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燈瞎火不見一片影子,我已經無數次的厭惡過這種處境了,但總是又會遇到,這就如同魔咒一般,甩也甩不乾淨。

在黑暗中,我被一隻手臂猛地的推回到了木質的隔斷內,這隻手非常有力量,我只覺得胸口一緊,呼吸都停了幾秒,隨後便一屁股撞在了土炕上。

黑暗中,從我面前不遠的牆角傳來了一聲一聲的金屬響動,那聲音一猜就知道,是那些掛在懸架之上的屍體落地,又撞擊到了它們腳下的金屬盤所致。

那只盤子大概不過一尺的寬度,通體都是金屬,現在聽聲音就有些像是整體澆注而成,這似乎是青銅合金,當時看見雖不明白作何用處,但還是覺得詭異。

聲聲響起,一直等我聽見十聲之後,那聲音才停下。我估摸著數量,估計所有的屍體都被放了下來。

只是又過了十幾秒的時間,原本還感覺人頭攢噸的屋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四周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空氣如同死了一般,而原本的那些趕屍人,我都覺得他們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整個屋子大概四五十平方的樣子,一沒了聲音,氣溫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心理作用還是真實情況,總之溫度降了下來,上下足有七八度,原本還悶得慌,現在卻有些覺得身上發涼,直起雞皮疙瘩。

在我身前的幾個人,除過緩慢的呼吸之外,就沒有多少動靜了,還好呀,這些人雖與我是對頭,但好歹也在,總不至於我又莫名其妙的陷入孤地。

所有人都沒有動作,一點兒多餘的聲音都沒有。此時敵我不明,最關鍵的是我們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目的,其實也有些瞬間就出現的猜測,但總覺得趕屍都成背屍了,那屍體再整出什麼么蛾子,那事情就有些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不久後,在我想象之中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黑暗中的牆角在沉寂了幾分鐘之後還是發出了第一聲響動。其實我很樂意將那種奇怪的聲音想象成是趕屍人發出的,但現實卻並非如此呀。那是一聲清脆的骨頭摩擦聲。不必多想就知道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原本還掛在懸架上的屍體,它們竟然動了。

恐懼使得我一直縮到了土炕的角落,面前一米多外,幾聲利刃出鞘的聲音告訴我,姜淮他們幾個已經準備要上手了。

沒等多久,只聽見黑暗中一聲破空,不知道哪邊先動的手,總之在下一秒,我就又聽見了刀劃開衣服布料的聲音,刺啦一聲,聲音響的駭人。

這些人的實力,我多少還算是檢驗過,應該不算弱,只是不久,我就聽見了四個人中的一個悶哼了一聲,隨即又是一陣的混亂。

桌凳被攪動,這種架勢看來是已經打的火熱了,兩眼一抹黑我都替他們四個捏汗,這要是哪個不長眼,一刀插了自己人,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我為免得有東西找我麻煩,硬是將自己縮擠在了土炕的邊角,後面一邊是夯土牆,一邊是木板,木板被我擠得咯吱咯吱作響,弧度都壓了出來,但我依舊還是懼怕眼前的所有黑暗。

隨著

面前不遠的木板斷裂之聲,我就感覺空中飛過來一個東西,那東西很大,絕對是個人,不管是體積還是分量,都不容我有躲閃的機會。

我應聲迅速趴下,腦袋躲過一劫,但那只身軀還是猛地栽在了我的腳邊。力道之大,幾乎都要讓我的腳踝脫臼,我猛地抽開腳,就準備朝另外一邊爬去,但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聽見了黑暗中有東西哼哼了一聲,這似乎是個人。

我知道可能是四個人中的一個,四下摸了摸黑暗,沒有阻擋,就急忙又爬了回去。手掌觸及到的最遠處我摸到了那人的胳膊,能感覺到對方正在猛烈的抽搐,似乎是受了重傷。我使了死勁拉住了對方的胳膊,這麼抖不是個事兒了,現在兩眼一抹黑,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受了什麼傷,這要是撕裂的傷口,繼續抖下去,可能就會使得傷口撕裂的更加嚴重。

這個人不知道是四個人中的哪一位,總之力氣非常大,可能傷勢過重致使他極為痛苦,總之,我是使了吃奶的力氣也沒穩住對方,不得已,我就想爬過去騎在他的身上。

我又往前挪了挪,越是往裡就越覺得奇怪,拉下因為撕扯卷在胳膊上的破床單,就摸到這個人竟然沒有穿上衣,而且渾身冰涼冰涼的。我頓時心中一種厭惡和恐懼的感覺升起,才罵了一聲娘,手下的人就是個一個翻身。

一時間除過罵自己白痴竟然也沒有別的想法了,他娘的這哪裡是個活人,分明就是那些趕屍人的客人,那些原本還掛在懸架上的屍首。

被屍首一個撲騰掀翻,我就摔落在了土炕之下的地上。隨即我都沒有考慮別的,大概朝著隔斷的門口就罵:“他娘的故意的吧,要謀殺來直接的呀,還搞借刀殺人這一套,都他娘的是小人啊。”

