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可是來了,昨個便聽說侯爺今個要來,蘇禾一早便起來梳洗打扮了,就等著侯爺過來了。”蘇禾一臉的諂媚,笑得跟朵花似的。
不,說她笑得跟朵花似的,那都是在侮辱花,她該像只沒了底線的狐狸精,那身子一個勁的往姬僑身上蹭,看的蘇好從內心散發出來一種衝動。
“她是你姐夫,自家府裡,妹妹不必這般拘束,什麼侯爺不侯爺的,不用管那些禮數了,就喚姐夫便是了。”蘇好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走向前順勢扯開了那雙不規矩的手,使勁捏著往跟前一扯。
說到‘姐夫’一詞時還故意加重語氣,表面上笑著,可那話分明就是在宣示主權,提醒蘇禾這是自己的男人。
“蘇禾,規矩不能忘,還是要先向侯爺行禮才是。”昱慶笑道,上前行禮。
這便是原主的父親昱慶,自從原主的生母病逝後,便把寵愛的妾侍邱氏扶了正,還偏愛邱氏所生的次女蘇禾,對嫡出的蘇好毫不關心,甚至直接散養著。
邱氏上前拉扯了一下蘇禾,暗暗瞅了她一眼,像是在嫌棄她沒出息,母女二人也向姬僑行了禮。
姬僑方才一直未曾開口說話,就連蘇禾吃他豆腐,他都未曾言語,也未有躲避,倒是這個時候,他開了口。
“本侯向來沒那麼多規矩,蘇好既然嫁給了本侯做了本侯的侯爵夫人,咱們便是一家人了,岳父不必這般拘禮,倒是……”
姬僑說著說著停住了,微微側過身雙手環抱著蘇好,將她擁入懷裡,笑得很是寵溺的看向蘇好,“倒是旁人該是好好依著規矩辦事的,不然,蘇好這侯爵夫人豈不是毫無威嚴,成了擺設了?日後,出門在外,本侯這張臉又該往哪裡擺放?”
不對勁,他今個很是不對勁。
蘇好扭過臉仰視著眼前的姬僑,今天這個傢伙太不對勁了,在她一個人面前就是冷冰冰的完全當自己是透明不存在的,可在旁人面前,卻儼然一副居家好男人優質丈夫的面孔。
這小子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昱慶的明顯表情有了一絲變化,像是在不滿,卻又不像是在對姬僑不滿,而是……
“侯爺,您是在說蘇禾和父親、母親嗎?”蘇禾直接把疑惑問出了口,那表情就跟純真少女一般。
邱氏拉扯了一下蘇禾,可蘇禾卻不以為然,很是執拗不高興的喊著,“侯爺,姐姐根本沒有資格做您的夫人,她也不配受我與父親、母親施拜禮。”
“蘇禾,休要亂言。”昱慶吼了一聲,頓時心裡有些尷尬。
蘇禾還不知死活的還嘴,扭過臉,一臉委屈的喊著,“父親,女兒哪裡有胡言,句句都是實在話,父親明明是想要讓我嫁進侯府的,若不是太后執意選了姐姐嫁於侯爺,今個回門來看父親母親的該是蘇禾呢。”
這給邱氏嚇壞了,急忙上前拉扯著蘇禾,小聲說著,“快閉嘴,別說了。”
“可是,母親……”
“那看來,本侯還真得進宮好好叩謝太后才是,也幸是太后做主,這嫁給本侯的是蘇好,若是你家二小姐,那豈不是要把本侯的侯府給攪得天犯嘀咕。”姬僑不禁笑道。
這份尷尬怕是昱慶與邱氏是從未有過的吧,這蘇禾被他們寵的自幼便目中無人,平日裡接觸的人多是拉攏且想要討好他們家的,對於蘇禾時而的無禮他們從不在意。
可今個,姬僑的這番話適時的打擊了一把他們家,這份難堪早已掛在臉上,掩藏不住了。
昱慶此時不能與靖伯侯翻臉,不是因為姬僑是他的女婿,而是因著太后那邊,畢竟自己是太后身邊的人,礙於太后對靖伯侯之後要行的計劃,他不能打亂了計劃。
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先低了頭,“侯爺贖罪,是臣教女無方,失禮了,還望侯爺海涵,看在小女年幼無知的份上。”
“無妨。”姬僑又突然顯得很是大度,像是根本不在意,可他的話並沒有說完,“本侯只是想說,蘇好既然已經嫁給本侯了,便是本侯的人,往後,便不再是你有褒氏一族的人。”
這話把眾人都給說愣住了,就連蘇好也愣住了,她直勾勾的盯著姬僑看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像是在保護自己,不,更像是在維護自己。
難道說,他這是護妻狂魔上線了?
