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距離那些乾屍越近,就越是覺得它們奇怪,這些東西顯然是不可能動的,乾屍完全就是一層幹皮,現在又有火光照射,我都能看見幹皮內被火光透射出來的骨頭。

馬師爺自己一個沒敢走遠,他也不敢過來,就站在我身後十米不到的地方,嘴裡一個勁的叫喊著我趕緊走。

火焰已經燒得乾屍沒剩幾塊了,但是這些乾屍的大部分軀幹依舊還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只有部分四肢因為被火燒斷,所以落在了地上。

火焰一時間燒起十多米高,那些已經成了骨頭架子的乾屍依舊屹立在火中,骨頭不能助燃,我站在火堆旁四五米外,等著溫度漸漸下來,火焰也因為乾屍外層的油脂和皮膚燒盡,逐漸從十幾米高的火龍變成了不大點兒的小火苗。

空氣溫度依然很高,但是相比能讓我汗毛都被烤焦的情況來說,已經好了太多。馬師爺完全被現如今的景象嚇的癱坐在了地上,我沒心思去拉他,自己走到了還站立著的骨頭架子旁邊。

到了跟前我才發現了這堆屍體一個比一個詭異,它們低頭望著地面,個個都佝僂著身子,骨頭完全被燒成了黑色,那些與軀幹未連線的肢體落了一地。

只掃了一眼這些屍骨的腳掌我就知道了一個問題,以它們腳掌的形態根本不可能保持住身體的平衡,腰後和軀幹上也沒有連線支撐屍體的架子,我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些東西的腦袋上。

這些東西沒法下手,我就用登山鎬在其中一具屍骨的腦袋上掃了一圈,結果令我大喜,登山鎬才掃過屍骨腦袋頂上一半,一股並不輕的阻力就傳到了我的手上。

屍體是被掛在一根絲線上的,我一手不好活動,就硬是把馬師爺招呼了過來,馬師爺畏畏縮縮不敢接近屍體,我就讓他在一旁打著亮光。

絲線很細,但並不是完全透明的,這根線被塗成了黑色,我當時拿著探燈站在一米多外,竟然都看不清楚,就算是現在知道空中有一根絲線,我也得在白光中找一會兒。

絲線被我用登山鎬勾著,一頭從屍骨的脖頸取下,線被我抓在手裡,手感有些類似魚線,但是相當有彈性。

我抓著絲線拽了兩下,沒什麼連鎖反應,往線的根系看,更是一點東西都沒有,這裡空間太大,頭頂上不知道是否有滑索之類的機擴,這種地方也看不太清楚。

“哪兒來的這麼多魚線?”我抓著手裡的線,又看了一眼其他的屍骨,這算是個障眼法,而目的好像就是為了耍耍進城來的人,但是古城是因為突發的自然災害才被覆膜在地底下的,見天日之時,誰又會做這種無意義的東西呢?

馬師爺在一邊發著抖,給我照明的光柱都是閃來閃去的,他看我擺弄屍骨還有些不太能接受,但是似有似無的看見我從屍體的脖子上取下了個東西之後,他也咦了一聲。

“這東西不是魚線,這是……這是……”馬師爺說著就走到了我更前,一把在空中捉住我抓著的那根細

線,正當我以為他是想仔細看看的時候,我卻見到馬師爺拽著絲線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馬師爺這一番動作看得我作嘔,他倒是覺得沒什麼,還嚼的有滋有味,我鄙夷的看著他,等他放手,這才見馬師爺吐了口唾沫說:“沒錯呀,這東西就不是魚線,這是龍鬚絲,也有人管他叫龍筋。”

我將那根燃燒過的訊號棒殘骸從灰燼中取了出來,繞在細絲上轉了幾圈,以免絲線因為彈性飛走,弄完我這才轉向了馬師爺。

“說說,什麼東西是龍筋?”

馬師爺現在倒是沒了慌張的面色,但身體還是有些無法控制的發抖,他咳嗽了兩聲就說:“顧名思義啊,龍筋,就是老龍的龍筋。”

我舉起了自己手上的登山鎬,這老頭還來勁了,一看乾屍都是用絲線掛著的,現在不但不害怕了,還耍起了嘴皮子。

馬師爺連忙擺擺手:“唉……唉,您聽我慢慢說完呀。這龍筋其實不是咱明眼裡看見的那種龍,且不說它有沒有,就算是有,您說這誰能捉到呀。那龍筋其實產自於一種大魚,大魚在小的時候個頭都有半丈,劃開魚背,這龍筋就在大魚的脊樑骨裡。”

我想到了之前在大河裡襲擊我的那條長胡子大魚,就直接問道:“那玩意兒是不是滿身黑,還長著好些根鬍子,他娘的我還見過。”

