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邪笑眯眯的,“我們去東海那邊做了一點兒事,順便帶了個人回來,卓家這邊有點兒小麻煩,容自告奮勇去解決了。”
“南……無邪?”鳳凰卻在一旁出聲兒了,絕對算不上友好的那種,“好一個南無邪啊!消失這麼多年難為紫金滕竟然還陪著你胡鬧,長進了啊,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你就不跟老朋友打個招呼?”
南無邪彷彿才剛剛看到鳳凰一般,笑得極為諂媚,“嘿嘿嘿嘿嘿,那什麼,鳳凰你看我徒弟還在這邊呢,就不能夠給我留點兒面子嗎?”
鳳凰似乎怒極,紅光大盛之間一剎那變成了一個紅衣紅裙的女子,面帶怒色,眉眼間盡是嘲諷,“你還知道面子啊,當初一聲不響就走了,怎麼就沒有想到以後再見面的時候面子上過意不去怎麼辦?金額白虎,你可真是好樣兒的啊!”
南無邪看著鳳凰變成了紅裙女子,面上更是畏縮,甚至嘿嘿的笑著往蘇好身後躲,“你看我這不是讓我徒弟來了嗎,再說了我算著時間呢,還去東海把囚牛給請了過來,這怎麼也可以將功折罪了對不對?”
時間?
蘇好一頭霧水,卻見鳳凰化作的紅衣女子走到卓玉面前,“好了,左右這密室也壞了,你就拿著琴離開吧,這裡的事情,你就忘了吧,還有,絕對不可以跟外人說起,明白了嗎?”
卓玉楞楞的點頭,楞楞的聽從鳳凰的話從密室裡頭出去,蘇好不知就裡也要跟著過去,卻被鳳凰一把攔了下來。
“她是普通人自然要離開,”南無邪也走過來拉著蘇好的胳膊,笑得像個老狐狸,“可是好好你不是啊,青鸞被鎮壓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魔化了,如今它就要出來做亂了,你要跟著我們一起去拯救蒼生哦。”
“拯救……蒼生?”蘇好想起自己這些年,只覺得分外不可思議,“我這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吧。”
最開始到這個世界來的時候,最開始看到的就是南無邪,容雖然一臉的冷冰冰,可是在她養傷的時候也沒有少費心,她知道這個世界裡有妖魔鬼怪的時候,不是不驚訝的,可是……拯救蒼生?
蘇好覺得南無邪肯定在說笑。
當然了,雙拳敵不過四手,不管蘇好如何不信,她依舊不情不願的被人給架著體驗了一把何為騰雲駕霧。
話說蘇好一路上鳳凰和南無邪架著體驗了一把騰雲駕霧,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只得依了這兩個不靠譜的神獸,若是將場面弄成強搶民女一般,不管怎麼樣都是傷的自己的臉面鳳凰和南無邪都是活了上萬年的老妖怪,臉皮堪比城牆,就算是這事兒抖落了出去,也不過是輕輕的落了一層灰下來,根本無傷大雅。
到了黃山過後,蘇好更是氣得不輕,這黃山風景秀麗,遊人如織,百姓各個喜笑顏開,哪裡看得出來像是被青鸞禍害的模樣?
“師傅,”蘇好斜著眼睛看向南無邪,“你該不會又在騙我吧?”
南無邪憤憤的甩了手
,哼道,“你現在再看看也不遲!”
蘇好再凝神看去,只見這會兒入目的黃山已經截然不同,黑色的魔氣漫天飛舞,就連剛剛行色各不相同的行人,此時看來也如同一個個行屍走肉,額間的青黑之色駭人得緊。
可是偏偏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每人的臉上都有著像平常人一般的喜怒哀樂,看起來怪異得人。
“他們……”
蘇好面色煞白,只覺得荒謬得厲害,在這樣的地方,再這樣行人如織的地方,魔氣都已經這般猖獗,若是再等些年,這世道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怪不得,怪不得鳳凰附身於琴就能夠被秘密囚禁,怪不得牡丹會受那般重的傷,怪不得……南無邪會是如今這番模樣!
“黃山離青鸞太近了。”身後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樣說著,聽起來就好像是夏日的雨水一般沁人心脾,“所以,被魔氣侵蝕得也更快些。”
蘇好一驚,回過頭去不知何時身後站了一個長髮男子,高高瘦瘦的一身黑衣越發的幹練,只是不知為何面上帶了非金非玉的一個面具,看不真切臉來。
還不等蘇好吃驚發問,南無邪倒是先行叫嚷起來了,“囚牛,你怎麼現在才來,紫金呢,又去哪裡了?”
