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幾位,無疑已經是老朋友了,可我卻萬萬不想再見著它們。雖說這些東西的長相我並非清楚的記得,但當我單只是看見他們的穿著和服飾之上的破口後,我還是立刻就回憶起了它們。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眼下才想起來,我整個人就好像踩了高壓電線,人都已經被電線給粘在地上了。我硬是忍住了想去打招呼的心思,實在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另外一頭,這姜淮可沒讓我少罵,祖宗十八代裡沒一個被我漏掉的,早就知道啊,王八蛋心裡一定沒憋什麼好屁,現在騙我過來,我才終於知道了他的真正用意。

在我眼前死挺挺站著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幾天之前,我們沿途過來,在半路遇上的那些穿胸活屍。它們的服飾還和以前一樣,雖然全是當時打鬥留下的痕跡,卻怎麼也找不到一處受了傷的地方,透過服飾破孔,整十具屍體各個胸口空蕩,全然是一副山海經中貫胸國之人的樣貌。

我罵了一聲娘,但自己也不敢在這裡待下去了,它們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動起來,這天王老子來了都難說準,可是就在我準備要先撤的時候,自己的心裡又糾結了起來。他娘的當初怎麼就沒問個清楚,現如今就給我個模稜兩可的話,我倒是願意去幹,可是具體來下手,又沒有個準確的方向。

眼看著天邊微光起,我在原地急的直打轉。一邊的營地裡,依舊安靜的像是死了一樣,而姜淮三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最終,在我做了萬分艱難的心理建設之後,我還是決定得按照他們的說法來辦,雖說那話說的沒個具體,但總歸是聽出了一句,找麻煩,這是要讓我弄出點兒動靜,為他們爭取時間。雖說這話依舊是我自己合計的,但實際情況也總比我自己傻待沒個出路的強啊。

打火機是老式的zippo,這東西估計挺值錢,保養的相當好,火輪一轉,將近一指節多長的火苗就冒了出來,火焰搭上幾具直挺挺的屍首,我還以為多少也得些時間才能引燃屍首的衣物,可是萬萬沒想到,火才觸及到對方,只見到一團火球炸起,整具屍體直接爆燃了起來。我連忙去躲,但還是讓火焰燎去了眉毛和不少的頭髮。

這些屍首就像是浸沒在油裡面一樣,一具燃燒,幾秒鐘的時間,火焰直接蔓延過半。也是屍首擺放的位置湊巧,火焰瞬間高出兩三米,它們背後的帳篷,那可不是帆布的軍帳材質,薄軟的棉質混合尼龍纖維,那東西見火就得破口子,成堆的這種東西還是燒了起來,單是水,如果不能完全將燃燒物放進去包裹,那可是萬難滅掉的。

面前的火球噴出了十幾米高的煙霧,火炎噴湧,也有六七米的高度,我站在十幾步外,已經覺得臉上汗毛捲曲,身上已經溼透了的衣物,也在幾秒的時間冒起了白煙。

大概不過五

分鐘,我就在距離營地三四百米的地方看見,一群人正奮力鑽進燃燒的火焰,一個個又是滿身的火苗,正往外搬著東西。

我在一邊的淺水窪裡沒掉了半個身子,但是熱浪還是一個勁的往我背上吹,這不免的又讓我暗罵了一通那些要財不要命的人。營地中火光衝天,火焰已經蔓延了四分之一的營地,這些人還算聰明,營地中斷的幾頂帳篷被扯開,這才使得火勢從中斷絕。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立刻讓我放棄了之前所有從自己嘴裡冒出來的話。這火顯然是放過頭了,鑽進去的人不知道在搶救什麼物資,我距離太遠,只能看見一個個滿身火焰扛著東西的人衝出來就跳進滿是水的坑井裡,這滋味一定不好受,還在我回味自己身上那些被海水蟄的幾乎麻木的傷口時,我就被被一聲幾乎震盪整個山谷的爆響驚的差點兒沒讓耳膜破裂掉。

不及我做出任何回應,幾乎是聲音炸響的瞬間,一股如海嘯般的氣流巨浪貼著地面掠過了我的脊背。在那之後,我是沒少後怕過,得虧早前忍痛鑽進了淺水窪裡,雖說不及遮住全身,但至少讓水覆蓋住了百分之七十的地方。

氣浪而過。我只覺得整個人從胃裡開始,連同五臟六腑都震盪攪動了起來,抬出水面面朝著氣浪來向的臉,除過如萬根針扎之外,我還聞到了一股蛋白質被灼燒過的惡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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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才反應過來,他娘的是有東西爆炸了,眼前之景,只見到目之所及處,全是一副白天的景象,空中的火球上升,黑煙遍佈在更上方。而此景留存的時間更是超過了半分鐘。

