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了她唇邊的白色泡沫，封北霆將接好水的刷牙杯遞給她，“漱口。”
姜亦眠接過含了一口水在嘴裡，“咕嚕咕嚕”地漱口。
她表現的異常乖順，跟剛剛在床上時截然不同。
“眠眠，其實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直接來問我。
你問，我一定告訴你。”
“騙人！”姜亦眠微微噘著嘴，將牙刷丟進刷牙杯裡，“我之前又不是沒問過，你說了嗎？”
“……之前是我沒想明白，現在想通了。”
“那你現在說吧。”
“一兩句說不清楚，我先下樓幫大伯母做早餐，晚點再和你細說。”
“……我覺得你把我們家姑爺的門檻都定高了。”幸好他們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否則其他姑娘的男朋友來了可怎麼混呢。
聞言，封北霆抿著唇笑，肉眼可見的開心。
不過他心裡想的是，這門檻一點也不高，這樣才配得上她。
*
祁彥從客房出來走進客廳，就聽廚房那邊有說有笑的。
他原本以為是嚴梅和方媛她們在聊天，仔細一聽才發現還有兩道男人的聲音。
一個是姜橪，一個是封北霆。
前者也就罷了，後者讓他有些意外。
“北霆是怎麼學的做飯？”給燉盅設定好時間，姜橪靠著琉璃臺跟他閒聊。
“以前在國外不太習慣吃那邊的餐點，後來有時間索性就自己弄來吃，一來二去就會了一些。”動作嫻熟的切著菜，封北霆不忘抓住一切機會表現自己，“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嚐嚐我的手藝。”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午餐交給你了。”
姜橪為人耿直，根本不懂得客套，聽得嚴梅都覺得尷尬，“北霆還有工作呢，待會兒得去公司。”
“那就晚餐唄。”
“好啊。”晚上還能過來，封四少求之不得。
這邊有說有笑，不妨尹嫵憤怒的聲音傳來，儼然嚴梅上身。
“當初說好了找聞嘉兮，現在你跟我說請不來，那還怎麼拍啊？
我可以理解你的難處，但也請你明白我的堅持。
我是一名專業的攝影師，必須對我的每一個作品負責。
總之我就一句話，請不來人我是不會開相機的！”話落，尹嫵直接把手機丟到了琉璃臺上，“哐啷”一聲，令原本歡聲笑語的廚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姜橪把玻璃杯推給她，“三嬸，喝點熱水，消消氣。”
尹嫵：“……”
感覺火氣更大了是怎麼回事。
“彆氣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嘛。”方媛笑眯眯的按著她坐到椅子上，手在她肩上給她輕輕捏了兩下，“放鬆放鬆。”
“什麼破公司啊，當初說好了三月初春的封面找聞嘉兮來拍，所以我才跟他們簽約的，誰知道他們現在說請不來，氣死我了！”
“為什麼一定要那個人來拍呢？”
“我去年就計劃要拍一組大片，主打四季風情，每個季度的模特我都挑好了。
符合春天特質的非聞嘉兮莫屬，除了她別人我都不滿意。
結果公司的人剛剛打電話來說她沒有檔期，要換別人，這我哪能同意啊！”
封北霆切菜的手微微頓住，大腦迅速的收羅娛樂圈的相關資訊，然後對尹嫵說，“不如我試著找找人，看看能不能讓她改一下檔期？”
“你認識娛樂圈的人？！”
“都是生意場上的嘛，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而且我前兩天剛和光影傳媒的總裁吃過飯，找她幫幫忙應該可以。
我盡力試試，您等我電話。”這話封北霆就說的謙虛了。
他既然開了口，就絕不允許這件事不成。
尹嫵也明白這個道理。
甭管多大牌的腕兒，在資本主義面前都是不夠看的。
“哎呀，那就謝謝你了。”尹嫵一聽當時就樂了，“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做我的拿手好菜，百花釀鴨掌，北霆一定要記得過來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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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你可有面子了，除了小眠十八歲成人禮那年我媽做過一次，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嚐到過這道菜。”姜墨踩著拖鞋“擦擦”地走進餐廳，睡眼惺忪的來了一句。