原來這便是龍生九子之一的囚牛,也是當時奉命一起看守青鸞的五行仙人之一,傳聞囚牛在一眾兄弟中最是和善,此時雖然看著不像是個冷寂的人,卻也不大愛言語。
南無邪一跌聲兒的發問,囚牛面上也不見什麼不虞,“卓家那邊料理得起來有些麻煩,紫金應當也快要到了,你知道他一向不愛騰雲駕霧。”
聽了這話南無邪總算是放下心來,當初他們幾人也算得上一同長大,除了青鸞和紫金,囚牛乃是這幾個裡頭最穩重的了。
“既如此,”這次開口說話的卻是鳳凰,還是紅裙女子的模樣,懷裡抱了一把古琴,看起來倒不似之前那般潑辣,“索性就等著吧,咱們也有好些年沒見了,正好敘敘舊。”
囚牛身子一僵,過了好半晌這才轉過身來,聲音暗啞得很,“鳳凰,好久不見。你……可還好?”
鳳凰極為爽利的模樣,只是眼圈兒也紅了起來,“好……好,好的很!”
囚牛似乎笑了笑,似乎要抬手做些什麼,卻在半途又放了下來,攥成拳頭掙扎了好一會兒,方才又道,“好……那便好,那便好。”
南無邪看著兩人的模樣,似乎也想起了往日的情形,面色不也太好,只蘇好一人在一旁好像是看戲一般兒看著,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不過好在囚牛的話倒也是做數兒,沒過多一會兒容便過來了,“你們這般形容是何緣故,且等著化解了這一場浩劫,到時候事事就可慢慢兒來,如今卻是耽擱不得的。”
鳳凰率先緩過來,也不叫他容,只憑藉著記憶喚他之前在天宮的名號,“紫金,你這麼多年倒是一點
兒都沒有變,白虎日日跟你在一處,真真兒是不容易。”
容難得的沒有發怒,只是略微看了幾眼兒鳳凰,當下也是心神具震,當初在九重天上最是好強不服輸的鳳凰,如今竟然只能夠以神魂凝聚體態示人,這次,當真是一場浩劫了。
“好了,”南無邪出聲道,臉上再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嬉笑之色,“現在大家都到齊了,走吧,去找青鸞,這麼些年了,也該好好兒說道說道。”
幾人埋頭趕路自是不提,忽而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天地間一片昏暗,路上的行人剎那間行色匆匆,有新婚的小夫妻輕聲抱怨好不容易出遊天公不作美,新婦輕聲細語的說了幾句,那男子便又喜笑顏開的打著傘擁著自家娘子走了,遠遠的看不清模樣,只見半個身子打溼了泰半,被他護在懷裡的女子,除卻繡鞋裙襬其他地方都是極為乾爽的。
一轉頭,又見鳳凰也看著那邊怔怔的出神,見蘇好看過來只像是沒事兒人一般轉過頭去。
“這天氣……”蘇好佯裝不查,只閒話家常,“來得這般猛,倒詭異得緊。”
容原本閒閒的站著,此時也直起身子,渾身緊繃得厲害,“確實詭異,但有一點兒好,我們可以不用去找青鸞了。”
話音一落,刺耳的邪笑聲便四面八方的響起來,蘇好只覺得聞之心煩意亂,只恨不得將周圍之人斬殺殆盡才好,所幸路上行人已經離開,否則不知場面會是如何模樣。
“靜心凝神!”南無邪大喝,他最先察覺到蘇好的異樣,“青鸞,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難不成這麼些年你就在魔族學了這麼些裝神弄鬼的本事嗎!”
“白虎,”人未至聲先到,若是只聽聲音,必定以為說話的人最是溫潤如玉,“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改不了脾氣,這麼些年,我學會的可不止這個,不信的話,你去看看囚牛的臉如何?”
南無邪自然不會當真去看囚牛的臉,當初在九重天之時,囚牛最是自戀,若是有人與他初相識只問音律而不為他容顏所惑,基本上也就把他得罪的差不多了,此時面上帶了面具,自然不會是轉性了,只可能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兒。
“青鸞,”這會子說話的卻是鳳凰,古井無波的聲音下不知藏了多少怒氣,“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鳳凰說了這話便只是直挺挺的站著,也不看囚牛,懷裡抱緊了焦尾琴她附身於焦尾多年,此時的焦尾她用得極為稱手,便也相當於兵器了。
狂風止了,卻依舊陰雲漫天,有淺青色的人影從迷霧深處緩緩而出,走得近了方才看到那人的模樣,任誰都是要贊一聲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的,只是蘇好卻知道不可小看了他,此時還在這裡,除了他們口中所說的青鸞也沒有人了。
“鳳凰,”青鸞又出聲兒了,半分沒有惱意,可是硬生生的讓人覺得彷彿一片薄薄的刀子從頭皮上飛過去,讓人膽寒得緊,“我好歹也是養你長大的,你這般跟我言語我教你的,都是被狗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