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坐在水池邊上的石桌旁，陌託著雙腮看著對面的陳肅，後者正皺著眉頭擺弄著耳機，專心致志。
“喂，你多大啊。”
“二十幾吧。”
“二十一是二十幾，二十九也是二十幾，你這空間也太大了吧。”
“呵，那你看我幾歲。”
陌偏頭想了想，“嗯……二五？”
“二五？大了。”陳肅笑笑。
這都末世了，應該很少人會去特意記以前的日子了吧，年紀什麼的……反正在這群老怪物面前也不重要。
“哼哼，陳肅，我可是看到你的眼神了啊。”
“哦，什麼眼神。”陳肅撬開內部，拿起耳機對著太陽光觀察了幾下，發現果真是內部線路斷開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剛才到底是多暴力。
“就是那種……看老奶奶的眼神。”
“哈哈。”陳肅乾笑兩聲，“哪敢。”
“哼。”
“對了，你問我的年齡是有什麼特殊的嗎？”陳肅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還是蠻好玩的。
陌眼珠子一轉，“就是問問嘛。”
陳肅笑而不語。
他將自己的晶片取出又把陌的晶片裝進自己的耳機中，然後遞給了她。
“修理我是不會的，沒辦法，你實在是太粗魯，不過我把你的晶片裝進我的耳機裡了，你就用我的吧。”
起碼明面上人家是來保護自己的，所以陳肅就幫了她這個忙，省得她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基地裡面跑來跑去。
“那你怎麼辦？”
陳肅聳聳肩，“再去能力者大廳要一個咯。”
“噢，謝謝。”
陳肅詫異地看了陌一眼，能從一個魂歸者嘴裡聽到“謝謝”兩個字還真是難得。
“呵，不客氣。”
陳肅又教了她這個耳機的基本用法後，兩人才發現時間已經不早，陳肅直接道，“人也看完了，耳機你也會用了，我要走了，你呢。”
陌撩起耳鬢，戴上耳機，月牙狀的胎記一閃即逝，“我啊……不知道誒，反正是保護你，不如就跟著你唄。”
陳肅點頭，“好吧也行，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事情可以做，就帶你逛逛。”
“你的語氣明明就是不大想帶我的，可是身體卻那麼誠實。”
“那不然你就不要跟咯。”
“要要要。”
陳肅走在前方，嘴角不自覺揚起。
這般小女孩脾氣的魂歸者他還是第一次接觸，忽然多了些瞭解的興趣。
……
陳肅帶著陌從能力者大廳出來的時候，李之墨的通話剛好過來。
“阿肅，你中午回來嗎？”
“嗯，我現在在能力者大廳這裡，應該是不回去了，怎麼了？”
“哦，沒事，就是凌雲隊長過來找你了，是來還回玄丹的，不過他聽見你不在就走了。”
“你們收下就行，我晚上回去再使用那個丹藥。”
“嗯嗯，你先等等，櫻姐要和你說話。”
陳肅邊聽著耳機裡面忙碌的聲音，一邊低頭看向自己旁邊的陌。
後者正小狗一般舔舐*著手中的冰淇淋，現在的她已經褪去代表身份的魂歸者長袍，穿著普通人的衣服亦步亦趨地跟在陳肅身邊。
現在陳肅已經知道了後者的具體年齡——17。
是的，比自己的妹妹還要小一歲，可是這心智年齡恐怕就比陳月小很多了。
陳肅心中無奈道：這長得小只，年紀小，就連心智都不大，真不知道是怎麼當這個魂歸者的。
但實際上這根本就怪不得陌，像她和雲這種完整的魂歸者都有一個非常特殊的通病——那就是性格的分裂。而那白袍或是黑袍，其實都是在抑制著那個老舊靈魂的力量，如同封印著魂歸者的特殊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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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阿肅。”楊櫻輕盈的聲音傳來。
“嗯，大美女你說。”
“……你替我向陌問問魂歸者的事情，我感覺最近的迴路似乎總有異狀。”
陳肅表情變得嚴肅，“明白，我會問問她的。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兩個現在在一起？”
“話說這還不簡單嗎。”
然後就被掛掉了。
陳肅轉頭，正好和陌對視在了一起。。
身為七級能力者，陌的聽力是何等的好，如果她想聽，剛才陳肅聊天的內容基本就和在她的耳邊講沒有區別，
“幹嘛這麼看我，有什麼事情就問唄。”說著，陌又舔了一口冰淇淋。
陳肅直勾勾地盯著她，“我請你吃更多好吃的，交易就是你跟我講魂歸者的事情。”
