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東時的這個想法其實是能證明他內心的柔軟的。

只是這份柔軟只給了特定的那個人。

對別的小孩子,他可沒有這麼溫柔良善的想法。

顯然,這樣的封東時也是他身邊的人所不熟悉的,因此他對待小姑娘的種種愛憐都成功令人想歪了。

尤其以女傭A和女傭B為甚。

繼她們倆認為封東時變態兮兮的想玩養成遊戲之後,她們又好巧不巧的看到了他昨晚抱著孩子去了希雅的房間,於是腦洞大開的懷疑,那個小姑娘是他和希雅的私生女!

這會兒趁著沒人注意,兩人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和其他女傭八卦了起來。

“昨晚我們倆是親眼看著少爺抱著小小姐走進了希雅的房間,加上少爺對小小姐過分在意的態度,這事兒肯定有蹊蹺。”女傭A頭頭是道的分析道。

“可是……也沒見少爺對希雅有什麼特別的呀……”

“對呀。”有稍微清醒些的人沒有被八卦迷惑,“沒道理少爺只對孩子好,不對孩子母親好啊。”

“可他昨晚真的去希雅的房間了,總不會是去討論怎麼養孩子吧。”

聞言,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聲音。

而實際情況雖然不是這樣,但也無甚區別。

這幾個女傭在一起八卦的勁勁兒的,卻好死不死的被封東時聽到了,他也是實在無語,怎麼也沒有想到他不過就是撿個孩子回來養養,怎麼到了別人的眼中就生出這麼多故事來,難道他就不能是單純的因為良心發現嗎?

抱著孩子轉身往回走,不妨迎面撞見了希雅。

“少爺,九爺來電話了。”

“說。”

“他讓您去跟吉諾維斯家族的人談一單生意,那邊負責的人叫修爾。”說著,希雅將手裡的資料奉上。

“……知道了。”封東時答應的並不像之前那樣痛快。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檔案裡的資訊,而是若有所思的低下頭看向懷裡睡的正香的小姑娘,湧上心頭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怎麼安置她。

帶她一起去?

幾乎是在下一瞬,封東時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上次雖說是有驚無險,但事後他每每回想起,仍不禁感到後怕。

還是將她留在家裡吧……

封旬給封東時安排的行動時間緊、任務重,因此他沒有多耽擱,當天晚上就離開了封家老宅。

坐上直升飛機,封東時透過玻璃看向被希雅抱在懷中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他走了,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的,希雅怎麼哄都沒用。

封東時搭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

他張了張嘴,幾乎下意識就要讓人開啟艙門。

可猛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他即將要面對的境況,他需要面對的那些手下,便硬生生壓下了心底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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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告訴自己說,不能隨心所欲的被衝動駕馭,他要冷靜。

努力壓制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從飛機起飛再到平穩飛行,他始終沒再往下看一眼。

他想,他這次的辦事效率可以再快一點。

原本半個月的行程被他壓到了十天,交易結束之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封家,身體疲憊的上了飛機倒頭就睡。

而當飛機在封家庭院的停機坪上降落,他卻又瞬間若有所覺的醒來。

眼神清明,腳步沉穩。

只是這份沉穩在聽到古堡裡傳來的小孩的哭聲時瞬間消失。

他幾乎是跑著進去,見好幾個女傭圍著小姑娘哄卻依舊讓她哭的臉色漲紅,封東時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火氣。

他快步上前將人抱起來,眸中透出些許懊喪之色。

也許他錯了……

他該帶著她一起走的。

他才走了幾天啊,她臉上的肉似乎都少了。

說來也奇怪,小姑娘才到了封東時懷裡,瞬間就安分了下來,只是還抽抽噎噎的,看得人心疼不已。

封東時輕輕拍著她的背,語氣是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溫柔,“不哭、不哭,我在呢。”

小姑娘像聽懂了似的,小手搭在了他硬硬的肩上,氣息漸漸變的平穩。

見她有些昏昏欲睡,封東時沒再吭聲,將她哄睡之後才忽然冷冷的掃了希雅一眼,滿是不悅,“你別告訴我,我走的這幾天她都是這麼過來的!”

封東時的語氣幽幽的,聽得希雅心下一驚。

她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倒也……沒這麼誇張……”

就是哭的次數比他在時多了一些、喝奶喝的少了點、期間發過一次高燒、吐過兩次奶。

差不多就是這樣。

心裡想著這些沒什麼,可希雅卻沒敢告訴封東時。

可即便她不說,這位大少爺心裡也已經暗暗下了某種決定。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把她交給別人照顧,以後再也不會了。

為了履行自己心裡的承諾,封東時在下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果斷帶著小姑娘一起走了。

而這期間,小姑娘也在漸漸長大。

封東時成了她成長的見證者。

他看到她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講話、第一次嘗試著往前爬……

從爬到走,從走到跑,從“咿咿呀呀”到能夠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圖,小姑娘也越長越可愛,白白嫩嫩,粉團兒似的招人喜歡,希雅她們幾個每次看到都爭著搶著要抱她。

