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在牧雅詩得知九尾天狐身懷孕事時,不由眉頭大皺。

放眼整個狐族,能夠配的上她家女兒的英傑,也唯有北族那小子。

居然不借冥種外族之力,便在十八歲修行至長幽境大圓滿。

如此天資,足以讓她放下兩族仇恨,對他刮目相看,可當良人,將自己的女兒託付於他。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兒也傾心於他。

可是,這半路忽然得知,另有她人為他誕下子嗣。

得知這訊息的一瞬間,牧雅詩只想一記送子湯,將她肚子颳得乾乾淨淨!半分不留!

直至後來,轉念一想。

九尾天狐自創世而生,天地自生靈,是聖山之上第一輪初陽聖輝所化而成,從來不會與其它生靈交 配誕下子嗣。

世間狐族,皆是受她氣息靈輝所罩佑,從而覺醒天狐之力,光是依靠那靈輝族騰的力量,便是不乏天才者成為一代妖王,橫掃八荒。

如今,是由九尾天狐純正血脈誕生的一尾聖靈,直接滅殺未免有些可惜。

若是誆以服下送子羅,便可藉助著咒藥的力量,日積夜累地吞噬吸收著她腹中孩兒的生命,從而結下一道羅核。

大事將成那日,在生剖出那羅核,便可煉成屬於新一代,屬於牧菁雪的信仰族騰。

屆時,以九尾天狐之姿,拿下人間,受人間眾生信仰臣服,那麼牧菁雪便可徹徹底底地代替了舊的九尾天狐,成為新一代的聖山神靈。

牧雅詩淡淡道:“那送子羅,非同小可,並非一日之功能夠成就,菁雪你記得隔三日便送一次藥過去,不必親眼見著她熬煮喝下,只需以我名義送去,那孩子珍視親情,必然會一日三次不落得喝下,若是過於專注她喝下,反而會引來懷疑。”

牧菁雪嘻嘻一笑,道:“她珍視親情有什麼用,我的孃親又不是她的,真期待她知曉真相的那一天,孃親每日飽含關懷送去的靈藥實際上都是為女兒送的,她喝下去的沒一口都是在親手葬送她孩兒的往生路。”

牧雅詩無奈的笑了笑,輕撫她的頭頂:“又在無言。”

牧菁雪吐了吐小舌頭,臉色忽然微變,好似想起什麼似的:“那個孃親,牧子憂腹中的孩子畢竟是陵少主的孩子,若是他知曉了,我們將他孩子害死了,他必然不會原諒我們的。”

更重要的是,她曾許諾過他,說會留下他的孩子。

牧雅詩眸色不變,淡笑道:“那便不讓他知曉好了,北疆苦寒,又被黑水陰氣所覆,那小子的孩子保不住,是他自己無能,自然怪不到菁雪的頭上來。”

牧菁雪心虛極了。

心道若是沒有那晚的真情吐露,或許這一切的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可是陵哥哥都知曉了她與孃親謀算的一切,若是孩子沒了,哪裡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來。

牧菁雪頓時不

依,搖著牧雅詩的手臂道:“那陵少主是什麼心智的孃親還不知道嗎?更何況世上就沒有什麼殺人能絕對手乾淨的,若是萬一他知曉了,我與陵少主這輩子都無可能了。”

牧雅詩哈哈笑出聲來:“傻孩子,若是他不知,那自然是好,可若是知曉,菁雪也無需懼怕,事成之日,你便是新聖一代的九尾天狐,這小子雖然修為過人,但終究是個半人半妖的雜血,如何抵得過那天狐始祖血脈,到那時,即便他有著一肚子的火,也只能對你百依百順,人心莫過如是了。”

牧菁雪仔細想了想,心道果然還是孃親見歷廣:“也是,若是陵少主還是當初那個半人半妖的廢物,即便他生得再好看,女兒也看不上他,反之,若是女兒成了天狐始祖,我看這陵少主還敢不敢使臉色給我看!不過是個未曾出世連面都未見過的孩子,來日我給他生十個八個,如何看他能夠不疼我。”

牧雅詩笑意淺淡,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女兒,用心良苦的告誡著:“菁雪你要記住,男人,不過是修行路上的一件玩物,萬不可動真心,如若不然,萬劫不復地只是自己,唯有自己強大,才能夠將你想要的男人緊握在手中,這一點,斷不可像那牧子憂學習,一心撲在外男身上,她為他做了這麼多事,如今又換來了什麼?不過是妻妾成群,美人成雙,這種女人,最是愚蠢。”

她慢慢放下藥碗,目光更顯淡漠無情:“所以,來日有機會了,能夠將那小子身邊的女人除去,就盡數除去了吧。”

“嗯,孃親我知道了,不過說起陵少主身邊的女人,我可是聽說,那位人族女子是一名醫者,她會不會瞧出靈藥的問題來?”牧菁雪忽然意識到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醫者?”牧雅詩蹙起眉頭:“此事為何不早已我說?”