“蘇好,拜別你的父親吧,雖沒什麼養育之恩,但也總歸是你的生父。”姬僑溫柔的握起蘇好的手抵在胸口,深情眼神望著蘇好的說著這番話。
蘇好不知為何,心中暖暖的,更像是有什麼在騷動,竟然連想都不想的點點頭。
“還有,再最後看一眼這有褒氏的府邸吧,今個是你最後一次再回府了,往後,這種地方你就不要來了,這裡的塵埃也不必在沾染,他們不配蹭髒了你的衣裙。”
這話,氣不氣人!
氣人,氣的蘇禾咬牙切齒,她是裝純真,又不是真傻,這話說的這麼直白了,她就算是個小丫頭片子,也聽得懂那話的意思。
昱慶微微眯眼,方才畢恭畢敬的態度少了半分,笑得也有些嘲諷之意,“侯爺何必如此挖苦臣下一家人?”
蘇好跟姬僑學會了不理會別人,直接跪地行了禮,打從心底裡覺得,這樣的家別說自己了,就是原主也不該再待在這裡。
說句不違心的話,待在姬僑的身邊,也比在這裡強。
這一拜,就當是代替原主叩謝昱慶這位生父賦予的生命之恩吧!
蘇好起了身,姬僑未曾再瞧過那些人一眼,眼神一直柔情似水的看著蘇好,那視線不曾離開她身上半刻,見她起了身,伸手輕輕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轉身便離開了。
昱慶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連禮也不行了,直接用冷傲的口氣,拉長著聲調,喊著,“恭送侯爺。”
蘇好隨姬僑回府,馬車上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姬僑還是同來時一樣,閉目養神,但這次,他的那隻手一直未曾鬆開,從上馬車到侯府門外,一直那麼溫柔的牽著蘇好
。
蘇好扭過臉看著姬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說什麼,也不想問些什麼,就想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就連手,她也不想鬆開,就想這樣一直牽著手。
沒有多餘的情感,只為這份溫暖,這份如親人般的呵護,讓心暖了,人也暖了。
直到馬車停了下來,姬僑才睜開了雙眼,蘇好笑著張嘴剛要說話,姬僑似乎又變身了。
他松了手,直接下了馬車,不曾說半個字,蘇好跟在身後,銀星上前攙扶著,可她下了馬車後,再抬頭時,看到的是,姬僑已經消失無蹤了。
蘇好的臉上立刻擺出嫌棄之意,就知道他今天不對勁,一會對自己冷淡,一會又對自己百般溫柔,還那麼維護自己,弄了半天都是假的,那全是演給外人看的吧!
回了府裡,這一天都沒再見到姬僑,且接連幾天,姬僑都不怎麼在府裡出現過,蘇好還讓銀星去打聽,姬僑這幾天究竟都在忙什麼。
銀星打聽到,周朝使臣來到晉國,這幾日姬僑都在忙這事。
周朝國君是天下共主,晉國、秦國、褒國,還有諸多小國,都不過是周朝的諸侯國,即便年年朝貢,也隨時都有被攻打或是除國的危機。
蘇好只瞭解到了這一點,卻並不知周朝使臣此次來晉國究竟所為何事。
周朝國君宮生宴請各諸侯國前往欣賞新建成的烽火臺,實則是向各諸侯國索要質子,否則可能會面臨除國的危機。
然而,一心想要除掉靖伯侯的王上與太后,面對這樣一個給力的大好時機,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呢!
於是乎,這幾日的早朝上,便有朝臣舉薦讓靖伯侯代表晉國前往周朝赴宴,對於姬僑來說,臨危受命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聽命。
羽翼豐滿時他進可攻退可守,可如今,他準備的一切還不曾成功,自是不能輕易反抗。
所以,他決定冒險前往,這幾日,他都在和禮部忙著朝貢的事,也沒幾天的功夫便要前往周朝了。
這日夜深人靜,滕子瑜走進姬僑的書房,上前行禮。
姬僑低頭看著禮單,聽見腳步聲便知是滕子瑜,輕聲問著,“事情辦妥了?”
“侯爺,您真的要這麼做嗎?”滕子瑜沒有立刻回答姬僑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
姬僑抬頭看向滕子瑜,深吸一口氣微微嘆息著,“今日的刺客你也看見了,身手比往日的要更利索,若不是咱們多年來一直早有防備,怕是秦後派來晉國的人,早就把我殺幾百個來回了。”
“可是,可是您也不必用這種法子送走夫人吧!這麼做,雖然咱們知道是假的,可旁人卻不知啊!日後免不了要閒言碎語,夫人失了名節,以後可怎麼活啊!”
“周朝的事,是我意料之外的,本想著讓她脫離有褒氏一族,留在侯府比在哪裡都安全些,可沒想到,周朝竟然出了這麼個難題,這次可是給了王上與太后機會了,我去了周朝,或許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