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雨秋平帶著銅牆備的騎兵趕到現場時,越後騎兵早就飄然離開,留下了蔓延數里的屍山血海和無可奈何的鳴鏑備。鳴鏑備3000逃亡的輔兵在冰天雪地裡自相擁擠踩踏,被越後騎兵從身後砍稻草人般地砍倒在地。在雪原上發現了近500名輔兵的屍體以及海量的傷者,還有近1000人下落不明。還能夠歸隊繼續進行運輸工作的,不過800人。

“是在下的失職,請殿下責罰。”輔兵們流淌遍地的鮮血已經逐漸在雪地上凝結成冰,查理看著眼前的慘狀,痛心疾首地對雨秋平道,“實在是羞愧…”

“這不怪你,1500騎兵這樣衝過來,你們根本護不住輔兵的。”雨秋平翻身下馬,站在部下們的血海里,有些顫抖著蹲了下來,“我們從未和如此大規模的騎兵交手過…部署上的失誤,錯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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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偵查的忍者和探馬可能都遭遇不測了,我排出去的搜索隊許久都找不到他們。”真田昌幸在離開不久後就發現鳴鏑備遭遇襲擊,匆忙跟著從後發急速趕來馳援的銅牆備騎兵返回。在得知鳴鏑備在遭遇敵襲前居然沒有收到任何警報後,真田昌幸立刻著手排查,卻一無所獲。“雪太大了,找不到他們留下的任何蹤跡了。”

“我們的忍者和探馬都不擅長雪地戰…準確說我們從未在雪地環境裡作戰過,經驗實在缺乏,看不出敵人的偽裝,速度也跟不上,只能被動挨打。”

“有什麼彌補辦法嗎?”這一次的巨大損失讓雨秋平痛心不已,一眨眼就死了500人,失蹤的1000人在寒冬裡估計也凶多吉少。“情報上如果沒法換手的話,傷亡是在太慘重了。”

“有。”真田昌幸面露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縮小偵查面積,讓各個偵察部隊之間的距離縮短。但是即使這樣,在視野範圍極短的雪天裡,還是會有偵察部隊遭遇伏擊的危險。”

“但是如果縮小偵查面積的話…預警的時間也會縮短不少吧,來得及撤離輔兵嗎?”查理似乎還在為鳴鏑備輔兵們的遭遇而自責,“我們的戰兵沒辦法掩護人數是他們兩倍多的輔兵,除非有城池和巖砦作依託,否則平原上的輔兵只能任由上杉家騎兵宰割。”

“來不及。”真田昌幸很乾脆地給了出自己的答案,“上杉軍再來的話,還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這樣啊…”雨秋平有些苦澀地抿了抿嘴,暫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不管怎麼樣,先就地紮營吧。點起篝火、派出搜索隊去把潰散的輔兵收攏回來,想一下該怎麼辦。”

·

紮營完成後,雨秋平就在大營裡召開了臨時的軍情評定會議,各個備隊的隊長也都被召回。

“今天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越後的騎兵做出了無視戰兵而攻擊輔兵的舉動。”雨秋平將鳴鏑備的慘狀再次通報給了在座的諸人,“事實上

,如果越後騎兵願意忍受傷亡的話,他們甚至可以擊潰鳴鏑備。”

“他們有人數將近1500的騎兵,在這樣的機動兵力的威懾下,我們任何一支備隊單獨行進都不能保證安全了。”雨秋平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眼下的窘境,“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合兵一處,把六個備隊集合在一起統一行動、彼此支援,這樣也可以掩護住我們的輔兵和民夫。你們怎麼看?”

“只是那樣的話…後勤會頂不住的。”此役一直負責後勤供給的福澤諭楠第一個出聲反對,“大雪讓道路的運輸量和速度急劇下降,嚴寒更是已經讓不少人都病倒了。我們的後勤補給已經出現短缺,民夫和輔兵們的口糧都在縮減。現在戰兵的供給還能維持,靠著的就是我們分兵行進、利用了多條道路的運輸。如果所有人合兵一處的話…僅僅靠一條官道是運不上六萬人所需的。”

福澤諭楠的話讓大帳內的氣氛凝重起來。

“越前國的糧食還能再支援一點嗎?”福島安成開口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越前國已經盡力了,除了過冬的口糧外能拿出的糧食都拿出來了,不然我們也撐不到現在。”福澤諭楠早就想盡了一切能環節後勤壓力的辦法,這一建議自然早就考慮過了。