她愛笑,對著那些漂亮姐姐總是彎著唇。

當然了,她最喜歡的還是封東時。

只要有他在,她眼裡基本不會有別人。

不過在小姑娘快三歲的那一年,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起因是小姑娘在看動畫片,看著看著忽然歪頭皺起了眉頭,呆呆的坐了一會兒忽然穿著小拖鞋“噠噠”地跑向了正在為她準備晚餐的大男孩。

“時時……”小姑娘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奶聲奶氣的喚道。

聽到她又這樣叫他,封東時切菜的手一頓,打從心底升起了一股無力感。

說起她對他的稱呼,其實還有一段緣故。

之前小姑娘就開始學說話了,她對一切都很好奇,所以大家說什麼她都跟著學。

聽希雅她們平時都稱呼封東時為“少爺”,她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只是見她們這樣喚他他就會應聲,所以她要喚他時也叫“少爺”,可封東時聽了卻忍不住皺眉。

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那樣稱呼他,唯有她不可以。

被她那樣叫,總覺得怪怪的……

所以有一次他一把捉住人放到自己腿上,鄭重其事的對她說,“我叫封東時。”

小姑娘剛會說話,三個不同的字對她來講有點困難。

見她不會說,封東時就又重複了一遍,“封——東——時——”

這回小姑娘沉默了片刻,有了回應,“時時。”

封東時:“……”

還不如叫少爺呢,早知道就不教她了。

現在小姑娘雖然已經會喊他“封東時”了,但她偶爾還是叫他時時,他雖然無奈,卻從不曾因為這樣斥責過她

話說回當下,被小姑娘抱住腿的封東時本想去冰箱裡拿雞蛋,可被她那雙小手一纏上他就沒了動作,靜靜的站在原地。

“怎麼了?”他低頭看她,淡金色的眸子盪漾著溫柔。

“時時……你叫時時……”

“……嗯。”

“那我叫什麼?”她看動畫片裡,小動物們都有名字,一見面都說“我是***”,可她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我是誰呀?”

封東時這才想起,她都已經這麼大了,他卻還未給她起過名字。

想到她叫自己時時的時候內心的悲憤,他故意道,“你就是個笑話!”

聞言,小姑娘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小花嗎?我是叫小花嗎?”

“額……”還能這樣?

“小花很喜歡這個名字!以後我就叫小花!”

看著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封東時到了嘴邊的話不禁頓住。

行吧,小花就小花吧,雖然有點土,還多聽幾遍貌似還挺萌的,姑且就算土萌土萌的吧。

不過這個小插曲兒倒是給封東時提了個醒兒,她現在全然依靠他在生活,甚至連身份都是不清不楚的,萬一哪天自己出了什麼意外,她該怎麼辦呢?

想到這兒,他覺得他得給小花一個身份。

可是當他提出把“封小花”三個字加進封家族譜裡的時候,封旬跟封徊下棋的手一滯,問,“加進去倒是行,那以什麼身份呢?”

“父女唄。”封徊在旁邊來了句。

封東時覺得自己心口被人插了一刀。

沒等緩過勁兒來,封旬又一句話把刀子抽了出去,依舊帶出了一灘血,“哪有那麼誇張,還是兄妹吧。”

說完,他還轉頭看向封東時,徵詢他的意見似的,“你自己說呢?”

“就……”

“其實叔侄也行吧。”封徊再補一刀,“叔叔和大侄女,不是也挺貼切的嘛。”

封東時沒再說什麼,只是沉了眸子。

封徊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寒光,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卻還是被鋒利的刀片隔斷了幾根頭髮。

他背脊一僵,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還沒達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封東時卻忽然轉身離開了。

他跟小花之間的關係,他倒是從未細想過。

“父女”什麼的他肯定是不會認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意識的排斥。

兄妹還勉強可以接受,但他似乎又大她有點多。

15歲呢,這代溝不是開玩笑的。

小花全然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圍前圍後的繞著他跑,開心了喊他的名字封東時,更開心了喊他的暱稱時時。

在封東時面前,小花基本上沒有不開心的時候。

而在別人面前,他們也不敢讓她不開心。

封東時對小花的保護和在意,封家的人都看在眼裡,所以上上下下都沒人敢惹她。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明白事。

這天封家來了兩個客人,是吉諾維斯家族的修爾和他的小侄子門羅。

門羅也才剛五六歲,很漂亮的一個小紳士。

他發現小花跟他家裡的姐姐妹妹長的有很大的區別,髮色、眸色都不一樣,不過倒是比她們可愛的多,所以便忍不住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想跟她一起玩。

小花是有點害羞的,而且常年跟在封東時身邊,她接觸的最多的人就是封家的女傭,和外人基本沒什麼接觸,更不用說像門羅這樣的小孩子了。

她原本是躲在封東時身後的,可封東時和修爾有事要談,又是喝酒又是抽菸的,於是就讓希雅帶著他們倆。

可誰知就是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門羅居然就把小花給招哭了。

頭在地上磕出了一個包,不知是疼的還是哭的,身子都在抖。

封東時聽到哭聲匆忙趕出來的時候,臉色當時就變了。

抱起小花的同時,一記凌厲的眼刀射向了希雅,“你是死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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