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冷哼一聲,以手撫琴率先發動了攻擊,青鸞一時不查,就被音浪擊了個正著,目呲欲裂的看過去,只見鳳凰一臉的漠然,已然將青鸞視為仇敵。

容的做派與鳳凰一般無二,不言不語,只是薄唇緊抿,只是手上已經持了長劍,快步直攻了去,招招直逼要害,鳳凰那邊也是一刻不停,音浪一波接著一波,青鸞最開始還會躲閃一二,可是到了後來卻是一一反擊,不留一絲情面。

只見青鸞手持短刀,順著手臂的弧度微微上翹的模樣,似乎是為了增強摩擦力,刀柄上頭裹了一層青黑色的有著細密魚鱗紋的皮質,刀刃如雪,反射出刺目的亮光。

囚牛一見這陣仗便也直攻了過去,他的武器與眾不同,乃是一根玄黑的綾段,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是卻讓青鸞身上增加了不少的細小傷口,就算是被漫天雪色刀光給割斷了,也依舊好好的收回來復原了,直將青鸞擾得厲害。

蘇好也將上古雙影劍給抽了出來,只是幾人鬥得如火如荼她實在是插不進去手,只得偶爾補上一道劍氣趁火打劫。

南無邪自然也是不甘落後,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直接便衝上前去,拳拳到肉的樣子人得很,饒是如此,青鸞也並沒有如何捉襟見肘,在幾人之間遊刃有餘,只添了些細碎的小傷,根本無傷大雅。

“青鸞,”在打鬥的間隙,南無邪也算是實現了剛剛的好好兒談談的話,“你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之前你跟我們說得最多的就是要看顧天下蒼生,現在的你,就是這般做的嗎!”

“天下蒼生?”青鸞一邊抵擋,一邊嗤笑,“白虎,你可是在說笑話?那些天下蒼生,何嘗領情呢?不過是苦命神仙自作多情罷了。”

隨後南無邪好像還想要說些什麼話,青鸞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時間狂性大發,硬生生將囚牛和鳳凰震了出去,容經驗老道也沒有吃多少的虧,只是南無邪被青鸞一掌擊中正胸,恰好落到了蘇好面前,一口血直噴到了蘇好手上的雙影劍,將蘇好嚇了一大跳,卻又要騰出身去接鳳凰和囚牛,只覺得分身乏術。

剛剛將鳳凰囚牛給救下來,便覺得一道仿若刀鋒的目光直勾勾的刺過來,不用轉頭便知道乃是青鸞。

“喲,”青鸞收了勢,又恢復了不久前謙謙君子的模樣,“這位姑娘命格可真是別緻,真是可惜了……沒有早點兒殺了你,不然的話,不知道會省多少事兒。”

青鸞滿臉溫和的笑意,卻說出讓人如墜冰窖的話,想起剛剛他還用長輩的身份教訓鳳凰,更覺得這人心思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蘇好,”南無邪擦乾淨唇邊的血,“你的命格,乃是大富大貴,卻又遊離於三界之外,本質極為純淨,你的父母,乃是住在崑崙上的隱士,母親難產而亡,父親隨之而去,因為你與眾不同的命格,我尋了去收你做了徒弟,只有你,可以化解這一場劫難。”

青鸞在一旁幸災樂禍,“蘇好是吧,你看看你自己多麼的不幸啊,出生父母雙亡,好不容易有個師傅卻又是因為其他的企圖才收養的,真真兒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孩子。”

蘇好

緊抿了唇,只看著南無邪,“師傅。你收養我乃是因為我與眾不同的命格,我無話可說,我只問你一句,這麼些年,對我的寵愛教養可有半點兒虛情假意?”

南無邪講這事兒已經做好了被蘇好怨懟的準備,此時見她這般問也並沒有意外,只是堅定的道,“我雖然當初收養你卻有目的,可是這麼些年,不管是容還是我,對你的疼寵教養絕無半分虛情假意,當初若不是容允許,我就是將紫金滕花給了你也是沒有用的。”

蘇好聞言一笑,拿著劍站起來,“如此便沒有任何的問題了,師傅,我應該怎麼做?”

南無邪見蘇好當真沒有跟他計較,便也笑起來,須臾卻看到旁邊的青鸞,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當初西王母與玉帝選了分屬五行的我們前來看守青鸞,就是因為我們相生相剋,若是我們合力,便可治服青鸞也未可知,當初的地龍被青鸞給滅了,便只有你這般的命格可以替代於他。”

蘇好見此只覺得分外悲涼,昔日的好友面目全非,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長輩卻又成了魔族,到頭來還要親手手刃,都說神仙們無所不能,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們的苦楚。

“好,”蘇好輕聲應答,“師傅,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只有一點,你們……還回得來嗎?”

不遠處傳來一陣輕笑,回頭看卻是一直不苟言笑的囚牛,此時他似乎受了傷,“我們一直都沒有分開過啊,天地中五行陰陽無處不在,這世間萬物都與我們一樣,小姑娘你問的這話,著實有些好笑了。”

這世間萬物……都跟你們一樣,所以你們一直都沒有離開嗎?你們,還真是當我是小孩兒了嗎?

