵是不是傳說中的上古天神在人間的十座仙府之一,又名冰夷神都,整座仙府只居住了一位女神——冰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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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萍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盯著英子看了一會,陷入沉思。

她曾經讀過一本奇書,書名叫《山海經 海內北經》,裡面就記載了從極之淵的來歷。

從極之淵又名冰夷神都,是一處人間仙境,只有冰夷神常常住在這裡。

冰夷,河神,長著人的面孔魚的身體,常常乘著兩條龍,來往巡視於茫茫極淵之上。

不過這些都是神話傳說,令徐若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現實中還真有這麼個地方。

英子被對方盯得有點小緊張,她今天出門沒有特意打扮,只簡單梳了條馬尾,淡妝,齊劉海,被徐若萍一眨不眨盯著看,女兒家的自尊心開始作祟!

她生怕對方看出來自己兩邊臉頰其實長了很多雀斑。

胡一輝很不喜歡徐若萍這樣子盯著別人的臉看,女的也不行,於是他故意用力向後一仰,老舊的摺疊椅重重地發出一聲嘶啞的摩挲聲

徐若萍回過神來,很擔心自己的摺疊椅就此報廢,轉而心疼地盯著胡一輝。

胡一輝非常樂意沐浴在她的目光下,慢騰騰地開口道:“沒什麼大驚小怪,地表世界所謂的十大仙府,也就是聽著神秘,進去了卻愣不是那麼一回事。”

徐若萍蹙起一側眉毛:“你都去過?”

胡一輝“嗯”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道:“沒去全,到過那麼一兩處地方逛了一下。”

“神都崑崙,帝都山,黑水幽都,青要山,河之九都,菌山,衡山,桂山,從極淵還有蓬萊仙島,聽著神秘,其實也沒什麼新奇。”

胡一輝用輕輕鬆鬆的口吻逛集市一樣列了十座仙府,把在場三人都駭住了。

英子不動聲色地給費浩然遞了個“找對人”的表情。

費浩然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涼的,從喉嚨一直涼到心裡,震驚,忍住了,只淡淡地笑一下。

徐若萍卻絲毫不掩飾其小心臟受到的猛烈衝擊,居然大著舌頭來了這麼一句:“你你你,還是人嗎?”

“是,當然是,而且還是個正正常常的熱血男兒!”胡一輝往前靠了靠,又用神識傳音過去,“要不,你今晚來親自驗證一下。”

該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居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姑奶奶。

徐若萍毫不留情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了胡一輝一腳,她沒有達到能用神識傳音的水平,只得用凶神惡煞的眼神回答“你試試?”

胡一輝眉頭一皺,把腳縮了縮。

英子和費浩然覺得自己被毫不知情地當了回大瓦電燈泡,有點尷尬。

費浩然同時也用神識傳音給英子:“我看不下去,快轉入正題!”

英子瞭然,側了側身故意背對著胡一輝,提高了聲量:“今天我和費浩然冒昧打擾,主要是想邀請若萍妹妹,有沒有興趣加入我派,與我們一道,搜救師父。”

“沒有興趣!”胡一輝想都不想,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的請求。

其實徐若萍跟他都同時想到一塊去,別說自己對修仙問道興趣缺缺,就算有想成為閒雲派嫡系弟子的心,此時也沒有這個膽。

看情況,閒雲派現在四面楚歌,進去,好像只有末路一條,徐若萍雖然好打抱不平,但動手之前還是會先掂量掂量自己。

這種飛蛾撲火的事,她可不會只就一個‘義’字就衝上前去。

不過徐若萍是個高等學府教育出來的優等生,思想水平自然跟胡一輝不能同日而語。

她低頭琢磨了一陣,覺得直白地拒絕人家不妥,換了個方式,難為情地說:“英子,你的邀請我受寵若驚,一直以來,我做夢都想著要是有朝一日,能親自瞻仰一下巫祖師爺神采該多好。唉,可惜的是,我師父待我十分地好,真是不忍棄他而去。”

“你不拜入我閒雲派門下也沒關係,朋友一場,英子想請你幫個忙,與我們一同赴從極之淵救人,可好?”

“不行!”徐若萍還沒有回答,胡一輝又冷冷地替她回絕了。

費浩然忍無可忍:“一輝兄,你是不是有點越俎代庖,我們又沒有問你?從極之淵不是普通人說去就能去的,若萍要是能去歷練一番,對她的修道之路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不是?這些傳說中的神仙府邸,裡面就算遇不上蟠桃,金丹之類的長生不死藥,一株半株仙草總該有吧。

徐若萍差點就順著費浩然鋪好的梯子一路往上爬,突然一個激靈,醒悟過來,要是這些地方那麼容易去,世界上早就遍地是神仙了。

她十分及時地意識到,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腦袋,還是甭戴那麼大的一頂帽子。

於是在英子殷切的目光之下,徐若萍醞釀了好幾十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終於把這重任給推了。

費浩然本來就是性格急躁的人,沒有耐心聽她絮叨,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勉強,天色不早了,英子,回去吧!”

英子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費浩然極不耐煩地一把拽了起來。

胡一輝的臉上顯出一絲不屑:“慢走不送!”

徐若萍白了他一眼,轉頭面向英子,嘴裡轉軲轆似的唸經道:“真是不好意思,你這個忙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這句話她反反覆覆說了好幾十次,不是因為她本人囉嗦,實在是真的不好意思!

好歹自己落難時對方曾經盡心竭力幫了一把,如今別人有難想請求幫忙,自己卻一推二五六,實在汗顏。

她也試圖偷偷勸過胡一輝,讓他幫幫忙,誰知這傢伙毫不猶豫一句“重傷未愈”就把懟了回去。

想想外公曾經說過他“大姨媽”的事,估計這尊大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也沒有再糾纏他。

英子回頭跟徐若萍握了握手,又朝胡一輝點了點頭,這才淡定地下了樓。

徐若萍終於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低頭掃了胡一輝一眼,這傢伙的屁股自始至終穩穩當當粘在摺疊椅上,正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喝茶。

“你怎麼還不走?”

“不急,等他們離開後再說!”

胡一輝慢條斯理地笑笑,然後對著徐若萍豎起了大拇指:“你這次還真的做對了,閒雲派的動靜鬧得如此大,也不知道是否被捲入派別之間暗潮洶湧的爭鬥,還是有人背後故意設局套你,總之你什麼都不摻和,安心在清風山修煉就對了。想不到你歷經兩世,變得越來越聰明,居然學會明哲保身,不錯,孺子可教!”

“哪裡,我是真的有心無力!”

徐若萍幾不可聞地嘀咕一句,目光不經意地掃了一下手掌,然後倏地睜大眼睛張大嘴巴,彷彿被一悶雷劈中,整個人定在當場。

半秒鐘後,她大叫著追了出去:“哎,英子,那個,等一等!”

胡一輝搞不清楚狀況,也衝了出去跟在她身後。

下一刻,他差點就被徐若萍一句斬釘截鐵的話氣成只葫蘆。

徐若萍氣喘吁吁地拉著英子的手,光速地說:“一言為定,我答應跟你們一同前往從極之淵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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