這具屍首一定不是自己飛過來的,雖說也有飛僵的說法,但是真要能飛,那我們也不需要活了。它多半就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在打鬥的過程中被踢飛了出來,但前因後果一聯絡,不去的別的地方,就直奔著我來,這裡面總是覺得有點兒陰謀的味道。雖說其意並非可能是殺我,但來戲耍我一番的意圖還是非常明顯的,這時候被搞得神經緊張,也管不了多的,破口就是一通的大罵呀。

老王八還是在百忙之中回了話,說話的人是樓古山,一聽他那口氣,我就知道已經破案了。樓古山顯然正在被多具會動的屍首牽著,就聽從黑暗裡傳來一陣對方氣喘吁吁的聲音:“別老是躲著,多運動,小心三高。”

我大罵他娘的還不用你操心,才說完,背後就是一陣勁風襲來,那具屍首又朝我反撲了過來,我是不知道它是如何在黑暗中準確無誤的所定我的,但這一撲我是絕對躲不過了。

急忙之下,自己竟然側倒在了地上,面龐上空腥風而來,下意識我就伸手去擋,手上的骨折傷早就好了,提拉重物沒有多少困難,只是現在還纏著紗布罷了,這一手出去,力道也並不小。

可是等手掌拍出去半天,卻是摸了個空,但馬上還是有一塊巨大的東西撞在了我的身上,這傢伙上身赤裸,冰涼的就像是一塊冰。我

為之打了個冷戰。但更加令我不能接受的就是那只已經猛推出去的手臂。

胳膊絕對沒有半點兒偏差就是奔著朝我撲來之物去的,但卻又摸了個空。等屍首壓在我的身上,我才瞬間恍悟,在屍首的胸膛上還有一個搪瓷碗口粗細的大洞。大洞貫穿而過,我的臂膀此時就套在對方的胸口空洞之內。

這種奇怪的屍首形態倒是讓我想起了山海經中的一種東西,眾所周知,那本不知出處的奇書之中記載了幾百上千種的奇形異怪,可謂是妖魔群起,只有想不到,自是不必擔心上面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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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本書的海外南經一冊之中就有一句簡短的記載,其原文沒有必要多做贅述,只需要知道文中記述的是一個滿是怪人的國家,此國名曰貫胸國。國內的所有民眾,在胸口的位置皆無一例外都有個窟窿,這些人出門不坐轎子,而是前後兩人扛一竹竿,竹竿穿過中間之人胸前的孔洞,兩邊抬起,就抬著人走。總之就是這些人的大致形態與常人類似,但卻胸前穿孔,更加離奇的是,這些人與常人對戰,就算被常人制服,也找不到其人的心臟,難以對他們施以致命一擊。

我並沒有找到這兩者之間除過外貌之外的其他相似之處,但顯然有一點證明了這兩種東西之間的差別,我的手臂能感覺到,這具屍首胸前的孔洞邊角有些毛刺,並不平整,也絕非先天長成這樣,而是後天所致,聯絡趕屍人奇異的背屍方式,恐怕只是碰巧撞上,實際不會有什麼互相牽扯的關係。

我猛地晃過神來,身前的屍首已經在努力要來咬我。實際黑暗中我並不知道對方要幹什麼,但是身子感覺,就發現屍體正在一抽一抽的想要把腦袋探向我的脖子。我努力掙扎,也好在手臂穿過了對方的胸口,這倒是起了牽制的作用,但此法也絕非長久之計,若等我吃不上力氣,恐怕就得卸力放手,到時候任憑人家將我的腦袋啃食個乾淨都不會有人救命了。

我乘著屍首半身抽起,猛地一膝蓋就撞在了屍首的襠部,屍首沒有過大的反應,這時候我才知道,人家早已經是一副皮囊肉身,就算有襠中之物,那也是任憑我將其砍斷人家也不會眨一眨眼睛。

知道情況危險啊,這一膝蓋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幫助了屍首又將腦袋探過來了幾分。我已經是無力應付,無奈之下,只好仰頭朝後大喊救援。

身後的黑暗中已是一副嘈雜,這些活屍還不好對付呀,四個人應付九個,全給牽制住了,但我知道主要還是因為沒有光線,我們這邊始終是弱勢的一方,儘管對方真是皮肉僵硬,做不了幾個動作的屍首,但是說來說去,我們還是落在下風,

我破口喊叫,原先才好了不久的嗓子又開始發出撕心裂肺一般的疼,聲音隨著喉管也變了味兒,只聽見一種如同鏽刀摩研石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娘的,你們得優待俘虜啊,我他娘就要給咬斷氣了,你們給點力呀,大大方方弄死我,我也好過死了變成殭屍。”一時間,腦中混亂,手上狂砸著癲癇一般抽搐的屍首,腦中想象的則是幾十年前港片之中那些殭屍咬人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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