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天機堂

一路西行,走了四五天的樣子,林清言一行人總算是到了天機堂的山下。此處距離巴蜀不遠,是進蜀的咽喉要道,方圓百里,沒有人不知道天機堂的威名,江湖上的牛鬼蛇神根本不敢在此造次,山下的道路一直暢通無阻,並且免費通行。本來此山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護蜀山,但自從天機堂的首任堂主天機子在此開山立派,此山便更名為天機山,世襲罔替,從未變過。天機山下天機鎮,不大不小的鎮子,算是給過往的留個歇腳的地方。

天機鎮,與尋常的鎮甸沒有什麼分別,道路兩旁是客棧飯館,約摸有個十來家,物美價廉,天天都是爆滿的。尤其是正午時分,這裡的飯館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此處入蜀的關隘,有天機堂鎮守,自然是安全無虞,因此過往客商寧可繞路也要由此進去,自是熱鬧非凡。

林清言是正午時分來到,這才剛剛進去鎮子,就看到了火狄提著酒壺從一個飯館裡走了出來,迎面都要撞到了林清言的懷裡。見到故人,火狄欣喜若狂,簡單的寒暄之後,便引著一行人出了鎮子,來到山腳下,讓守在門口的兄弟上山通報,自己則和林清言登上一級級階梯,慢慢悠悠地往山上走去。一級級的階梯都是由天機堂一代代的弟子用自己的身軀把青石板一塊塊鑲在蜿蜒崎嶇的道路上,早就被磨得發亮,見證了天機堂的百年滄桑。

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總算是走到了天機堂的半山腰,一道大石門屹立於此,青石通體雕刻,橫眉上虎踞龍盤,青龍的龍頭和白虎的虎首相對而立,栩栩如生,忍不住駐足停留。石門兩側,各自有兩個天機堂的弟子看守,一個個都是灰藍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左邊的腰上挎著一柄刀,後背是連弩和箭囊,手裡拿著一杆長槍,筆直站立著,就好像門神,守護著天機堂的第一道防線。

一路走來,道路兩旁都是參天的大樹,繼續往上走了一炷香上的時間,總算是到了建在半山腰的天機堂。說是半山腰,倒不如說是一個半山谷,經過擴建,這個半山谷可以容納不下千人。天機堂建在這個半山谷最高的地方,沿著山谷兩側便是天機堂的分坊了,左邊的是上半區是火藥坊,這裡最需要的就是乾燥的環境,就算還是連月大雨,也不妨事。下半區是防禦坊,這裡負責研發江湖人所需的各種護具,各種盔甲護具應有盡有,但價格也不便宜,一般人自然是承受不起的。右邊的上半區是魯班坊,天下的精巧機關,大半都是出於此,無論是連弩,還是其他的大型器具,在這裡都可以找得到。下半區則是鑄劍坊,這裡打造的兵器,江湖人夢寐以求,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只要是有圖紙,凌霄前輩都能夠鍛造出來。天機堂的東西雖好,但不是人人都可以買得到的,他們的生意只與白道上的朋友有交集,還要看天機堂的臉色,否則就算你把金山搬來,也上不了天機堂的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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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言一行人剛到半山谷的底部,就看到了五位年逾古稀的前輩從天機堂的下的臺階氣定神閒地走了下來,兩幫人剛好在山谷下碰頭。五個坊主雖是古稀之年,但精神依舊,眼神裡都閃爍著年輕的光芒。最左邊的是火藥坊坊主火憂,與其餘幾位坊主穿著不同,一身紅色的衣服,就像是火焰一般耀眼,尤其是手裡紅色的赤焰劍,更是光芒四射,紅色的

頭髮很是凌亂,徑直垂了下來,遠遠看去,也就火憂前輩最為耀眼,但他沉默寡言,如果不是空離谷的好友前來,想必沒有人可以請他出了火藥坊,他對火藥的痴迷,無人能比。

左邊的第二位是鑄劍坊坊主凌霄,一條短褲,一件褂子,頭上的毛髮剃得精光,常年在火爐邊幹活,自然是涼爽些。滿面紅光,臉上的汗珠都還沒有去盡,應該是剛從鑄劍坊裡剛走出來,性格開朗活潑,尤其喜愛喝酒。年輕一輩中,也就火狄算是對他的胃口了,雖不是親徒弟,但火憂前輩也不干涉。火狄下山買的美酒也就是為他了,兩人本來打算暢飲一個下午的,只是沒有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最中間的是王老堂主,時間久了,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他的名字,都只是知道叫王堂主,已經是耄耋之年,天機堂的當家人,當年也是和林森焱的一般的風雲人物。一襲青衣,白色的絲帶收束著頭髮,白色的頭髮順在後背,臉上都是一道道的皺紋,就好像溝壑一般。

第四個是防禦坊的坊主青尢,和王老堂主一般穿著,唯一不同的就是手裡的一直轉動的銀色珠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但聽說自從青尢來到天機堂之後便是不離手的玩意。

最後一位便是魯班坊的坊主蚩黎了,這個人長相有些奇怪,青面獠牙,即便是晚年,嘴裡的兩枚長牙也沒有拔過,這個人性格有些古怪,面色陰沉,無論是誰,都是這幅表情。但在機關造物方面有超人的天賦,很多的精巧機關,像是天外來物。

林清言見到五位前輩,趕忙帶著一陽等人往前迎了幾步,來到前輩的面前,抱拳行禮,恭敬地說到:“晚輩林清言帶著師妹和徒弟特此前來拜訪,驚擾之處,還望各位前輩見諒。”