鳳凰聽聞此話,卻是紅了眼眶,“對,我們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快些吧,我們的術法困不住青鸞太久。”

鳳凰說了這話,蘇好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去看青鸞,卻只見她止步於那方寸之地。淡淡的看著他們這邊那眸子中的神情,蘇好一時之間竟看不出是什麼意味。

再回過頭來,卻見紅光大盛,就像才不久之前從密室古琴當中出來的一樣,鳳凰化為魂魄本相又進了古琴當中,而囚牛搖身一變就成了琴頭負數的裝飾之物,容站起身來,第一次對她柔和的笑了笑,細細小小的白色花朵漫天飛舞,異香撲鼻,那古琴焦尾之處,便已經成了一片光潔,綴著一些細小的白花,分外精緻。

“蘇好,”空氣當中傳來榮騰一向冷清的聲音,“我相信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南無邪跟往常一樣,慈祥的摸摸她的頭,“好好,之前陰你的那個混賬東西,師傅替你好好兒教訓了,以後脾氣要好一點兒,莫要再衝動。”

隨後,便化作了點點金光,向古琴而去,一時之間,青鸞的對面,就只剩下蘇好與一把琴了。

青鸞似乎氣急,閒庭踏步一般破了幾人設定的結界,通身氣度化作了無邊怒火,“他們……他們竟然敢!好好好,一個個的都是好樣的!”

蘇好抬起頭來,眸色冰冷,一抬手古琴自發的向蘇好飛過來,觸手的一刻,好像之前的幾人在緩緩的安撫她的情緒,心緒

竟然詭異的平靜。

“青鸞,”蘇好直勾勾的盯著他,“若不是你,他們何至於如此!”

說罷一撥琴絃,源源不絕的音浪往青鸞的方向攻去,不知是不是因為幾人合力的緣故,青鸞此時卻是避之不及,音浪一層層的襲來,他也只是避之不及的隨手拍來,原本想要逼退蘇好,卻不想她原封不動的受了下來,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手上的動作有增無減。

琴音冷厲如同金屬相擊一般的鏗鏘有力,音浪化為無形的刀刃,直直的往青鸞砍去。

“蘇好!”青鸞一邊狼狽的抵擋,一邊大喝,“你這是在消耗他們的靈魂之力,白虎容教了你這麼久,你也下得去手!你的心可真狠!”

蘇好聞言腦海裡似乎回想起之前時光,小小的人兒蕩著開滿白花兒的鞦韆,南無邪還沒有留鬍子,一張甚是俊俏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兒,滿是寵溺。

也有兩人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藥圃裡面的被摧殘殆盡的奇花異草,卻不曾有半分重話。

可是到了最後,想起來的卻是鳳凰,囚牛,容還有南無邪在剛剛最後說的那些話,那些笑。

猛然間在一旁靜止的上古無影劍飛向青鸞的方向,散發著十足的殺意,那是蘇好在用意念驅使無影,與此同時,琴音也越發的鏗鏘凌厲,如此一來,蘇好一人顧著兩邊兒,雖然有些辛苦,可是青鸞那邊硬生生的被逼到自顧不暇。

“想不到,”青鸞妄圖干擾她的心神,“你竟然是這般不忠不孝不義之人!當真是白虎他們枉費心機!”

蘇好心中悲慟,面上卻不顯露,只是一招一式跟的越發緊密,眼看著青鸞身上的血口子越來越多,蘇好冷冷一笑,“我若是因為這樣,就放過了你,那我才是不忠不義不孝!青鸞,你就這點兒蠱惑人心的本事嗎!也只有他們一心一意的信任你才會被人所惑,這麼多年來,他們受得苦,你該還了!”

這話音一落,青鸞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便只覺得胸口一痛,一低頭,泛著五彩光芒的纖細琴絃崩得筆直,正好穿胸而過,剛剛想要嘲笑蘇好沒有傷到要害,氣海又是一疼,緊接著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果然……教他們的,這麼些年,並沒有荒廢。

青鸞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慢慢的閉上眼睛,好像又聽到了綿軟的特屬於小孩兒的聲音,那聲音跨越了數千年,變得熟悉又陌生。

“青鸞叔叔,我們想蕩紫金滕鞦韆,可是紫金滕不讓,他好壞啊。”

“行了行了,你們就只知道折騰人,我抱你們舉高高好不好?”

“好啊好啊!”

雨過初晴,蔚藍的天空下,百姓安居樂業,有小孩子鬧著要吃糖葫蘆,有老人家在廚房操持的炊煙,世事太平。

蘇好走過去將青鸞身體內的琴絃取出來,珍而重之的擦拭乾淨,收在懷裡,想著去山下找個手藝好的師傅接上,若是不從……罷了,既然師傅讓不要衝動,我就說說好話吧,免得讓他老人家平白無故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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