“可是不合兵一處的話,下次上杉謙信再次帶著越後騎兵來該怎麼辦?”鳴鏑備的遭遇顯然讓其他的備隊們感到震驚,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吉崗勝政也有些發憷,“再送掉1000人嗎?輔兵也是咱們從近畿帶出來的兄弟啊。”

“可以讓銅牆備居中接應嗎?”小幡傑盛見到大家都是愁眉不展,一貫沉迷寡言的他難得地發表了看法,“以銅牆備的實力,可以用牆騎兵衝鋒來抗衡越後軍。”

“今天不就是讓銅牆備接應嗎,可是北陸的道路比較稀疏,各個備隊離得都比較遠,銅牆備趕過去後已經來不及了。”雨秋平今天在接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就出兵增援,可還是沒能來得及。

“將銅牆備拆分成以連為單位,每兩隻備隊的中心點部署一個騎兵連,隨時支援。雖然兵力較少不足以在騎戰裡取勝,但只需要用騎兵拖住上杉軍,便可配合步兵反擊,等待其他部隊增援。”福澤諭楠提出了一個更有可行性的建議,“殿下看這樣如何?”

“這…倒是有機會。但是這些騎兵不可能長期脫離輔兵、官道而行進在兩個備隊中間,對戰兵和馬匹的體力消耗都太大了…還是合兵吧,我們承受不起這樣的傷亡,一定要想辦法掩護後勤部隊。”雨秋平沉思了許久後,還是搖了搖頭低聲下令道,同時歉意地看了一眼福澤諭楠,“後勤補給的事情你再想想辦法,能不能多發動一些人來鏟雪,或者從小路繞道運輸再匯合到主路來。”

“在下明白了。”福澤諭楠有些勉強地點了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

就在眾人準

備散去之前,葉穀穗子卻忽然在帳外求見。

“不是讓你好好照顧竹中大人嗎,你怎麼來了?”雨秋平看到葉穀穗子的身影後,有些驚訝地開口問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竹中大人來了,要求見殿下。”葉穀穗子自己也是無奈地攤了攤手,低聲答覆道,“剛喝下藥沒多久…燒也一直不退,可是大人就是不肯好好休息。”

“讓他快進來吧,外面風大。”雨秋平嘆了口氣,親自走向門口拉開簾子。葉穀穗子安排地還算周到,專門給竹中重治弄了一臺轎子抬著他走,讓他不會被寒風吹到。

拉開轎子的簾子,雨秋平就意識到竹中重治的病更嚴重了。他的臉色慘白,雙手冰冷地可怕,額頭卻燙得厲害,是在侍女的攙扶下才勉強能夠平穩行走,腳步也有些發虛。

“你就別折騰了,好好休息吧。你要是再亂來,我就把你送回去。”雨秋平又是心疼又是懊惱,忍不住埋怨道,“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沒有全軍的安危重要。”竹中重治的語調已經有些發軟,但還是十分堅定地回絕道,“殿下,不要合兵,合兵等於認輸。”

“唉?你怎麼知道我們想要合兵?”雨秋平一邊扶著竹中重治坐下,一邊意外地問道。

竹中重治一坐下來就用手撐在了桌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剩多少了。他沒有回答雨秋平的問題,而是儘量地挑著重要的部分說:“不分進合擊的話,上杉家只要在官道上設下小股阻礙,就可以擋住全軍…後勤會先崩潰的。”

“可是如果不合兵的話,任何一支落單部隊的輔兵都會被越後騎兵隨意擊殺…大雪天真實太麻煩了。”雨秋平又怎麼會不明白合兵的危害,可是眼下的局面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或者就是讓銅牆備分兵,在各個備隊之間接應,但那樣太消耗銅牆備的體力了。”

“沒事,只需要…”竹中重治說到一邊便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他匆忙用手掩住嘴巴,理順了氣息後才勉強支撐著道:“只需要兩天…再給我兩天就可以了。”

“兩天?你要做什麼?”雨秋平還想再問,可是竹中重治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隱約間都已經咳出血來。雨秋平匆忙讓葉穀穗子叫人給他在評定室內鋪了一床被褥,讓他躺下休息。竹中重治的呼吸變得非常急促,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沁出。

“該不會是肺炎吧。”雨秋平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在看到竹中重治勉強睜開的雙眼中的那抹自信後,他還是十分堅定地對著備隊長們吩咐道:“按竹中大人說的去部署吧,銅牆備拆成三部,居中接應。”

“你好好養著,千萬不要把身體弄壞了。”在離開前,雨秋平再一次走到了竹中重治的身邊,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試探溫度,“千萬千萬…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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