“楊大……美女的事情啊，可以啊，你管吃我管講故事，哦哦口誤，是提供資訊。”
陳肅點頭，“成交，走，帶你去小吃一條街。”
一聽到小吃街，陌兩眼驟然放光，“真的嗎？走走走！”
還真是簡單啊。
陳肅看著小孩子一般的陌，要不是我是個好人，早就把你騙去賣了。
殿堂那的魂歸者們雖然強大，但是也就是表面風光。他們能夠用來消遣的東西確實是少得可憐，就連最簡單的吃食，一般也是一成不變的。
徒步十幾分鍾，兩人就來到了近龍閣。由於陳肅的身份級別確實是高，所以就直接被安排在了最頂層的包廂。
“昂？最早傍晚才開始呀……”陌趴在窗邊，託著小小的腦袋，失望道。
“是呀，你沒聽掌櫃的剛才說在這裡做小吃夜宵的，其實也是進化者過來‘兼職’的嗎？”陳肅端坐在椅子上，“他們一般白天去搜刮物資，晚上有時間就過來這裡做夜宵，掙點外快。”
“誒，我好像有點印象。”陌喃喃道。
陳肅沒有認真分析她的這句話，輕提起旁邊的食盒，層層開啟。
“陌大人，現在說夜宵還是太久了，不去先來個午飯。”
“好吧。”陌一個轉身就掠到了陳肅的身邊，後者對於她這種風急火燎的行動明顯已經有所準備，稍微偏頭兩人就多分開了半尺。
陳肅還不適應她距離自己這麼近，不過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開著食盒。
食盒明顯是特意設計包裝的，紅木質，雕刻成近龍閣的模樣，縮小版的閣樓顯得小巧玲瓏，盒中有五層，總共是五菜一湯一飯，無比豐盛。
將飯菜端出，陳肅頓時好笑，“雖然這食盒設計地古樸高階，果然裡面的菜也是當代的啊。”
陌伸出手，指著湯道：“嘿嘿，我認識哦，這是變異鯽魚做的奶白鯽魚豆腐湯，這是變異螃蟹做的……”
“嗯……”陳肅看著陌專心為自己介紹飯食的模樣，忽然覺得場景似曾相識，心中一股暖流湧過，頓時打斷她，“好啦，別介紹了，快吃。”
“噢噢，吃。”
也顧不得欣賞這飯筷究竟有多精緻，抓起來就朝著眼前的食物夾去。
看著身旁的人兒大快朵頤、餓虎撲食的模樣，陳肅忍不住搖頭，這魂歸者究竟是混得多差啊。
華夏人向來有飯桌上談事的傳統，這“談事”二字包含的東西可就豐富了。
小到家長裡短，大到生意合作，都可以在這一頓飯內解決。可陳肅現在還是被難住了，陌吃得太專注了，他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也罷，我也吃飽再說吧。
結果這一頓飯比陳肅想得要快得多，甚至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味蕾出了問題，這飯當真有這麼好吃？不然陌怎麼幾筷子就要給清空了……
呼嚕呼嚕……
茶灌幾大口下去後，陌滿意地打了個飽嗝，拍著肚子道：“飯還行，茶不行，還是楊大美女的茶好喝。不過也就這樣吧，反正是在外面吃飯。”
“……”
待得外面的人進來將兩人的碗筷還有食盒收回去後，陳肅抿了一口自己泡的茶……
默默地又放了回去，“陌大人，我們該講正事了。”
“好唄，你問我答。”
“嗯。”陳肅的面色變得凝重，“在聊魂歸者的事情前我要先交代一些東西，那就是我的能力者修煉前半段是跟著雲大人進行的，所以……陌大人回答的時候還是三思而行。”
陳肅的意思很明了，因為自己前半段的修煉是跟著雲進行的，所以並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陌要是胡亂回答那在重複的地方上十有八九還是能被自己發現的。
其實陳肅也不想用這種語氣來說的，但是畢竟涉及到楊櫻，他不得不用最謹慎的態度。
陌眼睛微眯，“你這語氣？知道自己面對的魂歸者吧？”
陳肅聳肩，“當然，但是如果事情不重要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它事關阿櫻……陌大人應該知道她對我究竟有多重要。而且這半天的接觸下來，我相信陌大人應該是個講信用的人，回答個能力者小白的話應該也不為難吧。”
陌雙臂環胸，“哼哼，我都已經聽不懂你哪句是好話哪句是壞話了。”
“呵，那我們聊天就是。”陳肅輕輕敲擊桌面，“陌大人，我想問問……魂歸者的覺醒究竟有幾種？”
其實陳肅早就意識到魂歸者的覺醒應該不止一種，從最早的雲、到中段的張海川，再到被認為未來會覺醒的楊櫻等等。
起碼陳肅覺得魂歸者的出現方式應該並不單一。
“emmm……我知道的就有三種。”
陌豎起一根手指，“第一種就是我們這種，最初級別——末世二輪變異前覺醒的魂歸者，你認識的人應該包括有云大人，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