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對柳昧這樣說,完全是因為地上那草人給出的方位使我產生了懷疑。

因為那九點鐘的方向很巧,不遠不近,正預示著下面水庫的位置。

凝視一圈,我從劉老頭家院子走了出來,當然嘛,方向表面上是朝村口走。

實則出村口兩裡我就按兵不動了,等到臨近中午我才又悄悄殺了個回馬槍。

柳昧一看心裡疑惑道,“你這一路磨磨唧唧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現在怎麼又往回走?難道不打算去十六裡路的三官廟了嗎?”

我神秘一笑說,再等等看。

沒過多久,兜裡的電話響起,李德忠焦急的聲音傳來,他詢問我怎麼還沒到?

我隨便撒了個謊搪塞,讓他再等等,天黑一定到。

李德忠千叮萬囑,讓我務必趕到。

掛掉電話,柳昧追問讓我趕緊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讓柳昧別急,等到天黑所有的疑惑都將浮出水面。

柳昧略帶埋怨說,你呀,我是越來越猜不透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證明現在的你已經具備同各種各樣的老狐狸鬥智鬥勇了。

說著,她又有些失落道:小傻瓜,當初我答應你爸結保親,可現在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保護。

“我變成多餘的了,所以你我之間的保親協議也該作廢了。”

“其實,我答應過姐夫,等到你不再需要我保護的時候就迴文橋金府,從此再不踏足陽間半步。”

“所以…”

柳昧越說聲音越小,我一聽瞬間心有不捨連忙搶著說:“柳昧,這可不行,你還沒幫我拿到聖令破解仙骨金纂最後的秘密。”

“那陰陽之門目前只有你能幫我進去,你知道最後的秘密就在裡邊,你要是走了我怎麼進去?”

柳昧嘟囔著輕聲說:百年前我因為擅自下到陰間禁地,所以受罰失去大部分實力,逃到陽間避禍。

要不是因為身份特殊早就被捉了回去,後來機緣巧合遇到夏如海才有後面的事。

“我如果再不回去,等姐姐親自到陽間來,到那時我就慘了,她可沒有老姐夫那麼好說話。”

柳昧一提起她姐姐,我也心生畏懼,那可是能知過去未來的人物。

可我不能讓柳昧說走就走。

我說,能拖一時拖一時,壞人不講理,你姐姐又不是壞人能講道理。

“要不,咱們再定個協議,你幫我完成心願。”

“咱們焚香滴血再來一次。”

柳昧噗呲一笑道:“你這根本就是耍無賴呀。”

我說,不管如何吧,總之你別想走,如果以後你出了什麼事,不管刀山火海艱難險阻我陸緣絕不皺眉。

談話間,不知不覺天已經麻黑。

柳昧迴歸正題問我,接下來怎麼辦?現在天黑該行動了。

我掏出手機對柳昧說,如果電話能打通,我們兵分兩路,你跟著二麻子去十六裡路三官廟找李德忠。

如果電話打不通,那麼就證明我的猜測沒有錯。

講完,我開始撥李德忠的手機號,可一連幾次都提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真打不通呀!”柳昧言道。

我也是微微皺眉。

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說:“李德忠八成就是故意想騙我到遠在十六裡路的三官廟。”

柳昧想不明白:“他把你支走對他有什麼好處?電話打不通也可能是他出了什麼意外呀?”

我肯定的說不會是第二種情況,如果我們人到三官廟也會是這種結果。

“他的目的是把我支走!”

“至於對他有啥好處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二小姐我告訴你,上午八卦追蹤標記的九點鐘方位是水庫,你明白了嗎?”

柳昧驚咦一聲:我知道了,那就是說劉老頭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表面逃跑,實際上根本沒走遠,而是在水庫。

他會不會跟李德忠是合謀?

因為他們身上都有沒有解除的屍怨!

想了想,柳昧又說:“莫不是,今天正是他們放將軍屍出來的時候?”

我沉聲說:究竟兩人有沒有合謀暫時不得而知,如今水庫的地氣已經被搬空,你看天上北斗星位,已經移到水庫上方。

照此推算,劉老頭今夜必定要對水庫下手。

所以現在咱們趕回水庫正是時候。

講完,我便不再多言快速朝水庫方向趕。

天色昏暗,來到水庫,迎面一陣陰風。

定睛一看,壩上站著兩個人影,正是劉老頭和他兒子劉東來。

聽到動靜,劉老頭轉身當即詫異出聲道:“好你個陸緣,每次一到關鍵時刻,你就跑出來壞我大事。”

“居然騙不了你!”

我立在原地冷冷的看著對面劉家父子二人:金師爺當初已經勸過你回頭是岸。

“如今你依然執迷不悟,你放將軍屍出來是為瞭解屍怨?”

