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居然為了白玉和二奶奶吵了一架?”
“是啊!”廖媽媽想到這便氣不打一出來,“都是那個狐媚子挑唆的,打著以後二爺和二奶奶就有隔閡了。二奶奶雖說總和二爺置氣,可是沒人的時候,也會躲著悄悄的哭。媽媽我可是看著二奶奶長大的,從來沒見她那樣心灰意冷過!咱們奶奶脾氣是嬌縱了些,可是對二爺那是真心實意的,難道還比不過這賤人?”
蘇好的指尖扣了扣桌面,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太子妃進東宮的時間早於二奶奶嫁入國公府,也就是說,二爺和太子妃已經早有聯絡。可二人若真有什麼感情,為何太子妃要進東宮,二爺要娶二奶奶呢?”
廖媽媽不以為然道:“這有何難猜測的?太子妃孃家一向喜歡攀龍附鳳,得了選秀機會就忙不迭把女兒送進宮。那時候國公府哪有現在這樣風光?世襲罔替還是皇上看在咱們將軍的份上才賞下來的。國公府也需要將軍府為其謀利,最後他們兩家倒是謀了好前程,可惜我們清泠,白白成了他們的墊腳石!”
蘇好搖搖頭,想了想,才下定決心把她在靈堂看到的畫面說了出來:“太子卻是盯著二奶奶的靈柩看,連太子妃的面子說駁就駁,您說,太子是不是對二奶奶有過什麼感情?若是有,那他為何還要娶太子妃呢?”
廖媽媽如遭雷擊,木了木才結結巴巴道:“太太子對二奶奶有意?這……可二奶奶也沒和太子見過幾面呀,頂多進宮幾次,太子也從來沒有表示過求娶之心呢……”
“太子不敢表示,也許是擔心遭了皇上忌諱吧?畢竟將軍手握兵權……”蘇好猜測著,但廖媽媽畢竟只是個下人,她如何能理解掌權人的這些彎彎繞?
蘇好看在眼裡,只好苦笑道:“不管怎麼說,發現了這一遭,也算給咱提個醒,至少在二奶奶遇害一事,二爺的動機未必單純。姨母還是替我留心著些許吧。”
廖媽媽壓著怒氣道:“最好別讓我發現最後是這個王八負心漢幹的好事,否則,我們陳家定讓他從哪裡站起來,就從哪裡趴回去!”
陳清泠下葬後,收尾的工作也在陸陸續續站看。高夫人前來,執意要拉走女兒所有的嫁妝,闕夫人雖然心生不滿,但因為理虧,少不得忍氣吞聲地指揮人盤點嫁妝。
蘇好也被任命要來陳清泠的房間盤點嫁妝,這一盤點就是深夜。陳清泠死後,這間屋子越發沒有人敢踏足,漸漸荒涼下去,連梳妝檯都積了一層灰。眾人白天清點,到天一黑就趕忙離開,是一刻都不願多呆。
蘇好發現其實陳清泠對原身還是挺好的,她在盤點原身的存物,居然還發現了一種“隱色丸”,這種藥丸顏色多樣,一旦沾到衣服上就會融入其中,初時無反應,一個時辰後只要用水浸溼衣裳,就會顯出藥丸的顏色。而且這種顏
蘇好為了能有更多時間查案,向闕夫人申請住在望海居主臥的偏房,好隨時看守這屋子,闕夫人也同意了。只是為了避免被他人非議,蘇好都是和其他人一起離開後,再悄悄返回主臥。
這夜,蘇好打著呵欠回到
偏房,剛剛準備躺下,卻聽到外頭隱隱傳來腳步聲。
她的耳朵立即豎起,睏意全無,悄悄地開啟門縫,往外瞧去。
這一瞧,蘇好立即浪血沸騰了!
來人居然又是那個“白衣女子”!
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好悄悄地觀察她,見女子翻箱倒櫃的似乎在找東西,動作很輕,但速度很快,在房間上躥下跳,每一處洗劑都不放過,但只看一眼便略過,彷彿對房間十分熟悉。
蘇好在心裡又記了一筆,看來這白衣女子對蘇好房間構造十分熟稔,這人很有可能經常出入陳清泠的房間,甚至有可能是陳清泠的丫鬟。
陳清泠的丫鬟,對望海居熟悉,不顧一切要將她置於死地……
一個答案在蘇好腦海浮現,甚至令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不是綠荷嗎?!
可她不是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被闕夫人叫抬回家了嗎?
蘇好正思考著,餘光瞥見白衣女子彷彿找到了什麼,半個身子鑽到床下,就要爬進去摸索東西。
不能讓她拿走東西蘇好捏緊拳頭,索性抄起她放在門後的鐵棒,房門洞開,一棒子朝那女子揮了過去!
