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也不是也啊。”馬師爺搖晃著腦袋,頓了頓又繼續道:“不知道“戊戌地劫”這事兒,你可曾聽說過啊?”

馬師爺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我一愣,我本以為他要開始解釋之前的那些話,這問題我並不清楚,戊戌地劫?戊戌變法我倒是知道。

我搖了搖頭,沒給他好臉色,就直接說:“你有話就說,別提那些歷史呀,典故呀之類的東西,我上學的時候從來沒受歷史老師待見過,你快直說。”

馬師爺輕笑了兩聲,擺擺手就立刻開口道:“其實這戊戌地劫也不是什麼歷史記載的事件,這是個流傳,傳聞出自司馬遷之手。當然,那肯定不是史記裡的記載,實際真實程度幾乎接近杜撰。”

我擺正身子,也學著馬師爺靠在了望樓的矮擋牆邊,馬師爺稍稍回憶,就繼續道:“總而言之這戊戌地劫出處是司馬遷的肄本,說直白的肄本就是草稿本呀,上面記載的都是司馬遷在調查史書時拿不準或者具體因果還未梳理的事件,這個戊戌就指的是漢初戊戌年,也就是漢高祖四年。”

馬師爺微微咳嗽了一聲,稍稍緩了一會,才長出一口氣:“哎……我也就不賣關子了,直接給你解釋解釋這戊戌地劫到底說的是什麼。高祖四年,當時劉邦和項羽正是決戰,也是在同年,西楚霸王項羽自刎於烏江。但這事兒還和他們沒有直接關係。事發地在上郡以北四百裡。你知道當時漢朝地圖上上郡以北四百裡是什麼地方嗎?就是咱現在這個位置。這平川縣現如今還是荒涼不堪,更別說兩千兩百多年前,連年戰亂從陳勝吳廣起打到事發當年,人口何止減了一半吶,稀稀落落這北荒之地行走十里能見著一戶人家那都是新鮮事兒。”

“就是在這種地方,羽霸王卒不及一月之後,大地就開始一下一下的顫動,具當時急匆匆搬離那地方的人說,地面就像是攬在簸箕裡的糠谷,形式如篩糠,那大地就像是簸箕裡被一下一下篩動的谷,不只是房子,就連周邊的山巒都倒塌了下來,這樣的光景延續了半個多月,終於,那些鄉民才以為躲過了天災,沒想到大地才平靜了一天,他們就看見了一幕天地毀滅的場景。”

“大地倒翻,如海上驚濤一般,當時的人看見,那翻滾起來的山巒大地,和海洋裡高高疊起的浪頭差不了多少。天空也變了顏色,是一片的血紅,明明是白天,卻連太陽都看不見,當時就有人說,這是天地毀滅的先兆,大地翻滾使得當地盡數民宅被毀,等天地迴轉之後,災民趕回去搶救自家才收成下的藏糧,結果憑著感覺找回去,不但房子沒了,就連他們以前非常熟悉的山巒也找不著了。當地的郡守對此極為重視,因為當時正處秋末收糧之季,當官的以為百姓是為了不想上交公糧,就派了個熟悉當地的管事調查,順便收公糧,結果這人到了地方,也是驚詫不已,此人熟悉這片地區,每年糧稅收錄,都是他帶人來的,最後得

出結論,那些山巒與民宅,甚至是大片的田地都被地獸吞噬了,恐怕你也知道古人的習慣,當時是戊戌年,就留下的戊戌地劫的說法,但可惜的是官方沒有任何記載,高祖皇帝當時正各地剿滅項羽殘部,再加上可能是害怕這事兒被有心的人說成項羽身死,天地震怒,所以沒在正史中出現也有官方暗中的手筆,這也不好說呀。”

我都沒有想,立刻就將自己的猜測脫口而出:“是地震?”

馬師爺其實早就想明白了,能造成如此大規模的地質災害,似乎就只有超級地震,馬師爺點了點頭,這麼一說,我對所有的怪異現象全部有了新的推測,而且如果戊戌地劫是真有其事,那這個推測也基本就是完全正確的事實。

但這個事兒絕對只是個開始,有了馬師爺的提醒,我想到了很多的東西,整個地下空腔形成的年份可能就是戊戌地劫發生之時,古城可以推測是秦朝修建,往後的戊戌地劫距離修建時間也就幾十年而已,整個空腔是超級地震造成的小版塊移動,其實這樣說也不是太可靠,能造成這樣的結果,只需要兩座原本隱藏在地下的巖山擠壓,就可以擠出一個這樣的空間。

城池所在的位置,地下板塊很堅實。這使得兩邊擠壓來的巖山沒能將其擠碎,而是直接斜嚮往上給古城加了個頂,這就形成了現在的景象。一切都很好解釋了,只要知道超級地震的恐怖,一切都很容易聯想到。