“金師爺當初說的以屍克之,我如果猜的沒錯,這具屍就是鎮在水庫底下的將軍屍吧。”

劉老頭沉默一陣笑道:“原來你果真去找了李德忠,不過沒用,因為今天誰也阻止不了我!”

“東來,你儘管照我之前的話去做,我攔住他,哼哼,陸緣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

“你這小子不知深淺,以為破了我的落虎平陽,實際上你那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我心頭一沉,隨即笑出聲說道:“老狐狸,你也沒高明到哪裡去。”

“落虎平陽在高位此為金,你家那四樟四磨分別為木與土,五五聚氣是為水。”

“唯獨差一個火,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但是在我破局的時候想到了。”

“火不正是在此嗎?”

“好一個五行陰陽大陣!”

劉老頭聽完我的話整個人一愣,隨即哈哈一笑:“看來還是低估你了,不過你看破又能如何?”

“今天這將軍屍老夫取定了!”

話落劉老頭猛然抬手朝著水面處一指,我這時候才留意到那水面之上還懸浮著五口開啟的棺材。

棺材中都是親一色的女屍,其中一具正是劉老頭的兒媳。

“小傻瓜當心,看他的架勢是想用子母兇來對付你!”柳昧提醒。

“陸緣,本來我這五行子母兇是為了防止意外用來對付將軍屍的,沒想到你先跳出來壞事,那只好用來招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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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劉老頭陰沉一笑,口中咒語念畢,水面之上五具屍體立刻從棺材中彈立了起來。

“嘿嘿,陸緣,你知道我是撈屍人,撈屍人有個說法,在水位便可處於不敗之地。”

他的話說完,五具子母兇已經快速奔我而來。

我後退兩步,當先三連聚靈指點出,頃刻間三道火花蹦出。

我看見那子母兇雖然被我聚靈指擊飛,卻有幾個陰魂緊隨其後朝我面上襲來。

那些陰魂的肚子裡露出半個嬰兒腦袋,大張著嘴神情怨毒無比。

若是被這東西咬一口,三魂七魄必失一二,這樣活著也成白痴了!

不過,區區子母兇還不至於讓我大費周折。

我快速閃身,口中咒語頓起,然後左手食指向前用力極速繪成一個太極陰陽。

“八方幽冥助我神兵!”

與此同時。

“噗呲”一聲。

瞬間,層層氣浪震出。

子母兇頃刻間化為烏有!

劉老頭臉上的冷笑頓時凝固,“不,不可能…”

而就在我這邊擊殺子母兇的同時,面前水庫開始出現異動,那黑壓壓的水面跟著開始一陣陣打起漩來。

“哈哈哈,成功了!”

劉老頭臉上剛露出喜色,就被身後突然的一聲慘叫終止。

當我跳上前時,劉老頭已經一頭朝著慘叫聲的源頭奔了上去。

原來是劉東來,只見他此時正被一具身材魁梧的屍體糾纏住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那就是將軍屍嗎?

我跳到近前,劉老頭不顧一切的撲上去用腳蹬開將軍屍,但此時劉東來的腦袋卻已經是血肉模糊。

將軍屍把他整個頭顱都啃了個稀巴爛,血肉橫飛,不堪入目。

“兒啊,你不能死……”

“你不會死…”

劉老頭整個人瘋了一樣抱住兒子的屍體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

我以為那將軍屍還有下一步的動作正準備唸咒將其拿下,卻看對方被劉老頭踢開後倒在地上再不動彈。

估計是出棺僅吊著一口氣,遇到劉東來就死命啃咬。

看著癱倒在地抱著兒子嚎啕大哭的劉老頭,我嘆了口氣,終究是自食其果。

為了替兒子續命,可以犧牲兒媳和其他人,卻沒想到借來的命,終歸還是要還的。

我走過去看著已經無心抵抗的劉老頭。

他兒子借的命算是還了,可劉老頭作惡害死的人呢?

這種人還能讓他再活下去嗎?

柳昧讓我動手,替金師爺以及枉死的人討個應有的說法。

我將石子捋至手心,可能是感受到了殺機,劉老頭老淚縱橫的臉看向了我。

從他絕望的眼神中,我沒有體會到有半點討饒,相反他卻衝我微微搖了搖頭。

“陸緣,我並非敗在你手上。”

“我劉釗苦心經營十幾年,不成想卻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劉老頭忽然把兒子放下,緩緩站起身望向四周夜幕狠狠說道:“李德忠,滾出來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遠處蘆葦蕩中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難怪剛才感受到有動靜,原來是他!”柳昧在心裡嘀咕:“小傻瓜,看來你的推測一點沒錯。”

只見月光下,李德忠瘦弱的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對於他的出現,完全是意料之中,不過我弄不明白看似與整件事毫無牽扯的李德忠究竟在裡邊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

或者說,他才是最終的主使獲益者?

“為什麼?”

“為什麼是你?”