女子顯然聽到動靜,慌忙在地上打了滾,躲過了致命一擊,隨即跳起來,要退到一個安全的範圍。
蘇好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好在上一個任務裡,她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此時此刻鐵棒在她手裡,也算得心應手。唯一的缺憾就是原身不會武功,這個棒子太過沉重,揮得很吃力,嚴重影響她的發揮。
白衣女子也看出蘇好沒有武功,所以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回過神來,腳尖一勾,竟然化蠻力為巧勁,像水蛇一樣纏了上來,將蘇好的棒子生生從她手中扯了下來!
蘇好一驚,但她反應也快,順著白衣女子的力道向她衝去,拳風一掃,白衣女子為了躲開她的進攻,不得不偏頭閃腰,腳下的步子便凌亂。棒子掉落下來被蘇好一腳踢開,她索性火力全開,與白衣女子赤身肉搏!
這不是在牢房,蘇好全身被束縛被動應戰。現在在陳清泠的房間,蘇好的骨子裡熱血沸騰,激發了應戰的豪情。她深知這就是一場拉鋸戰,雖然以她現在的功力與白衣女子交手未必佔上風,但她是站在時間這一邊,只要她拖得夠久,聲勢鬧得夠大,白衣女子就很難逃脫!
白衣女子明顯體力不支,動作開始變緩,蘇好找準機會,對著她的腿就是狠狠一擊。白衣女子雖然躲了開,但因為腰部大力旋轉,她的姿勢在半空中突然一僵,隨即十分不協調地跌落在地踉踉蹌蹌後退好幾步。
白衣女子索性一個虛招晃過去,蘇好一躲閃,她便趁機後退幾步,準備從開著的窗臺跳出去。
“該死!”蘇好意識到自己中了計,情急之下,感覺有一粒東西落在手上,她想也不想便砸了
出去!
那東西不偏不倚砸在女子腰上,女子悶哼一聲。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
“下次,別讓我抓住你!”
蘇好低聲咒罵,低頭發現手裡一片鮮紅,嚇了一大跳。
隨即她發現手上並沒有血的味道,搓了搓,才發現自己剛剛扔出去了紅色的隱色丸,那藥丸扔出去的時候自己手也粘上了,又流了手汗,藥丸融化才讓手心變得一片通紅。
蘇好想起那女子趴在床下的動作,立即跑過去,在那張拔步床下一番摸索,只聽“咔嚓”一聲,那地板居然自動開了一個小洞,洞裡有一幅畫和幾張信紙。
蘇好扒拉出來看了看,發現是一張軍事地圖和幾封信。地圖上寫著“羅摩藩”,上面有十分完整的地理位置資訊,羅摩藩的位置被清楚地標出來,還有幾處畫著軍營的標誌,上註明“陳”,又有幾個紅色箭頭直指軍營,標註“攻”。
蘇好又翻開了那信紙,越看越膽戰心驚。幾張信紙都是龍飛鳳舞寫著聯合羅摩藩佔領回京要道,進而反攻京城的內容,還有叮囑高氏聯合京中舊部給皇帝下毒的種種事宜,落款是“陳佑明”。
而最後一張紙的字跡和之前完全不同,變得有些秀氣細膩,寫得卻是要將地圖儲存,合適機緣派遣樑上宜到前線支援,趁機將陳將軍伏擊而殺到種種計劃,落款處的印章,是一個“勉”字。
蘇好倒吸一口涼氣,終於陳清泠是為何而死,也知道為何白衣女子居然不顧一切要潛入陳清泠房間偷拿東西。這要命玩意藏在這裡,可不就得給自己招來殺生之禍嗎?
蘇好又把地圖和信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這東西燙手。她趕緊將其放在身上,估摸著那女子受了傷,應該不敢再回來,天不亮就急急忙忙找到廖媽媽,將東西塞到她手裡。
廖媽媽雖然不識字,但看到地圖的那一刻她也變了神色。聽到蘇好提到信的內容,更是一個哆嗦:“將軍如今身在前線,打得就啊羅摩藩啊!若是這東西落在仇人手裡……”
蘇好低聲道:“事不宜遲:媽媽還是想辦法趕緊把這東西給夫人送去吧!如今府裡能做主的也就是她,我估計二奶奶的死和這東西可能也有說不清的關係。”
廖媽媽點點頭,蘇好又將白衣女子現身的事情說了一遍。廖媽媽怒道:“那女子定是兇手派來的!好哇,我原先以為他們是衝著二奶奶來的,想不到,他們的最終目的居然是老將軍!”
蘇好拍拍廖媽媽的手道:“媽媽稍安勿躁。反正敵人已經出手,我們乾脆戲做全套吧!我這就將眾人的目光再轉移到那件白衣上,索性把這水攪和得更渾濁些。媽媽儘快把這些東西交給夫人,這樣我們才能化被動為主動!”
廖媽媽大喜道:“我的兒,還是你明智些。那我們儘快分頭行動吧!”
蘇好微微一笑,負手遙望遠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倒要看看,你的狐狸尾巴,還能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