那座明墓也不難給出結論,這地方恐怕多半就壓在地震帶上,一路往南,華山華縣一代就坐落在地震帶上,我國古代有記載的一次最為嚴重的地質災害,就發生在大明王朝的嘉靖年間。這條地脈就自打華夏文明開始,就沒太平過,有記載的從商開始,一直到現如今,零零散散一共發生了三千餘次地震,最為嚴重的自然就是嘉靖三十四年那次,根據現在推斷,震級在八級左右,造成死亡,近八十三萬餘。

我猜測,我們腦袋頂上在明初可能是個陵葬區,這地方埋人真的是風水師糊弄,不過百年出頭就漏了餡兒,恐怕埋在地下的人也想不到,一場地災牽連,讓自己的墳墓都不得安寧,落得個上下顛倒。

我長出了一口氣,知道這些至少還有些安慰,總不至於是鬼神之力,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自然造化。

“哎……這天災咱管不了,但是人禍嘛……”我心中駭然,等了許久才繼續道:“這是秦朝的建設,用途不知道,但是現在沒有看見死屍,要麼戊戌地劫之時全部跑了,要麼就是早在秦朝沒落就被廢棄,這地方現在肯定看不出來,但是在被穹頂蓋住之前嘛,肯定也不是太容易就能被人發現,看來要弄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呀。”

之後,我又將我和胖子的經歷一一告知了馬師爺,光頭一行人不知道去了那裡,但是馬師爺可以確定,在他陷入淤泥後不久,就沒再見過那些人,其實主要還是馬師爺

在淤泥裡掙扎的那會兒工夫就發現,頭頂的燈光都不見了。

這些人一定沒有往回走,要是他們成功上去,可能結果還不如留在水裡,而且那點兒時間,根本不夠他們進甬道,更何況當時甬道在哪兒,我們都沒摸著。具體有沒有在水潭裡換了方向,這誰也不知道。

也許那三個人發現了另外的去路,要麼乾脆就全部被那只長滿鱗片的水鬼給收拾了。反正我是看的一清二楚,當時胖子將衝我上來的水鬼甩出,那東西一定是糾纏住了光頭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只是他們也看的清楚,看來就算是有活口,到時候也是個解不開的死結。

我們說了好一會兒,不知何時,望樓下的金屬碰撞聲也已經聽不見多少了,我探頭出去,地面上隱隱約約才能看見幾個青銅甲蟲挪動的黑影。

“對了,你得想想咱怎麼出去,或者乾脆找到這裡的中心,我不懂這些東西,你只要能跑得動,我就不擔心那些蟲子,這地方咱不能久待。”我努力去看望樓腳下的門口,這裡的角度並不好,一片黑,也看不出來有沒有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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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望樓的矮牆邊,等了半天,也沒聽見馬師爺回應,心裡納悶,我以為老小子又出了什麼么蛾子,回頭就去看,結果一回頭我就看見馬師爺探出了大半個身子在望樓外面,望著一個方向,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這老頭子行為詭異,我沒敢上去,就稍微放大了點兒聲音,輕喝了一聲:“幹嘛呢?你他娘沒中邪吧?”

馬師爺沒有回應,但也不需要他回應,我就發現了他在看什麼,那方向是城內建築更加密集的地方,這望樓每一座都可以控制橫縱三條街,在地下,也不知道方向,只是能按照河流分辨流向。

馬師爺探著腦袋,就一直往河流上游方向一條視線內最遠的街道看,幾乎都不用馬師爺解釋,我也立刻發覺了不對,那條街道上有人走路,他們沒有開燈,但是穹頂的綠光卻將幾個人的身影對映了出來。

“誰呀……”我口中喃喃自語。

馬師爺這才在我一邊說:“嘶……前面那個,我怎麼看著那麼像胖爺呀。誒……”馬師爺身子並沒有抽回來,說著話,突然驚了一聲,又閉上了嘴。

有此一提醒,我便硬是睜大眼睛去看,那條街距離我們這裡直線大概一百五十米,光線很弱,只能影影綽綽的看見道路上忽有忽無的幾個身影。

臉肯定是沒希望,但是突然一下,我就看清楚了大概走在最前面那個人的身形。根本都不用考慮,那身材太熟悉了,他就是胖子,這地方,就算加上秋閻王那幫人,也就只有胖子有這種體型。

我有些驚喜,立刻就想開口叫喊,也忘了那些蟲子,其實還是有些顧忌的,但是想想這些蟲子也沒有耳朵這種器官。等我張口就要喊胖子,卻突然被一旁的馬師爺飛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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