馬師爺愣了一下,半天才說:“嘶……您在外邊那條河裡見過大魚?非也呀。”馬師爺說完就搖了搖頭:“這魚再大他也是魚,變不了龍,我說的那種魚,全身金鱗,最關鍵的就是腦門子上長著兩個凸角,因此,那玩意兒才被叫做龍甲金角魚,從它身上抽出來的脊髓,那才叫龍筋,而且你看,若非是那種東西,否則這根龍筋就不會是現在這種樣子。”

馬師爺猛拉了一把那種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絲線,絲線末端纏繞著的訊號棒一直託在了地上,但是絲線就是沒有斷。

“一根足稱的成年龍魚筋,經過特殊處理,可以拉到一百丈長,細如髮絲,但又堅韌不斷,用兩匹馬互相拉,還有五十丈的結餘,火是燒不斷,水也泡不爛,這東西可是寶貝呀。”馬師爺嘴上說著,已經有要將細絲拽下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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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馬師爺說的話深信不疑,這是親眼所見的,剛才那麼高的火苗,也沒有將龍筋細絲燒斷,而且看這種東西的牽拉力,恐怕拉著跑出去四五十米都沒問題。

“這種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用的,還有,有人用它掛著乾屍在城裡遛著玩兒,我怎麼感覺像是牽線木偶啊。”

馬師爺嗯了一會兒,又將細絲在手裡纏了一圈:“這種東西的用途很廣,但也不是誰都能用的起的,我早年收過一根,只有半寸不到,那件東西匠人的製作工藝不夠,只能拉倒一根筷子那麼長,我當時就猜測,這根半寸多長的龍筋是出自一座古墓中的機擴陷阱,是用來觸發機關的。您也知道,這古代的墓葬工匠。特別是高手,那基本都是皇家特有,很少會傳技藝出去,所

以只是倒鬥的行當傳,運氣好才有倒鬥的手藝人在墓裡見上一次。”

“你這麼說,那咱們現在……不對呀,這地方也不是一座古墓,怎麼會有人用上它,還這麼多。”我又揮舞了幾下登山鎬,掛住了一排屍骨脖子上纏繞的絲線。

“哎呦,您可別亂來,這筋線後面連著什麼,咱也不知道,萬一……這萬一要是什麼機擴,你想想胖爺他們,一轉眼人都不見了,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兒啊。”

我露出了一張不太相信的臉,胖子肯定要比我發現這些絲線早,說不定他們突然沒了蹤影就是這些絲線搞的鬼,絲線直接垂直懸掛在頭頂,但是卻找不到它們到底連在哪裡,恐怕在樓頂還有橫向搭在建築之間的絲線。

我幾下將其他幾具屍骨脖子上纏繞的絲線取下,捏起來湊成一股,其實十幾根在一起的感覺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馬師爺想阻擋,但是被我推開了,乾屍能無聲無息的到我們身後,就是這些絲線搞得鬼,這也就是說絲線是有東西控制的,那些乾屍顯然沒有殺傷力,要說光用來嚇人,這方法又有些太蠢,費力不討好,要是都遇見胖子和我這種,上來就能給它們燒個乾淨。

細絲線非常結實,雖說因為彈性沒法把我給吊起來,但是估計著只要高度夠,就可以用來當攀爬繩。我拉著絲線,一邊也注意著腦袋頂上,這活兒太費眼睛,看了一圈,什麼異常都沒有。

馬師爺看見我這麼大動靜都沒有什麼危險冒出來,自個兒就挽起了袖子也想過來拉,正當我等著再加上一份力氣是不是就能拉出什麼動靜,卻還沒等馬師爺湊上身,我就突然覺得這一撮絲線顫了一下,之後的動靜更大了,龍筋絲線猛地抽緊,我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想著要將龍筋絲線抽回去。

這動靜看不出來,得上手,馬師爺還不知道,手已經伸了過來,我反應快,立刻就撒了手,正好就跟湊上來的馬師爺換了位置。

馬師爺還迷惑著臉,剛想問怎麼了,突然我就見他臉上一變,血色都沒了,臉刷白著,人已經被那些很難看見龍筋細絲帶了起來。

也不知道馬師爺抽錯了那根經,雙腳都離了地半米,他也不放手。那絲線一抽纏在手上是非常疼的,我在地上大喊他放手,馬師爺卻怎麼也不動,嘴裡亂七八糟的把和尚道士那一套喊了個遍,但就是不放手。

我見情況不妙,起身就抓住了馬師爺的腿,這一抓不要緊,但是重量增加,那種龍筋絲線幾乎就要把把馬師爺的手掌勒成肉塊。我實在受不住馬師爺那種如殺豬般的叫喊聲,不得已放了手。落地之後,等燈光打過去,這才發現絲線是纏在馬師爺手掌上的,這傢伙被纏住了。

才在我想辦法的幾秒鐘,這人就被吊起來三四米,我是夠不著,在地上急的團團轉。就在馬師爺即將帶著他那殺豬般的叫聲消失在建築的黑影裡時,忽然從我腦門上面傳來了一聲巨響,響聲才落,我就聞到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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