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位少主。”雨秋平沒有猶豫,再次重複了自己的命令,“我相信那孩子。”

“好。”明智光秀點了點頭,在紙上記下了第一條命令,隨後繼續問道,“還有其他安排嗎?”

“現在隨軍的有誰?半兵衛、權兵衛和喜兵衛在嗎?”雨秋平向明智光秀開口問道,他昏迷的這三個月是真的和外界脫節了。

“竹中大人還在軍中,天野大人和真田大人都在年前趕回領地穩定局面了。”

“那行…我死之後,讓半兵衛率軍回到河內吧。”雨秋平聽到竹中重治還在後,不僅長出了一口氣,一下子放鬆下來。

“你的後事呢?”講到這個詞的時候,一直維持冷靜的明智光秀卻還是忍不住抹了下眼淚,“後事怎麼辦…”

“主公有要求秘不發喪嗎?”雨秋平想起了織田信長之前的要求不準公開他傷重的訊息。

“有。主公說,至少在平定大和的松永久秀和攝津的荒木村重之前,不準公開你的死訊。”明智光秀嘆了口氣,低聲答道。

“好,聽主公的。”雨秋平和這個時代的人不一樣,對於葬禮什麼的沒有那麼看重,“葬禮從簡,不要太鋪張浪費。”

“嗯…”明智光秀噙著淚水點了點頭,“你要把棺木送回河內嗎?”

“送回去吧。”雨秋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在楓葉山城東邊的楓林公墓裡,給我也掛一塊牌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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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明智光秀哽咽了一下,努力維持著情緒,強撐著低聲問道。

“我死後一年內,雨秋家不要有大的動作,讓所有人都先適應我不在時的運轉。巖屋城和巖屋港如果實在守不住,就讓親兵衛撤回來。”雨秋平頓了頓,繼續道,“雨秋家三權分立的體制無論如何不可動搖,絕對不能侵害國會和法院的權利,也不準對町和山殿下動手。這算是我留下的祖訓了,雨秋家繼承人必須遵守。”

“好。”明智光秀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在紙上記錄著。

“殤兒才17歲,還不懂事。處理政事的時候,不要讓他一個人說了算。讓雨秋五兵衛組成重臣合議制,每逢大事必須五人表決,再由楓兒決斷。”雨秋平還是不放心雨秋殤的性子,給他加上了一道保險,“五兵衛不同意的或是楓兒不同意的話,不能由著他胡來。等他大了,再由楓兒決定,何時取消重臣合議制。”

“知道了。”明智光秀點了點頭,“放心吧,那孩子我見過,以後會是了不起的武士的。”

“還有其他吩咐嗎?”明智光秀見雨秋平沒有繼續說下去了,便轉過身望向他。

“還有一條…”雨秋平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掙扎地開口道,“這條遺命是秘密,不需要向家臣公開,你只需要把它轉交給楓兒就行了,務必不要洩露。”

“紅葉請講。”明智光秀聞言十分鄭重地轉了身,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亂的鬢髮,恭敬地低聲道。

“讓楓兒決定…

等殤兒大了,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訴他,再把《未來大綱》給他看。不過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求他繼續執行我的《女媧計劃》。”雨秋平一字一頓地沉聲道,語言裡的堅決比剛才宣佈讓雨秋殤繼位時還要肯定。

明智光秀愣了一下,但是一向明事理的她此刻卻沒有對雨秋平古怪的遺命發問,只是默默地將記錄下來,再給雨秋平看了一遍。

“沒問題的話,你來簽字畫押吧。”明智光秀將筆遞給了雨秋平,“我終究是外人,這樣重要的遺囑,一定要由你自己的附署。”

“好。”雨秋平努力活動了一下手腕,勉強著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時準備在印泥上按個手印。就在這時,走廊上忽然有腳步聲響起。

“有什麼事情嗎?”明智光秀一邊繃著嗓子,用類似男性的嗓音問道,一邊走向內室準備去換衣服。

“殿下,有一位巫女求見,說是能醫好治部殿下的病。”門外的侍女有些欣喜地彙報道,“正在外面等著你,要帶他進來嗎?”

“真的嗎?”明智光秀聞言驚喜地連聲音都有些變了調,“快快請他進來。”

然而,雨秋平對此卻不報多少指望。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眼下的狀態估計是活不長了。他也不相信什麼所謂的那死人的屍骨熬煉的藥聽起來就像是江湖騙子的玄學說法,哪裡可能治得了病?而請一個巫女更是可笑難道做法什麼的就能治好病?

