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很驚奇,沈安這小子,剛才還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可當他聽到自己的真實用意的時候,表情卻平靜了。

難道,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應對他?

是啊!

長孫無憲是怎麼死的,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他身死非命,這件事說白了,就連他都沒有沈安清楚。

所有的一切是怎樣發生的,前因後果又是什麼,要想察覺到這一層的內情,說不定還要仰仗著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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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對於這件事,你就不想說些什麼?”

“老夫已經給了你機會了,你自己想清楚。”

這還有什麼可想清楚的,要不是把長孫無憲的所作所為全都掰扯清楚了,無憲會死嗎?

恐怕現在還逍遙著呢!

不過,歷來給自己摘清是非的時候,總是要拉兩張大皮最好,這個時候,沈安就想到那根本和自己沒有什麼交情的人。

齊王李佑!

對要說將長孫無憲置於死地,只靠他這個芝麻綠豆大點的小官,怎麼可能做得到。

他承認,當日在甘露殿上,他確實是發揮了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的作用。

可是說到底,最後把長孫無憲推向死路的,李佑出力也不少,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不把他拉出來,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再者說,就算是把他帶上,沈安也是複述真實情況而已,牽扯到了齊王,他可不敢扯謊。

“國公,”他略一致禮,算是打了個招呼,至此,對峙正式開始了。

長孫無忌扭轉過身子,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晚輩想說的話有很多,可是,國公這樣一問,晚輩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晚輩承認,無憲之死和晚輩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是,站在晚輩的立場上,晚輩做任何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端詳著長孫的神色,開始把這個話題層層鋪展開,就像長孫無忌料想的,對於今天的應對之策,沈安確實是早有準備。

沒辦法,自己做了什麼事,當然只有自己最清楚,不好好的給自己找藉口也是不行。

雖然當時弄死長孫無憲,感覺確實很爽。尤其是,當他從李佑的口裡知道,長孫無憲已經死在流放的路上的時候,那種通體舒暢的感覺,應該就可以稱作是大仇得報了。

若是當時,長孫就找上門,向他算賬,他或許就不會是這樣的應對方式了。

他會跳起來,和他一爭高下,把他那混賬的哥哥罵一個狗血噴頭。

可現在,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長孫又來翻舊賬,這讓怒氣漸消的沈安,忽然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於是,當他收到請帖的時候,他的腦中就在盤算著該如何應對。

現在他表現出的,就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晚輩可以講一講家父和無憲之間的淵源,家父一輩子老實本分,做著一份陛下御賜的差事,十年來,幾乎是從沒有出過任何錯誤。”

“他生性簡樸,也不喜歡呼朋喚友,這些年,他守著一座大宅院,卻過著非常清貧的生活。”

“對於這樣的境況,他從來沒有一句埋怨,從小,他就教育晚輩,做人一定要誠實正直,將來,不論從事什麼樣的差事,也一定要小心謹慎,竭盡全力。”

“就是這樣的好人,最後卻是投水自盡而死,這一切都是無憲做的孽。”

“大兄做過的事情,趙國公不會一點也不知情吧。”說到這裡,他挑眼看了一下長孫無忌的神色,果然,他還是很羞愧的。

只要還知道禮義廉恥,今天的談話就還有進行下去的可能。沈安覺得,自己的勝算又高了一成。

“確實略知一二,你既然知道詳情,不妨說來聽聽。”

沈安冷笑,呵呵,原來,他這樣興師動眾的把自己邀請上門,其實並不知道事件的全貌。

枉他還以為,在請他來之前,他就已經把各種訊息都蒐集齊全了,就等著興師問罪了。

看來,他還是想的太多了。

長孫無忌根本就沒有把哥哥的死看的很重,若是他真的看重這件事,這麼長時間了,他怎麼可能不去認真調查,要知道,他是趙國公,在長安城幾乎是可以說一不二的人物。

調查沈安這樣的小人物,還不是灑灑水的事。

結果,他卻當真對他寶貝哥哥的惡行,一點也不知情。

可是,既然他並不在意長孫無憲是生是死,為何又會邀請他上門呢?

這件事過去得有一個月了,他早不發請帖,晚不發請帖,偏偏這個時候想起來了。

一定是有一個誘因的,這個誘因究竟是什麼?

一個對這件事毫不關心的人,他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動,沈安認為,這個誘因也是至關重要的。

長孫還沒有把他的話全都套走,他已經開始動腦筋,向他反向套話了。

既然他不知情,那沈安就要讓他好好的知道知道。

於是,他卯足了力氣,把幾天以來相好的說辭,全都和盤托出,包括其父沈全的無辜可憐,長孫無憲的無情無義,誑惑朋友,將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說的是繪聲繪色,頗有幾分當代評書的風采。

有好幾處,當他說到興頭處,雖然他身形未動,眼睛也沒有眨一眨,長孫無忌還是感覺,他好像當時就在現場一般。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從一開始他就說的很明白了,關於沈全和長孫無憲的恩怨,沈全還活著的時候,他是絲毫不知情的。

所有的內情,都是在沈全不明不白死去之後,他不甘心,起了疑心,自己調查才得知的。

看他這麼滔滔不絕的說話,長孫也算是弄明白了,為何雉奴那種鬼精靈,還有李世民那樣胸中有丘壑的皇帝,都會把他哄得團團轉,對他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一一包容。

完全靠的都是這張嘴啊!

或者,嚴格點說,正是因為他的腦袋轉的太快了,他才可以在各個貴戚之間,遊刃有餘。

這當然只是一瞬間的感慨,更多的時候,他內心還是很受觸動的。

“沈郎君,老夫真的沒有想到,家兄居然會如此對待令尊,真是罪大惡極!”

“無憲此人一向是專橫跋扈,想當年,在家中的時候,他就是如此。卻沒想到,他竟然也會這樣對待曾經的朋友。”

“這件事也是怪我,若我早些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好了,只要有這句話,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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