“臭小子！”尹嫵“嘶”了一聲，作勢要打他，“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起這麼早？”
“親愛的母親大人，您兒子我呢，是一夜沒睡。”
昨晚遊戲打到關底怎麼都過不去，他熬了一宿還是幹不倒boss，氣得他把床都快捶塌了。
偏偏郗曇這兩天閉關不上線，他想找個幫手都找不到。
視線落到封北霆的身上，姜墨眼睛一亮，“誒！
待會兒上遊戲幫我殺個怪唄？”
封北霆點頭。
大舅哥的請求，不可能不答應。
“就這麼說定了！
我先上樓補覺養精蓄銳，晚上你來了咱們就開始。”想到晚上要大殺四方，姜五公子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還擔心自己睡不著了呢。
祁彥站在距離餐廳入口很近的位置，看著封北霆和姜家人的相處，眉心微低。
阿灼明明跟他說，姜墨很牴觸封北霆的，怎麼在他看來，兩人關係好像很親近似的？
不止是姜墨，其他人也是……
不過這樣也好。
現在關係有多親近，將來一切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時矛盾就會有多激烈，他等著看那一天。
*
吃過早餐，封北霆送姜亦眠去上班。
他車裡放著一枝白玫瑰，不知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姜亦眠拿在手裡把玩，問，“怎麼忽然想起來要送我花了？”
“不是忽然，是一直。”
頓了頓，封北霆神色微斂，“眠眠，十四年前你被綁架的時候……
我們的確就已經見過了。”
姜亦眠猛地轉頭看向他。
“你之前為什麼一直不肯告訴我？”
“因為……”
話未說完，車身忽然猛地一晃。
封北霆一手操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護在了姜亦眠身前，眸光瞬間變的寒冽。
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兩輛車把他們的車夾在了中間，別著他們駛向了另外一條路。
街道冷清，沒有探頭。
姜亦眠剛想拿出手機報警，就見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小紅點，隨著行駛的車輛輕輕晃動。
最後移到了她的臉上。
鐳射瞄準器！
姜亦眠的手猛地頓住，沒再敢輕舉妄動。
她對槍械的瞭解遠不似屍體那麼多，不過以前看電影總會看到狙擊手的槍會在被瞄準的人身上出現一個小紅點。
出於好奇她還特意去問過她二哥，他告訴她說，那是鐳射發射器，分可見光和不可見光。
可見光一般是老式的，更多的作用是威脅，當時她大哥還補充說，軍警或是特殊部隊根本不會用這種。
至於不可見光的，只有射手帶上紅外鏡片或者微光鏡才能看見。
也就是說，狙擊手瞄準她，並不是為了殺她，只是為了震懾威脅，不讓她報警。
“別怕。”封北霆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
“嗯，我不害怕。”
有他在呢，她什麼都不怕。
他們的車被逼停在了一條巷子裡，附近杳無人煙，如果不是遠方還能看到A市的標誌性建築，姜亦眠都要以為自己離開A市了。
叩叩——
車窗被人從外面叩響，一個男人站在他們車邊，用槍柄磕了磕車玻璃。
是個外國人。
封北霆解開安全帶下車，沒事兒人似的走到姜亦眠這邊幫她開啟車門，將人摟進了懷裡。
“啪啪——”巷子裡傳來拍手聲，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封，我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這種型別的女孩子。”
姜亦眠聞聲望去，就見一個棕發藍眸的男人緩步而來。
鼻樑高挺，眼窩深邃，面部線條很流暢。
一笑眼角就浮現出一些細紋，不過沒有降低顏值，反而增添了些許成熟的魅力。
只是——
姜亦眠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了一絲算計。
不動聲色下的詭計多端，讓人看了就心底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