王堂主走了上來,一把拉起林清言的手,笑著說到:“天機堂和空離谷解憂谷一向交好,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再者,你也是空離派的掌門人了,你我從身份上來說早就是平輩了,無需多禮。”

林清言把手放下,站直了說到:“前輩這是折煞晚輩了,前輩就是前輩,晚輩是不可失禮的,就算晚輩是空離派的掌門,依舊是晚輩,哪裡敢和前輩平起平坐。”

王老堂主依舊是笑著說到:“你呀,和你的師父一樣,永遠都是這樣的一板一眼的,這要是你的師叔林森焱,早就摟著我們這幾個老家夥的肩膀找個地方就去暢飲了。尤其是凌霄,這兩個酒鬼一旦聚在一起,能喝個昏天黑地。”

林清言小心的回話:“師父他老人家的叮囑不敢忘,禮數必須周全。師叔性格豁達,格局自是比晚輩開闊些。聽聞前些日子師叔曾來天機堂造訪,今日晚輩又來叨擾,實在是打擾了。”

王老堂主擺擺手說到:“我們天機堂一向遠離是非之地,藏在深山溝壑之中,一年也見不到幾個熟人,你們能來這種窮鄉僻壤,我很高興,也都別站著閒聊了,遠來是客,上天機堂喝杯清茶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凌霄和青尢兩位前輩徑直來到了一陽和許寧的身邊,看了看,嘖嘖稱奇,看得一陽和許寧心裡有些發毛。一番打量之後,兩位前輩對著王老堂主說到:“師兄,你們大人物談事情,我和老三(青尢)就不陪你們了。許一凡老家夥讓我給他兩個徒弟準備的傢伙早就備好了,我們這就帶著他們前去看看,你們先聊著,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們再來找你們,解憂谷林清音侄女到了,

想必好酒是少不了的了。”說完,拉著滿臉疑惑一陽和許寧就直接走了。

林清音對著兩位前輩遠去的背影說到:“凌前輩,解憂谷別的沒有,濁酒有的是,馬車已經在山下候著了,隨時可以搬上來。”

看到這裡,王老堂主搖了搖頭說到:“我這個師弟,就好這口好酒,上次火狄帶回來的好酒全都被他一人‘獨佔’了,我們連酒壇子都沒有看到。火狄,帶著人去把美酒搬上來,記住了,把東西搬到天機堂,別到時候又讓你師叔搶了。清言賢侄,你們幾個就只能和我們三個老頭子去天機堂喝茶了。”說完,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往天機堂走去。

很快,一陽和許寧就跟著凌霄前輩到了鑄劍坊,這才剛到門口,屋子熔爐裡的火光就算是在大白天也依舊能夠感受得到。

一陽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的東西,無論是熔爐還是鍛造臺,每一樣都能夠引起他的興趣。凌霄看到樂他的小心思,笑著說到:“一陽是吧,既然想看,那就進去看看,整個天機堂,也就我的鑄劍坊算是最自由的地方的了。”

一陽一跨進門,就看到了凌澤正在鍛造臺上和師兄揮動著大錘擊打火紅的鐵塊。凌澤也知道一樣來了,但騰不出手來,鍛刀到了最關鍵的時候,馬虎不得 ,也就只好把刀鍛完了再敘舊情了。

轉了一圈,也就沒有什麼好奇的了,一陽和許寧跟著兩位前輩來到了旁邊的庫房裡,一進入裡面,一陽便被這琳琅滿目的十八般兵器震撼了,四面的牆壁上都是兵器,有些兵器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也算是開了眼界。一陽和許寧都朝著自己喜歡的兵器走了過去,用手摸了摸,就好像看到了寶貝。

環顧一週,一陽的眼睛落在一隻長戟上,這是一隻一戰國末期楚國的長戟為原型打造的兵器,與一般的長戟不同,長戟的末端的一側有一個鋒利的兩面磨光的鐮鉤狀的武器,另一面則是一支鋒利的槍尖。一陽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件武器,在沒有徵得主人的同意之下就拿了下來在手裡掂了掂,愛不釋手。

就在這個時候,凌霄前輩走了山來,一把將長戟拿了過來,笑著說到:“一陽,你的眼光不錯嘛,這把長戟世間再無複製品,這是你師父當你派人送圖紙前來讓我鍛造的。全都是上好的五金鍛造的,為了增加它的堅韌度,我還特別融合了天上而來的隕鐵,但就此而言,世間再無可以與之媲美的長戟。對了,為了方便攜帶,它的槍桿是可以拆開的了,用的時候只需要後面的半截往前面半截裡對上去,而後反向轉上一圈,就可以是長戟的,並且,這件兵器的堅固程度不會又任何的變化。”說著,當著一陽的面演示了一遍,而後在把長戟還到一陽的手裡。

一陽拿著這件神兵利器,有些不敢相信,帶著疑惑地眼神地說到:“前輩,這真的是給我的嗎?我有點不敢相信,我不是在做夢吧。”

凌霄性格也像是個小孩子似的,笑著說到:“一陽你不想要啊,那我可就收回來了,反正看上他的人多了,正好可以賣個好價錢。”

一陽趕忙把東西抱在了自己懷裡,生怕東西丟了,笑嘻嘻地說到:“前輩,您都說是我的了,那就是我的了,您可是前輩,不能反悔的。”

兩個大人笑了笑,一言不發,在他們眼裡,一樣真的只是個小孩子,也就是想逗逗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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