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轉過頭看向雲雀，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只有獄寺，事不關己的站在遙遠的另一端。
致幻藥是雲雀準備的，心理暗示是蘇拂做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雲雀：弄死他吧。
蘇拂：把槍給我！
最終，在姜亦眠的威逼利誘之下，蘇拂無奈的硬著頭皮往上衝，“你想讓四少忘掉什麼？”
忘了你是不可能了，蘇拂在心裡補充。
“忘了我得絕症這事兒。”想了想，她覺得這說法怪怪的，她本來就沒得絕症啊，“就是讓他恢復正常。”
“這難度有點大。”蘇拂一臉真摯，“打從我認識四少那天起，就沒見他正常過。”
“……”
好吧，是她難為孩子了。
“那就讓他的記憶截止到我們約定見面的時候，之後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忘記她見過林司南，忘記她去過醫院。
“……我試試。”蘇拂壓力山大。
在蘇拂給封北霆進行心理暗示的時候，姜亦眠朝雲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到旁邊去說話。
雲雀戰戰兢兢的跟了過去，心裡擂鼓似的跳。
經此一事，他對這位姜小姐的畏懼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敢給他們家四少既下迷藥又催眠，她絕對是這世界上的第一人。
上任家主夠尿性了，可也不敢這麼幹啊。
不愧是四少看上的女人，夠狠、夠狠，佩服、佩服。
這麼一想，雲雀再和姜亦眠說話時不自覺的用上了敬稱，“您有什麼吩咐？”
姜亦眠笑容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忽然變的恭謹的語氣，問，“是你告訴封北霆我和林司南見面還去了醫院的？”
“不是我！”雲雀想也沒想的就否認。
“嗯……那就是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在暗地裡盯著我……”
雲雀：！！
被套話了，怎麼辦？
輕輕摸著下巴，姜亦眠圓溜溜的杏眼轉了轉，隨後再次落到了雲雀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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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那樣用近乎算計的眼神看著，雲雀的小心臟跳的“砰砰”的。
“您……您想幹啥……”他抬手環住了自己，內心瑟瑟發抖。
“嘿嘿。”姜亦眠露齒一笑，朝雲雀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你有辦法讓他們閉嘴的吧？”
“姜小姐！”
“我費這麼大的勁兒把封北霆扭曲的腦迴路給掰正了，他們隨便嘚吧兩句要是再給拽回去，那咱們不是白忙活了。”
“可是……”
“你仔細想想，今兒這事兒你可是全程參與了，讓他們跟著一攪和，封北霆明兒全想起來能繞得了你？”見雲雀面露鬆動，姜亦眠再接再厲，“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呢，有兩條路。
第一是跟我合作，有我在，封北霆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看蘇拂的小說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二是拒絕跟我合作，任由那些人胡咧咧，可要是再刺激得封北霆犯病，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吹枕邊風哦。”
“……”
欺負老實人嘛這不是！
你們兩口子的事，總以折磨我為代價幹嘛呀！
果然，大變態看上的人也不會有正常，是個小變態。
他忽然因為自己不夠變態，而覺得和他們格格不入。
委屈的撇著嘴，雲雀連亂掉的劉海都沒心思整理了，萬念俱灰的點了點頭，選擇了跟姜亦眠合作。
見狀，姜姑娘滿意的揚唇，笑容再次變的燦爛純真。
兩人達成共識，一起轉身往回走，卻見門口閃過一道身影，很快。
姜亦眠沒看清是誰，但雲雀卻看清了。