劉老頭怒視對方,雙手緊緊握拳。

李德忠看了看不遠處劉東來的屍體,臉上笑容漸漸浮現:“為什麼是我?”

“劉釗啊劉釗,你終於也有今天了,哈哈哈…”

李德忠完全無視我的存在,近乎咆哮的狠狠指著劉老頭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賜,當年要不是你讓我打頭陣。”

“我怎麼會斷送這一隻眼一條腿?”

“哼…

憑什麼當初你不下水撈屍?出事卻還能娶妻生子,我就該孤零零一個人惶惶度日?”

“憑什麼你能得道長傳授我卻被他冷眼相待,你我同為撈屍人,你有想過,這對我公平嗎?”

“所以,我發誓要親眼見到你劉釗家破人亡,斷子絕孫才肯罷休。”

“沒錯,當年是我打聽到將軍屍的下落,故意留紙條寫將軍屍鎮在水庫,但那不怨我,只能怪你自己鬼迷心竅。”

“哈哈哈…今天我總算親眼見到你的下場了…”

“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中途突然有你來攪局,陸緣,要不是因為你,劉老頭和他兒子已經被那將軍屍咬死。”

“哈哈哈…要解屍怨只能這樣,這是金師爺親口對我說的…你說我是不是好心在幫他劉家啊?”

聽完李德忠的一番話,反正我整個人由背到腳心都感覺到有些發涼。

這得心裡扭曲變態到何種程度才幹得出這種事來?

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我忽然覺得我真不應該站在這裡。

面對李德忠自認為的仗義之舉,劉老頭一言不發,整個人只是簌簌發抖,他的臉跟著很快白了一圈下來。

眼神之中看不出是憤怒還是仇恨,他呵呵笑了一聲出來,別過頭去看了一眼遠處兒子的屍體。

忽然自嘲道:“撈屍人果然不該娶妻生子,什麼陰門八匠鐵律呵呵呵呵…”

然後他猛然間發力衝向面前的李德忠,隨著對方脖子處卡擦一響。

李德忠原本得意忘形的臉上瞬間露出一抹痛楚,不過僅僅一剎,他雙手牢牢抓住劉老頭的領口,嘴上卻死命擠出了最後一抹微笑。

而劉老頭此時並沒有停下來,他發瘋一樣拖著李德忠幾步跳到水庫邊那口從水底浮起來的沉年烏木棺槨內。

“陸緣,我劉某人用不著你動手,所有的事情我一力承擔。”

“我只求你一件事,送我下去,讓我們三永世都鎮在底下!”

說著他將兒子劉東來也抱進棺材中:“一具將軍屍換我三條人命,這是我跟天做的買賣,值了!”

話落。

棺蓋哐當一響緊緊閉上。

……

陳左和白小刀回來的時候,劉老頭和李德忠的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月。

雖然偶爾有人會提起,但望向那個水庫時,他們的臉上都會一陣的發白。

說不出是恐懼還是什麼。

當聽說我解開了金師爺真正身死之謎後,白小刀一拍我肩膀:“行啊,兄弟,士別三日啊。”

陳左也是連連讚歎。

但他說這還不夠,劉老頭比起外六門和陰間的逆火神君根本微不足道。

眼下我們三人還必須要有更加過硬的實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他提議,我們三人從今天起,每天互相切磋交流,如果允許,可以功法互傳。

我當然贊同陳左的意思,大家是自己人,白小刀更是門主。

沒理由我把仙靈門的功法自己據為己有。

所謂新一代新作風,我相信青姑師父若是泉下有知並不會責怪我。

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一個月,期間我三人互相切磋,我學會了陳左的幽冥火符,同時他們也掌握了大部分仙靈門功法,可以說是進步神速。

這天中午我跟陳左過招到百餘回之後,柳昧正誇我十六路擒拿已經大成,一個陌生號碼忽然打了過來。

白小刀從書房出來,他正在專研仙靈門的陣法,聽到電話聲,他也走了出來。

我按下接聽。

對方的聲音是個女的,似乎聽著有幾分耳熟。

“你是陸緣嗎?”

電話那頭對方一直重複問了兩遍。

我看陳左和白小刀一眼回覆對方,是,並問她是誰?

她輕咳了幾聲,有氣無力的說道,“陸緣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劉玉婷。”

我一下站起來,治好王瞎子眼睛的藥王門神醫劉玉婷,她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劉婆婆,我當然記得你,鬼魂凼你我並肩作戰,至今記憶猶新。”

“不知道,你老突然找我有什麼事?”

我感覺接到她的來電並非是什麼好事。

因為她應該是站在王瞎子那邊的。

劉玉婷依舊咳了幾聲出來,聽聲音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來找你。”

本來她這麼一說,我並不想透露,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為之一震。

劉玉婷說,王靈兒有難,你若再不去救她,她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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