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上任半個月後,法正也終於處理好了幷州事物,前來洛陽赴任。幷州刺史的職務江河交給了齊簡,他也是從巨平時期就跟隨江河的老人,江河對他也十分放心。
瞿清和法正擔任平章政事,江河的政務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不少,以至於他甚至在除了陪陪家人、教導義子之外還能有些自己的放鬆時間。
正好這洛陽城外就是天子的獵場,陳淵也正好對此頗有興趣,江河就帶著齊凌等貼身親衛伴著陳淵去獵場狩獵。
這獵場雖然比不上漢朝的上林苑卻也是佔地極廣,加上大陳的樹木保護極佳,其中熊、虎、鹿、豬等各類野生動物簡直數不勝數。此外野雞野兔更是漫山遍野。
江河與陳淵在獵場足足狩獵整日,光是野雞就射到十多隻。
“自討逆以來,我可真未像現在這般快活!”陳淵抽下護臂,甩了甩小臂。“這弓箭之道我還不甚精通,遠遠比不上子嶽啊。”
“哈哈哈,我怎麼也是浸淫此道數年的了,改日咱們比試一下劍術。聽說你會些劍術?”江河放下長弓,卸下護臂道。
“那好!改日我宣你入宮就是!”
“何必日日夜夜宣我入宮,給我加個侍中的銜不就好了!”
陳淵一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那好回去我便下旨,加封你為侍中。你倒也是,這仗打完之後你也不請賞,手下都升官了,救你還在原地。”
“要那虛名作甚?我從泰山起兵以來,也不是為的這虛名。”江河換好衣服,乘上高頭大馬。
此時日影西斜,眾人都玩耍得乏累,都要回城。
一眾五六十騎,折身還到城門,只見一大隊人馬正向這邊趕來。別說陳淵了,就是江河也未見過這數百人的隊伍一起入城。
“子嶽,這是哪個世家出行,居然這麼大的排場!”
江河還在疑惑,倒是齊凌目力極佳,一眼就看穿了這夥人的目的。“主公,這不是世家出行,這是在搬家。”
“搬家?”江河遙遙看去。果然,這隊人馬當中不乏裝點好的馬車。隨行的人員當中也有老弱,不像是尋常出行排場。
“近來可有那個世家入朝為官嗎?”江河一時想不起來,回身去問秘書。
孫大通也記不得此時,回道:“近來入京為官的都是大世家,他們在洛陽都有宅邸,斷不會如此搬家,這一夥人看著蹊蹺。”
一行人頗為疑惑,不久,這一隊人馬就逼近了鎮遠門。
待看清了旗號,江河這才露出笑容,用胳膊碰了碰陳淵,道:“我還以為是那一家,原來是你的親家。”
“親家?”陳淵看去,見是濟陰江氏的旗幟,這才有些尷尬。“禮法有矩,我不好輕易露面。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我懂我懂!我替你去,問問就是了!”
說罷,江河打馬上前,堵在大路中央。
行路的隊伍見攔路之人騎著高頭大馬,身後又是數十騎兵,都不敢貿然上前。還是管家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江河,連忙上前。
“柱國在上,小人叩首了。”說罷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
這一磕不要緊,卻是讓江河失了興致,他原本還想嚇嚇這群人,卻不想被立刻認出。這才悻悻然下馬扶起管家。“你倒是記得我!”
“自然記得,大人,此番老爺得了聖命,要送小姐入京。正要來投奔你呢。書信今早已發往府上,不知可有收到?”
“那倒是沒有,今日我外出打獵,到現在才回來。我叔父呢?快快為我引見!”
那管家還未來得及轉身,便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身著紫衣,面色紅潤的三旬男子來。“侄兒!想你想的我好苦哇!”
“叔父!”畢竟是族中長輩,江河不敢託大。“叔父要遷來洛陽,何不早早通傳於我,也好讓我派人護送,如此可讓別人說我的不是了!”
江樵伸手制止江河攙扶他下車。“那可不行,江氏搬遷也不是什麼公事,怎敢動用朝廷的軍隊護送。況且這一路官員,都對我們照顧有加。就是獻禮就攢了兩百萬錢。”
“什麼?”江河聞言哭笑不得,這些世家還真會見風使舵,錦上添花。
“此番我等舉族遷徙到底還是託了你的福,河兒啊,我江氏列祖列宗也從未想過能在這洛陽城中立足,你在外長大,卻對江氏有大恩啊。”
“說什麼有恩無恩,都是一家人。”江河剛說完這句話,卻看著陳淵對他擠眉弄眼,差點忘了這事!
“對了叔父,我那妹子可否讓我見見?”
江樵不以為意,那是當然我讓她出來見過就是。江河連道不用,可江樵卻十分固執,向著車後連叫幾聲,才有兩名侍女扶著一名十六七歲少女款款走來。
這少女身著淡青色長衣,拖到地上。那一張精緻的鵝蛋臉上雙眉如峰,靈動的雙眸似會言語。少女身上並無太多裝飾,來到江河面前緩緩施了一禮。“見過兄長。”
看著少女,江河心裡很不是滋味。“誒呀呀,這般好的妹子,怎地快要出嫁了才見到!”
“哈哈哈,能加入宮中倒是她的福分。”江樵聞聲趕來,走到江涴面前。“涴兒,這便是你那當朝一品,司生司殺的兄長。”
少女聞言又行了一禮,江河練稱不用。
“涴兒妹妹,以後宮中誰招惹了你,只管與我說就是了!要是陳淵那個混小子敢欺負你,我把他胳膊擰下來!”
少女噗嗤一笑,低聲道:“多謝兄長。”
許是這話讓陳淵聽到,當即臉色動了動。讓齊凌提醒江河,先入城再說。
齊凌上前提醒,江河才想起來這是在城外。“既然如此,那就趕快入城吧,莫讓妹妹染了風寒。”江涴回到馬車中,江河才問江樵道:“叔父可有去處?若是沒有,小侄為您安排一處?”
“我在洛陽城中有故交,已託他在修真坊中尋得一處良宅。”
“修真坊?要是我沒記錯那是在洛陽西北啊,那可不行。”江河抬頭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空道:“城北哪是什麼正經去處,我明日就讓人去城南尋一處院落。江氏既然入了洛陽,我就不能讓族中兄弟受半點委屈。”
“這怎……”
“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是孝敬您老人家的了。如今也快封城了,還是早些動身吧!”
江河辭別江樵,回到了隊伍當中。
“如何如何?”陳淵迎上去問道。江河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作為江河的死黨陳淵自然知道這手勢是什麼意思,今日狩獵他就用這個手勢表示事情十拿九穩。剛做完這個姿勢,江河就迅速射出兩支羽箭,讓一頭正在奔跑的野鹿斃命。
見到如此,陳淵終於放下最後一絲擔心。江氏的隊伍很快與江河分開,陳淵才開口對江河道:“我會照顧好她的,你放心吧。”
江河心底裡白了一眼。“你敢讓我不放心?”嘴上說得卻是:“臣銘感五內,不忘聖上恩德。”
許是江河裝得有些假,立刻就被陳淵識破。“你要是不會學那一套虛偽的禮儀,就不要學了!”
江河嘿嘿一笑。“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他望著江氏走遠的車隊有些凝神,心中還是有些鬱郁。
“怎麼了?”
江河看著身邊陳淵氣不打一出來。“怎麼了?你把我家白菜拱了還問我怎麼了?”說罷揚起馬鞭打在馬臀之上,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