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臥室拿了毯子和枕頭出來，端端正正的擺在了沙發上。
姜亦眠看愣了。
“你這是……”
“那就委屈你在地毯上坐一會兒了，等我睡著你就可以走了。”說完，封北霆脫下鞋子，躺平、蓋被、閉眼，動作一氣呵成，姜亦眠連插句話的機會都沒找到。
“……”
居然讓她坐地上，這是直男無疑了吧！
姜姑娘以為封北霆所謂的“陪他待一會兒”是陪他聊會兒天，或是看個電影，哪成想是像個婢女似的給他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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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滴？
怕晚上見鬼啊？
不過嘛……
這也從側面證實了一個她早已認定的事實。
封北霆對她是一點非分之想也沒有啊。
以後再逛論壇看到有人發帖質疑男女沒有純友誼，姜亦眠覺得她一定要搬出封漂亮堵住那些人的狗嘴。
後來——
姜姑娘：誰說異性沒有純粹的友情，看我倆！
封四少：嗯！我媳婦說的都對，我倆可純了！
他是很純粹的想愛她、睡她、佔有她……
*
閒著沒事兒，姜亦眠開啟了遊戲。
她想，她又好幾天沒開黑了。
意外的是，她發現自己的經驗值漲了，裝備也多了。
這是……
系統出問題了還是她五哥登過她的號？
查了一下登入記錄，姜亦眠發現她的遊戲賬號最近一次登入是在她被綁架的那天晚上。
輕輕“嘖”了一聲，她覺得有點奇怪。
她的密碼除了她五哥以外沒人知道，她聽大哥說她被綁架的那天省廳的系統被駭客入侵了，五哥應該沒時間玩遊戲才對。
難道是有人盜她號？
在遊戲裡轉了一圈，姜亦眠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經驗和裝備倒是都多了，可過往戰鬥記錄裡卻沒有顯示她打過怪。
心裡的疑團像洋蔥似的剝了一層還有一層，這讓姜亦眠覺得有點不輕鬆。
貝齒咬住下唇，她一隻手託著腮望著手機螢幕發呆。
發著、發著呆，眼皮就有些支撐不住的開始打架。
她本來就有點困了，要不是要留下來陪封北霆，她剛剛就回家洗洗睡了。
意識徹底散去之前，姜亦眠掃了一眼擺在鋼琴上的香薰，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
等她醒了一定把那瓶破香薰扔了！
咚——
悶悶的一聲響，姜亦眠軟軟的向後倒去，頭陷進了軟軟的沙發裡。
這是一個溫柔的夜晚，至少對於封北霆來講是這樣。
月亮雖然不在崗，但他心裡的光卻在閃閃發亮。
這樣的生活，他期待了很久。
涼爽的夏夜，
窗戶開敞，
燈亮著。
櫻桃在盤中，
她的頭枕在他的身側，
這是一天中最愉悅的時刻。
當然，
接下來還有清晨的時光，
還有臨近午餐的時候，
以及下午和薄暮時分。
他真愛夏天的夜晚。
甚至超過，其它那些時辰。
一天的工作已經完成，這時沒有人會影響他們。
或者說永遠……
抱起姜亦眠走進臥室，封北霆的腳步又慢又穩，像是捧著什麼寶貝，擔心摔到她。
將她放到他床上的那一刻，他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身體陷進大床裡，姜亦眠拽過被角摟在懷裡，臉在枕頭上蹭了蹭，沉沉的睡去。
封北霆看著，忍不住俯身去吻她。
他想，遲早有一天，她整個身體會有一種註定為他而成的柔軟和溫柔。
而她，也將成為他骨頭的小君主，戴著他以愛編織的王冠，在他身上開疆擴土。
*
姜亦眠是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摸索著將電話貼到耳朵上，“喂”了半天也聽不到對方說話，吵鬧的鈴聲還在響，氣得她差點沒甩手把它扔出去。
揉了揉眼睛，她披著被從床上坐起，總算接通了電話。
“哪位？”她的聲音軟軟的，不像平時那麼清脆，帶著沉沉的睡意。
“有案子，地址這就發給你。”
Colby醫生的聲音毫無起伏的從聽筒裡傳來，過於冷淡的語調像一通冰水一樣從姜亦眠頭頂上淋下，讓她瞬間清醒。
“馬上到！”
結束通話電話，她光速下床換衣服。