不一會,就有一個身著紅白相間的巫女裝的女子被領了進來。雨秋平打量了她兩眼,還是個頗為別緻的小姑娘。不過,她並沒有像其他巫女一樣豎著及腰的長髮,而是居然把頭髮剪短了這可是巫女少見的打扮。

“小女木之本寧,見過日向殿下和治部殿下。”木之本寧恭敬一禮,向明智光秀和雨秋平輕聲道,“此次前來,特來獻上解毒之藥。”

“你有解毒之藥?”明智光秀還以為巫女過來是要用巫術施法來治病,沒想到卻是帶著藥來的。

“是的。”木之本寧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在離明智光秀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將盒子開啟,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的小藥丸,“這就是解藥。”

“你如何證明你這是解藥?不會有毒吧?”雨秋平剛剛被三好義賢和細川真之狠狠地算計了一下,現在看誰都懷疑是來暗殺自己的,忍不住低聲問道。

“治不好還能治不壞嗎?反正殿下也是將死之人了,毒殺您也沒啥用,您就當碰碰運氣好了。反正不吃這藥,治部殿下過幾天不一樣都是死?”那個巫女攤了攤手,無奈地答道。木之本寧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敢說。一席放肆的話把明智光秀氣得臉都白了,雨秋平倒是被她逗笑了。

“好,那你至少要告訴我這藥為什麼能治我的病吧?”雨秋平示意明智光秀不必動怒,朝著木之本寧眨了眨眼睛。

“殿下所中之毒,是來自四國的劇毒,只有三好實休的忍者擁有此毒,解毒

之法只有一個用中毒身亡三年以上之人的屍骨與多種藥材化煉成丹,在毒發身亡前服下丹藥便可。”木之本寧信誓旦旦地答道她的說法居然和那個江湖老郎中一樣,不由得讓雨秋平有些詫異難道是真的嗎?這裡面是什麼原理呢?抗體嗎?還是什麼?

“你說你這丹藥,就是用中了此毒的人的屍骨煉的?”明智光秀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們費盡千辛萬苦也找不到的解毒之法居然被一個巫女直接捧到了這裡,“你從哪裡找到的屍骨?你怎麼確定他就是中了此毒是的?”

“從京都的岡崎神社。”巫女如實答道,“自有高人確認過了,殿下不必擔心。”

“這是誰的屍骨?”明智光秀聽到岡崎神社的名號後更為驚訝地追問道。

“已故偽將軍足利義榮。”

木之本寧話已出口,雨秋平立刻反應過來那是快十年前的京都合戰裡的故事。三好義賢毒殺了足利義榮,卻謊稱足利義榮是病重離世的,失去旗幟的三好家只得撤退,從而誘使聯軍不疑有他的追擊三好軍。而足利義榮葬在岡崎神社的屍骨被足利義輝的奉公眾挖了出來,恰巧被雨秋平和宇智波青岡撞見,發現他是被毒殺身亡。雨秋平這才意識到了三好家的撤退可能是圈套,匆忙率軍趕往南禪寺,這才在三好軍的大舉反擊下保住了聯軍的退路。

之後,足利義榮的屍骨下落如何雨秋平就沒有再關注過了。但如果足利義榮真的是被三好義賢毒殺身亡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三好義賢肯定會用自己手上最可靠的劇毒來確保萬無一失那三好義賢用的毒很有可能就是刺殺雨秋平用的毒…

“是你想到的嗎?”雨秋平不得不震驚於這個巫女的縝密心思。雨秋平作為事件的親歷者,也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可能。雨秋家裡能人無數,為了救雨秋平更是遍地打聽中毒身亡的人,居然都沒想到這一層關係。

“不是。”那個巫女倒也實在,十分乾脆地搖了搖頭,“幕後自有高人,殿下不必多問,趕緊吃藥便是。”

“好。”雨秋平聞言點了點頭,明智光秀立刻從巫女的手中去過了丹藥,把它和一杯水一起遞到了雨秋平手上。雨秋平把丹藥放入嘴中好苦!他匆忙藉著水一口把丹藥吞了下去。大約一刻鍾後,丹藥就開始起了作用,雨秋平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一般,身上汗流不止,鼻腔裡也不斷湧出紫黑色的血液。

“有效了,殿下不必驚慌,這是在排毒。”木之本寧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明智光秀焦急地拿著毛巾替雨秋平擦拭,“之後再靜養數日,便可恢復。此毒雖然厲害,但是去得也快。為了證明丹藥無毒,小女子會在這裡作人質,直到殿下無恙為止。希望一向一諾千金的治部殿下能給小女子一個承諾,病癒後就放小女離開。”

“那是自然,救命之恩,我又豈會恩將仇報?”雨秋平一邊咳著血,一邊卻是笑著答道,“這可真是十足的撿回一條命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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