我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儘管都已經感覺到臉上的皮肉焦透,可我卻再無半點知覺。

怎麼會這樣?我心中大駭,這是我完全沒有想過的後果,帳中的貨物,難不成是炸藥,可是按理來說,要是炸藥,那我可能早就上天了,不久前的爆炸光有衝擊力和溫度,卻無多少火團,唯一的就是幾乎衝上天幾十米高的那一朵火雲。

數多的不明,說……也就是這麼一說,實際我還是距離爆炸中心太遠了,足足四百餘米,要是再往前。那衝擊力和高溫掃蕩就幾乎是我現如今幾十倍的痛苦。但再看眼前營地裡的人,這又不免的讓我覺得,姜淮是不是早就知道帳篷裡的東西就是見火就炸的爆炸物,而偶遇那些趕屍人所背攜的活屍這才是巧合。

火光早在我愣神的功夫就消散的無任何蹤跡了,可是燈火通明如白晝的時候,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爆炸的位置就在營地的扇形邊沿,似乎這也是刻意為之的,當時火焰雄起,湧入的人恐怕就是為了防止其中存放的貨物爆炸,但那火終究是惡毒了一些。大批的人就在火焰燃起的邊沿,就在爆炸之時,我清楚的看見,那些人無一不少,就像紙張一樣,被衝出的巨大火球給拍了出

去,而幾個還正往火團外衝的人……場面慘不忍睹。我只看見火焰中人形散開,那是被巨大的衝擊力給拍散碎了。

營地離我甚遠,黑暗中,我伸展著腦袋愣了很久,最終還是因為脖子吃不住力氣整個人又拍在了水窪裡。遠處人聲哀嚎響徹整個山谷,這座並不怎麼大的岩石谷底,卻將那聲音放大了幾十倍。想必在山下和地石深處,那些縱橫交錯互相交織的水洞管網也對聲響的傳播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時間我都感覺到水面泛波,地上的岩石也在一下一下的顫抖。

我就趴臥在淺水窪裡,全身的力氣似在一瞬間消失的不見蹤跡。人就如爛泥再也從水裡撈不起來。

這樣的結果是我沒有想到的啊,心中瞬間冒出來無數種連我自己都感知不清楚的情緒,我這是要崩潰了,對於姜淮的痛恨,幾乎在這一刻到達了頂點,無數我自己難以推脫的負面情緒……我還是一個能扛得住壓力的人啊,在幾近的朦朧中,我的意識開始模糊,這並非是神智顛倒,而是我實在太累了。

等我再次睜眼,眼前早已經是漫天的肅藍,整個人沉寂在一種讓我感覺非常舒服的綠色腥味當中,但伴隨著清醒而來的,卻是另外一種幾近讓我昏死的劇痛。我又在鹽分超標的水中泡了幾個小時,天已經亮了,太陽依靠著山間上的綠植,我依舊躺在水窪裡,四處無物,只有遠處才能聽見繁雜的人聲。

從水中又爬起來,硬是忍著身上幾乎撕裂般的疼,我第一眼就去看了營地的狀況。但是現在所處的位置顯然並不適合觀察,早前還出現的半邊營地,入眼竟也是半片廢墟,其中最為清楚的是鋪滿地面一片的黑色破損氣罐,我這才明白,昨天到底法生了什麼。

繞開原來的位置,我藉著井與井之間高起的岩石,又往前進了一百多米,另外半邊營地還在,那些帳篷都是被掀飛出去的,現如今又翻了回來,多數都有骨架斷裂和火焰燒灼的破孔。現在的距離近了,我就看見在那片殘破的營地裡,最多的還是用破布覆蓋住的東西,哪些我不用想就知道,它們都是天亮之前被炸死的人。

看著滿目的屍首,我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但這種懷疑在不久之後還是轉嫁在了另外的地方。

營地裡活著的人還在九成以上,但無不都帶著傷。營地中的空地上,坐滿了人。就在我挨個掃視想找到一些熟悉面孔的時候,我卻驚奇的在哪些人群中發現了一個令我神經一緊的人。

他幾乎以一種不太能讓人認為是一個人的姿勢被放在一堆東西旁。靠他的是幾隻竹製的籠子,我雖然對此有些陌生,但也知道那是黃燦用來養那只畸形猴子的籠子。現在看來,那種東西還不止有一個啊。而一旁被束縛成奇怪姿勢的人,他雖然早已不成了一個人形,但我卻也瞬間就認出,那就是失蹤了好幾個月的老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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