她發誓，大學軍訓以後她就沒再啟動過這種速度。
走進衣帽間的時候，瞬間僵住。
啊咧？！
怎麼全是男裝？
大大的杏眼眨了幾下，她默默往後走了兩步退出衣帽間關上了門。
一定是她開啟的方式有問題！
3秒鐘之後，她以一種較為舒緩溫柔的方式緩緩開啟了衣帽間的門，然而眼前的景象並沒有絲毫改變。
臥槽！
還真的見鬼了！
第三次關門重啟後，姜亦眠透過握住門把手的手感發現了不對勁兒。
這特麼不是她家啊！
環視四周，姜亦眠認出了這是封北霆的臥室。
之前來過一次，她有印象。
啊——
睡懵了。
說起來，是封北霆把她抱到臥室去睡的？
他這次倒是學會了嘛……
拿上手機，姜亦眠關了臥室的燈，打開門悄悄走了出去。
客廳裡很暗，但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因為玄關的燈開著，她藉著那道微弱的光芒悄然離開。
出門之前，她下意識回頭看了封北霆一眼。
他面朝她的方向側躺在沙發上，眉宇間透著一絲鬱結之色，睡的不大安穩的樣子。
只這一眼，姜亦眠就沒能繼續邁動腳步。
總覺得……
沒辦法對這樣脆弱的他無動於衷。
梅子似的眼珠兒轉了轉，姜亦眠想了想，隨即把鑰匙扣上掛著的呆萌小骷髏摘下來放在了茶几上，還特意旋轉了方向讓它正對著封北霆。
“讓它給你守夜吧，這叫以毒攻毒。”
走的時候姜姑娘心想：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
案發地在聖蓋博。
看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姜亦眠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地址她並不陌生，因為昨天剛和封北霆去過。
她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聖蓋博的案子Colby醫生會在場。
似乎……
有些說不通。
車子駛進無盡的黑暗中，遠光燈將混沌的夜撕開了一個口子，像她在層層迷霧中撞出了一條路。
一隻夜行鳥在黑暗中盤旋，模糊的灰色在她車前一閃而過。
一架飛機在天邊嗡嗡作響，發動機的吼聲越來越大，直到變成好像有半打卡車在她面前轟鳴而過一樣。
過了一陣子，那聲音漸漸減弱，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靜。
這個夜晚，似乎非常寂靜。
甚至就連死亡的訊息也帶著特有的沉寂。
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閃爍的霓虹鑽出黑夜，在視野中向她靠近。
遠遠的，姜亦眠就聽到了警笛聲。
下車。
有兩名當地的警員朝她走了過來。
“你好，請問是姜亦眠小姐嗎？”
他們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巡迴馬戲團裡逃出來的怪獸，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頰邊的梨渦淺了幾分，姜亦眠點頭，“是。”
“我們是警察，我叫Lange。”
“……你好。”
“請問今天凌晨兩點鐘的時候你在哪裡？做什麼？”
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於被盤問的處境，姜亦眠心裡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那麼巧，自己前腳剛來了聖蓋博，後腳這裡就發生了命案。
如果不是她認識的人，警察根本沒必要給她錄口供。
而她在聖蓋博認識的人前後加起來不夠一隻手數的。
一個是初戀，一個是黎曼。
“死者是誰？”她沒回答警察的問題，而且還丟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姜亦眠的臉色有些難看。
Lange和同事對視了一眼，後者說，“死者叫黎曼，28歲，華人女性，她死前曾和你見過面。”
轟——
姜亦眠的腦中有什麼炸開了。
她臉上的血色褪的一乾二淨，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