“女兒忘記了嘛?一個微不足道地小角色,如何值得我去記掛。”

牧雅詩蹙起的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淡淡道:“人族的醫師倒是不妨大礙,送子羅是我妖族禁藥,看那位醫者年紀也不大,即便醫術高超,怕是也識不得此藥,除非……”

牧菁雪有些緊張地問道:“除非什麼啊,孃親?”

牧雅詩笑著搖首:“除非她亦有著神脈資格,能夠感應虛無之上的天宮領域,不然斷不可測出我妖族的未知禁藥。”

她呵笑一聲,眸子因為輕視所以平靜:“不過是個人族女子,不值得掛心。”

北雪皚皚……

駱輕衣的面色比冰雪還寒,指尖捏碎了一寸送子羅,她冷笑道:“其心可誅。”

窗外飄著大雪,屋簷下倒懸數根鋒利的冰晶,陵天蘇背光坐在窗臺之下,修長的十指交叉,光影勾勒出的身影透著幾分安逸的散漫,他語氣閒淡:“那便誅了吧。”

誅心、誅身,他或許並不擅長。

不過,如今有了兩名典範在前,依葫蘆畫瓢,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陵天蘇抬起眼角,目光落在案上拆開的那包烏黑靈藥上,問道:“輕衣,這送子羅可有逆轉之法。”

驀然間明白過來他話中是何意思,駱輕衣目不轉睛地看著陵天蘇。

陵天蘇歪了歪

腦袋,道:“輕衣可是覺得我的手段過於殘忍了些?”

駱輕衣端起一枚曬乾的烏黑草藥,在鼻尖輕嗅,淡淡的靈藥清香之中摻夾著常人難以捕捉到的惡毒氣息。

她眼簾低垂,釀著幽幽冷色,緩聲道:“殘忍?我倒是擔心殿下您不夠殘忍。”

她隨手放下手中草藥,白皙的指尖如沾染了一抹炭黑的痕跡,兩指輕揉細碾:“這送子羅只針對於身懷孕者有效用,當然,子憂除外。”

牧子憂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笑容帶著幾分無奈;“因為我喝下了千年醉?”

駱輕衣道:“不錯,千年醉可醉光陰,子憂腹中子嗣需要沉睡千年,方可再度生長,雖說這算不上什麼值得慶幸的好事,不過這千年醉也算是變相的保護了子憂腹中的孩子,不會為外界之力所侵。”

她冷笑:“這對母子可謂是打錯了主意,即便子憂喝了這藥,無法生長的子靈自然也無法結下羅核。”

陵天蘇挑眉道:“即便如此,也沒有必要為了取得那對母子的信任而去刻意吃這種噁心扒拉的東西。”

駱輕衣失笑,將散開的那包靈藥收拾好:“那便燒了吧?”

“不用。”陵天蘇目光帶著幾許莫名的冷笑,他手掌輕攤間,掌心幻真二意在虛空中湧動不安,很快一抹新生稚嫩的氣息在他掌心上方被無形的水包裹著,一個小小胚胎嬰兒的模樣在其中安然沉睡。

他面上帶笑,嗓音卻是漠然空蒼:“如此好藥,燒了豈不是浪費那對母女的一片良苦用心。”

牧子憂認出了他掌心的氣息,凝起秀眉:“幻殺術。”

早年便一直跟在陵天蘇身邊的駱輕衣自然知曉這意味著什麼,她道:“倒是忘記了,世子殿下的幻殺術已經到了登峰造極之境,能夠在虛中求實,欺天欺萬物。”

而這蒼天之下的萬物之中,卻也包含了送子羅。

陵天蘇漫不經心地玩轉著手中的虛幻生靈:“牧菁雪想要羅核,我們不如成人之美,直接送她一個好了,到時候,還免得她們浪費力氣去找刀,最後發現平白落了一場空,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人家這多年來的辛苦籌謀。”

看著他面上逐漸浮現出來的冷漠笑容,駱輕衣終於理解,他方才口中所說的‘逆解之法’是何意思了。

她揉了揉眉心,道:“如此也好,我想我應該有辦法讓殿下將這些‘養胎’的靈藥送至那牧菁雪的房中。”

牧子憂趴在窗欞邊上看著這片已經看了十幾年的雪景,輕聲道:“這是要三個人一起做壞事了嗎?”

陵天蘇嘆息了一聲,道:“我已經看在牧連焯的面子上,做事留有了一分餘地,最多讓她吃些苦頭,將她這些年吃進去的修為都盡數吐出來,還有子憂的那一魄,該償還的,我一樣不少,都會討回來,至於牧雅詩這個女人……”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他眼底沁出幾許寒意來:“無需我來動手,她妖魂已損,事敗之日,必然也活不長久,我不動將死之人。”

駱輕衣卻是覺得如此未免也有些太輕易的放過她了,蹙眉道:“就這樣?”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