“姜小姐，是獄寺。”秉持著“坑隊友、得永生”的喪心病狂的想法，雲雀感受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感。
“哦？”
“他巴不得我和蘇拂死，肯定會出賣咱們的。”
“別擔心嘛。”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裡走，經過獄寺身邊的時候，姜亦眠狀似不經意的說，“待會兒封北霆醒了，我絕對把你和蘇拂誇成一朵花。
你可千萬別小看枕邊風的威力。
像是那些不服管教的人……”
話說到這兒，姜亦眠意有所指的掃了獄寺一眼，後者眸光微閃，微微低頭，“姜小姐不希望四少聽到的話，我一句都不會說。”
“嗯……孺子可教……”
見狀，雲雀跟在姜亦眠身後頗為狗腿的笑，甚至還挑釁的看了獄寺一眼，儼然皇后身邊得勢的太監總管。
後來，獄寺發現自己當時的比喻有些不夠恰當。
姜亦眠不是獨得盛寵的皇后，而是篡權謀位的新君！
而現在，他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錯過了效忠的最佳時機，以至於每每事後想起，不禁扼腕。
唉……
他居然沒能成為開朝元老，可惜、可惜啊。
*
等待封北霆醒來的過程中，姜亦眠向蘇拂瞭解一下案件的進展。
姜灼的釣魚計劃取得了全面性的勝利。
蘇拂釋出新章節的幾個小時之後，兇手果然上鉤了，被警方當場擒獲。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職業是計程車司機，表面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殺人犯。
被抓捕歸案之後，他承認了所有罪行。
殺害陸薇，其實只是意外。
那天她剛好搭他的車，迷迷糊糊的靠在後座上很不舒服的樣子，穿著稍微有些暴露。
雖然戴著墨鏡，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巧的是，他是她的粉絲。
或許是太激動了吧，讓他堅信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緣分，讓他們在那個夜晚相遇，於是他向她表白，告訴她自己有多喜歡她、有多愛她。
結果是，陸薇避他如蛇蠍，將他當成了腦殘粉。
她要逃，他不肯放，嚇得她本就犯了的哮喘更加嚴重，就這麼死了。
至於後來殺的那兩個女孩子，只是單純為了迷惑警方的視線而已。
效仿蘇拂小說裡的情節，也是為了將警方的注意力引向她。
聽蘇拂說完這些，姜亦眠忽然覺得自己更愛封北霆了。
好吧……
她收回許久之前說過的某句話，變態果然還是有區別的。
而眼前的這個，是天底下最好、最漂亮的。
*
封北霆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睜開眼睛看到姜亦眠的那一瞬，那雙漂亮的眸子瞬間被驚喜佔滿，“眠眠！”
“你醒啦。
餓不餓？想吃點什麼嗎？
我給你做。”
他搖頭，就著她的手從床上坐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好一會兒了，見你在休息就沒打擾你。”
“休息？”他蹙眉，似是在回想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這姜亦眠哪能讓他想啊，趕緊分散他的注意力，“誒……我為了來找你還沒吃晚飯呢，好餓呀……”
“那我去給你做飯。”
“好啊。”她揚起臉眯著眼笑。
封北霆傾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利落的起身。
走出臥室，他的目光掃過牆上的掛鐘，神色狐疑。
十一點多了……
“眠眠。”
“嗯？”
“你來多久了？”他慢悠悠的踱到門邊，看到了一雙拖鞋。
“額……剛來沒一會兒啊……”
封北霆沒再說話，他伸手摸了摸她掛在衣架上的外衣，滿是房間裡的溫度，沒有一絲涼意和雪絲。
姜亦眠扒著門留意到了他的舉動，趕在他質問之前先行出擊，“逗你玩的，其實我來了好半天了。”
“是嗎……”封北霆輕飄飄的應了一句，聽得人心裡發虛。
“嗯嗯。”
“我在休息，那你一個人做什麼了？”
換作別人被他這樣陰陰柔柔的盤問早就露餡了，但姜姑娘不是一般人啊，畢竟狠起來連自己都騙，於是接下來她就撒下了她畢生最完美的一個謊言。
完美到她逢人就吹，給下一代講完給下下代講。
她說，“我在看真人版的童話故事啊，睡美人。”
然後封北霆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