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亦眠睜大了眼睛盯著Ashley的屍體看，連和對方銬在一起的手銬都沒顧上解，警察以為她嚇傻了。
“姜小姐？你還好嗎？”
姜亦眠緩緩搖頭，左手輕輕在右手手腕上拍了一下，手銬便應聲解開。
她從小就拿這些東西當玩具，擺弄起來得心應手。
“今天真是多虧姜小姐幫忙，太感謝了。”剛剛被扇了一巴掌的警察走過來同她道謝，臉上還印著一個清晰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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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回過神來，姜亦眠連連鞠躬道謝，“我覺得這個反應比較真實，實在不好意思。”
Ashley是個很謹慎狡猾的人，否則不會沒有在案發現場留下任何證據。
她欠缺的，只是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
否則的話，今天的營救行動絕對沒有這麼順利。
那名被打的警官並沒有太過在意，揮著手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看著她臉上清晰的淚痕，那名警察發自內心的敬佩，他覺得有一天她要是不當法醫了，可以選擇去好萊塢發展一下，憑她的演技一定能拿個小金人。
或者，當個武替也可以。
他看她剛剛那手挺溜的。
姜亦眠其實並沒有什麼武術基礎，姜家就她這麼一個姑娘家，當個公主寵著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讓她舞槍弄棒。不過自從她立下當法醫的志願後，便整天拿一堆手術刀研究，姜老爺子擔心她沒個準成傷了自己，因此特意讓人教了她幾招。
後來姜姑娘學習的知識越來越多，對手術刀的掌握也就越來越靈活。
直至現在——
她可以自如的將解剖刀變成武器對人發起攻擊。
刀刺進哪裡會瞬間致死、刺進哪裡會造成人終身癱瘓、刺進哪裡會讓人感到劇痛卻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這些她一清二楚。
剛剛她就是想這麼對Ashley，可惜中間出了“冰子彈”這個小插曲。
“稍後還要麻煩您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
“好的。”
連環殺人犯死於警方以外的人手裡，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只是，姜亦眠覺得他們大概會白忙一場。
對方既然敢在這個場合開槍，那就意味著做好了準備，不可能被他們輕易查到。
不過——
她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要殺Ashley？
為了滅口？
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著之前那幾起案子Ashley只是執行者，她的背後還有更高階的玩家。
但這個想法，邏輯不太通。
姜亦眠晃了晃剛剛被Ashley掐住的左肩，骨頭倒沒碎，但手臂有些麻。
深吸了一口氣，她仰頭往四周的樓宇看了看，陽光強烈，照的她睜不開眼睛。馬路斜對面是一棟高層酒店，她從毫不專業的角度出發，覺得那或許是一個絕佳的射擊位置，酒店人來人往，事後也便於撤退。
望著一小片陽光順著大廈的一角慢慢往下爬，她抬手擋在額前努力眨了眨眼。
天氣真好，晴空萬里，一眼可以看得很遠，但是……
不及Ashley和那四名死者去的地方遠。
*
再次回到警局，姜亦眠迎面撞上了她師父梁邱。
見她去而復返，而且還是坐著警車回來的，梁邱臉色當時就變了，三步並作兩步跑下臺階，軟軟囊囊的下巴一顫一顫的，像極了《灌籃高手》裡的安西教練。
“出什麼事兒啦？你怎麼被抓了？！”他上下打量著她，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只是說出來的話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
抿了抿唇，姜亦眠假笑了兩聲，“我謝謝您啊師父，能不能盼我點好！”
“那你這什麼情況啊？”
“三好市民啊。”她有點皮，“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
“……”
劉三好啊。
“待會兒再和你說啊師父，我趕著去做筆錄。”
說完，姜亦眠就蹦蹦躂躂的跟人走了，留下梁邱站在原地默默嘆氣。
一天天的，心操稀碎。
他皺著眉坐到旁邊的長椅上，從兜裡抓出了一把瓜子“刻刻”的磕著瓜子，和警局這個莊嚴肅穆的地方格格不入。
姜亦眠出來的時候，他嗑的嘴巴都酸了。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眼饞的看著，咽著口水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
梁邱聽後，心裡不免一陣後怕。
“你這孩子是不是彪！”萬一出個好歹的，她爹還不得把他泡福爾馬林裡。
“師父……”
“你確定那顆冰子彈瞄準的是Ashley而不是你？”
“……確定。”
他是誠心的嗎？
“子彈正中眉心，不可能是打偏了。”何況，要真是有人衝著姜家來的，不可能一槍把她打死，把她綁架走絕對比讓她死更有意義。
想到綁架，姜亦眠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
事後她每每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甚至懷疑當時是不是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悲劇，只是家裡人擔心她承受不了於是合起夥來騙她，或是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乾脆找心理醫生給她催眠“封印”了那段記憶。
可即便假設成立，那又會是什麼無法挽回的悲劇呢？
她每年都有體檢，除了對瓜子過敏以外身體素質滿分。
“總之你最近小心點吧，別到處亂跑，也別胡亂交朋友，等這邊的事情一結束就跟我回國。”
“您要回國啦？！”
“嗯。”梁邱斂眸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一直世界各地的跑，也該回去了。
梁邱要回國，姜亦眠當然要和他一起。
回國……
就意味著會再見那個人。
不知想到了誰還是想到了什麼事，姜亦眠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幾分，像蒙了一層灰。
擔心被梁邱看出什麼異樣，她故作輕鬆的轉移話題，“Drew呢？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他，休息嗎？”
“別提了，那小子住院了。”
“為什麼？！”
“聽Colby說，好像是他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打架鬥毆的，他不小心被人從樓梯上撞下去了，腳扭了，得養一段時間。”說起這件事，梁邱不禁扼腕嘆息。
本來還想讓他在工作期間和自家徒弟日久生情呢，這下指望不上了。
也不知怎麼那麼巧，他剛想撮合他們Drew就出事了，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梁邱都要懷疑是姜亦眠找人動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