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歸腹誹,但聽課唐瑾還是很認真的,雖然譚老所講解的四書五經他已經能做到倒背如流,但背誦和理解是兩碼事,這四年學習中估計少不了要考核注經釋文,聽一聽還是有必要的,反正……又不是很難,聽一遍就記住了。

於是乎,作為人形錄音機的唐瑾饒有興致的聽完了一整節釋文課,臉上不僅沒有半點不耐煩或者睏倦的神色,反而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他這樣子在譚老看來不由的在心中大加讚賞,直誇他虔誠好學,然而對唐瑾知根知底的唐旭知道,這傢伙八成是為了以後省事,想一次性聽完,反正對於他來說,聽一次就等於徹底學會。

釋文課過去,中間並沒有下課休息的時間,當然如果在座的都是普通學生下課還是會下課的,但在座的均是各家公子不說,一個個還都有真氣傍身,別說連著上課,就是連著學上一天一夜也不帶困的。

“釋文講完了,接下來是時政。我會提出朝政中常見的一些問題,然後由各位給出解決的方法,方法並不固定各位各抒己見,只要最後能解決問題便好。”譚老一番解釋。眾人紛紛露出一副早已瞭然的表情,顯然這是他們日常學習的內容,譚老今日只所以解釋,為的只是照顧唐瑾兩人而已。

“那麼第一個問題,西域一郡之地出現旱災,百姓民不聊生,朝廷的賑災糧因某些不可抗的原因遲到,如果你們是欽差該如何安撫民心?並維護朝廷的信譽?”譚老說完底下的學生紛紛低頭思考了起來,有的還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顯然這個題並不好答,畢竟底層百姓大多愚昧,他們只知道是你朝廷送晚了糧才不管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抗的原因,想要安撫民心,並維護朝廷的信譽可不簡單。

眾人無一應答譚老反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道題並不簡單,以他們現在的能力想要答上來絕對要經過一番思考,沒有人直接亂答一氣他以然很欣慰了。突然間,譚老在一群愁容滿面的傢伙中看到了一個一臉不屑,甚至於還打了個哈欠的存在,似乎這個道把所有人都難住的題目對他來說不過是小兒科一般。

“唐瑾?我觀你之樣子,似是以然胸有成竹,可是有答案了?”雖然唐瑾剛才認真聽課的樣子譚老很滿意,但一碼歸一碼,現如今他這副樣子在譚老眼中就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當然,這麼簡單的題目,還需要想嗎?”唐瑾一

臉理所當然的看著老者道。事實上,早在對方還沒說完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答案了,只所以沒說完全是因為不知道這題究竟是譚老點名回答還是個人舉手回答,因為見沒人舉手他便以為是點名,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哦?既然如此,那便說說你的高見吧。”唐瑾一句話,譚老果斷將他劃入了不知天高地厚範圍中去,有心想要給他個教訓,於是便順著他說道。

唐瑾也沒矯情,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一攤手道:“其實這事真的挺好解決,只要找當地郡守借一樣東西就行。”

“借東西?借什麼?”混跡朝堂一輩子的譚老顯然沒聽過這樣的解決方法,當即好奇道。

“借他的命。”唐瑾語氣平淡道,似乎說的只是某樣不值錢的東西一般,沒等其他人發問,唐瑾自行解釋道:“運糧遲到,先派人將郡守抓來,然後以私吞賑災糧款的罪名將其當眾斬首,同時再把當地有名的幾個富商抓來,以同樣的罪名殺了,然後再表示,朝廷已經追回了他們私吞的賑災糧款,現在便開倉放糧。至此,民怨可息,民心可定,同時不僅維護了朝廷的信譽,無形中還增加了百姓對朝廷的感恩,畢竟是朝廷幫他們懲處了貪官,追回了救命的糧食……”

“荒謬!”唐瑾還沒說完,一名華服青年卻站了起來,駁斥道:“你這方法簡直荒謬!若那郡守真是貪贓枉法之人還則罷了,若那郡守秉公執法,清正廉明,你卻因個人利害栽贓嫁禍,害人性命不說還毀人聲譽,你是解了一時之圍,你可曾想過那郡守的妻兒子女改如何自處?還有那些本無罪狀的商賈,更是被你一併冤死。若真按你這法子實行,豈不是要我大唐文武百官、商賈鉅富寒心?”

對方的一番駁斥,顯然說到了在場眾人的心坎上,眾人紛紛點頭複議,同時面色不善的看著唐瑾,就連譚老的臉上也多了一抹不悅之色。

對此,唐瑾沒有絲毫在意,只是一臉看白痴一般的看著那青年,“這位同學,麻煩說話之前動動腦子。什麼叫因為我的個人利害?殺郡守、殺富商是為了安撫民心,這是朝廷的利害!另外,不知你聽沒聽過有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廷需要他的命來鞏固民心,身為臣子他就應該奉上,若是有半點不情願那便是於國不忠,往大了說便形同叛國,殺一個叛國之人……何錯只有?至於那些富商,呵,‘無

商不奸’聽過沒有?那個富甲一方的傢伙手裡沒個一兩條人或者罪可致死的重罪?平日裡不殺他們是因為他們能給朝廷交稅,是一隻下金蛋的母雞,現如今朝廷暫時不需要金蛋,反而需要菜來安撫客人了,那自然便要殺了。”

一番話說完,還沒等那家夥辯駁,唐瑾便接著道:“最後,你說這樣做會寒了百官的心。寒了便寒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個不想幹自己摘了帽子滾出去!什麼當朝大員、一品高官,說白了不過是我唐家的家奴而已!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想做官的書生多的是,走一個立馬一大堆渴望走向仕途的年輕人會拼了老命的補上。至於能力……呵,一群朝氣蓬勃學習和接受能力極強的年輕人,跟一群腦袋混沌,思想頑固的老家夥那個對朝廷更為有利,還需要我教你嗎?至於你說的商賈寒心,這麼跟你說吧,曾經有一位聖人這樣形容商人,‘當利潤達到一成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五成的時候,有人敢於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十成時,他們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三十成時,甚至連死他們都豪不畏懼。’所以,只要我大唐能讓他們賺錢,區區死一兩個同僚他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會感謝朝廷,因為那些人死了跟他們分食的人便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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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荒謬!簡直荒謬至極!你滿口胡言亂語!有辱聖人之名!”那青年面對唐瑾的一通據理力爭,唯一的應對方法就只有不停的扣帽子和罵人,至於反駁那是一條也想不出來。

“我說,別光罵人啊,你說我荒謬有理由嗎?”看著對方那一副想要弄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模樣,唐瑾就感到一陣舒爽,甚至故意挑釁道。

“誰我說沒有理由?”那青年似乎被唐瑾刺激到了。

“哦吼?有理由你說呀,來說說看,有什麼理由?”唐瑾微笑著看著對方,心中道:“小樣,就你那腦子能辯的過人類社會五千年歷史文明的總結?多了不說,馬大爺的《資本論》分分鐘叫你做人。”

“你……你這理論……有悖聖人之言!”憋了半天,這傢伙最後只蹦出這麼一個適用性極其廣泛的理由。

“笑話,聖人……算個屁!”唐瑾不屑道。

平淡的一句話,仿若炸彈般鎮住了所有人,一群青年紛紛側目,似乎難以相信唐瑾剛才的話一般。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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