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巨響是槍械的聲音,但是按照這種聲音的猛烈程度,一定不是什麼制式武器。槍聲的響度幾乎讓整個小巷子震動,這種威力,我一猜就知道,是那種山裡人用來打野物的火銃,火銃裝填的是黑火 藥,前段用鐵砂堵上,隨後擊發,這種近乎一個世紀甚至幾百年前的原始武器在近距離具有比較大的殺傷力。

我曾吃過這種土製火銃打來的兔子,但是肉裡邊的鐵砂沒處理乾淨,當時一口下去差點沒磕掉門牙。許久,我們都沒有聽到第二聲銃子響,這也側面證明了我的猜想,此物裝填效率幾乎只能讓他有三分鐘每發的射擊速度。

胖子沒什麼大礙,銃子響起的時候他被驚到,因為腳下踩的全是青苔,所以一屁股坐在了狹小巷子的青石磚上。

但並不是沒有人中招,此番是有攻擊性的,銃子響完,我立刻就聽見前方不遠處的隊伍中,幾個人呻吟了起來。一想就知道放黑槍的再沒有別人了,我只是覺得欺負了幾下他的孫子,實在沒有必要殺人滅口吧?

慘叫聲此起彼伏,前方朝後大喊著隊醫,幾個人與我們早前有交集的那個隊醫便急忙提著揹包擠了過去。

對方沒有留情,火銃在三四分鍾之後再次響了,同樣還是前方隊伍中的人中了招,沒有辦法,我們立刻蹲下抱緊了腦袋。

對方出殺手一點兒也不含糊,我們自然不會客氣,衝鋒槍的聲音也在火銃響了之後同時響起,隨即我就看見,前方十多米的牆頭上炸起了煙塵。

在哪之前,我還看見了打響火銃的主人,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在衝鋒槍響之前迅速消失在了牆頭。我們這方的射擊有些晚了,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奶奶個腿了,這孫子不懂事也就算了,老不死的也不懂事兒,見面就開槍,沒把胖爺我放在眼裡呀。”胖子大罵著搶過前方一人的衝鋒槍,便掛著衝鋒槍就想要往牆頭爬。

“那老頭子估計是瘋掉了,你跟瘋子較勁,能沾到便宜嘛,就算打的過也吃虧呀。”我連忙阻止,不是真怕胖子失利,而是因為對方很可能就在胖子剛爬上去的時候埋伏,這種近距離殺傷武器,只要位置得當,幾乎可以轟掉胖子的整個腦袋。

胖子心火上來沒法平復,舉槍就朝著牆頭來了一連串的子彈,濺起的灰塵揚的我們滿頭滿臉。這時候周圍的幾個人都不爽了,接連叫罵胖子。

正當我吐掉嘴裡的土,剛想伺候胖子幾句,卻見牆頭上冒出一節黑色的棍子。一看之下,瞬間渾身起了一身的冷汗,那就是根火銃子。

見火銃上的引線還燃燒著,沒管別的,直接一巴掌拍在幾個還抱怨胖子的人的臉上,便大喊小心。但是引線已經燒到了頭,根本沒有時間反應。胖子想要舉槍,但是才過一半,火銃已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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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有大概三秒的時間,我眼前看到的完全和我聽到的不

同步。火銃沒法垂直往下射擊,這對我們能活下來是個至關重要的條件,火銃斜向打在了對面的牆壁上,牆壁立刻破損出了好些的石頭碎片,但也有運氣不好還沒來得及蹲下的,被零散的幾個鐵砂擊中身體,他們紛紛也是一連的慘叫。

震盪剛過,胖子的槍就已經響了,對方的火銃管子才抽回去一半,便已經被胖子的子彈招呼了一通,子彈擊穿了火銃的外殼,伴隨著金屬撕裂聲,空中還炸起了一片的火花。

火銃被子彈擊飛了,牆後傳來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一陣急促,此時巷子兩邊的圍牆上又沒了聲音。但巷子中卻是一片鬼哭狼嚎。

我身前的幾個人因為並不是被銃子正面擊中,所以各自也都只有頭上肩膀上有些鐵砂打出的坑洞,但並不是太深,只是鐵砂都已經生鏽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有發炎的危險。

對方沒了火銃,我們見有將近十多分鍾沒有情況,便繞開眾人向前擠了過去。前方事態有些嚴重,對方是早就埋伏好的,所以射擊位置選取的很好,只是一個很小的斜度,成片的傷害,也僅僅是兩次,便造成了至少十個輕重傷員。

這些人中半數基本可以自己處理,但也有幾個被鐵砂擊破頭骨的,大量的流血隊醫用盡了辦法也沒止住,傷情並不樂觀,死亡也許要比現在腦子裡積存鐵砂痛快點。

有個人已經不行了,軍醫正在看的是個在地上不停打滾的人,此人我有些影響,現在卻是如此的一副樣子,我不忍去看他額頭上的傷口,實在不敢直視。

半個小時後,三個傷勢過重的人心跳消失,這些人無一不是腦門中彈,鐵砂還留在腦門中,死的時候是極為痛苦的,那個我有點影響的一直掙扎到了最後,直到趕上來的耳姐實在看不下去,還是讓隊醫注射了大量的安定劑。當時的那種計量無異於是安樂死,但對於他,別無他法了。至少最後的彌留之際,不會太痛苦。

隊伍的剩餘有生力量做著防禦,我們沒法立刻出巷子,三分之一都是傷員,才進門而已,我們就遭受到了如此重大的打擊,最關鍵的還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對於這支隊伍,我是沒有任何感情在裡邊的,但是也都朝夕相處一週有餘了,所以,對於那個瘋子一般的老不死,我的心中已起了殺心。

傷員一一處理完了,三個人的屍體被人用他們的睡袋包裹了起來,血液浸溼了睡袋,整個狹小的巷子中充滿的全是血腥味,和直壓肩膀的窒息感。

“還有沒受傷的沒,來幾個,跟我去幹了那個老不死的。”胖子義憤填膺,這麼一會功夫,身上的五個彈夾已經全被他壓滿。一邊的老代也撿起了死掉三個人的衝鋒槍。

“先出去再說,還不知道老頭子有沒有別的本事,再中招,我們就得滾蛋了。”七叔從其中一個死者的睡袋旁站了起來。

胖子冷哼了一聲:“正是因

為不知道對方的底細,我們更應該直接出手,如果晚了。”胖子看了一眼前方還有好一段的巷子:“晚了,我們都得交代在這裡。”

七叔沒理會胖子,一邊已經招呼人去抬屍體,另外的人則保持隊形和防禦的陣勢。此番,已經有了想要出巷子的意思。

胖子還不服氣,我見情況焦灼,便拽了拽胖子,小聲說:“現在就別義氣了,那個老不死的半會沒見人了,早不知道去了哪裡,咱們還得先安全出去,現在去追,很容易被算計的呀。”

老代一直沒發言,現在看情況有些危險,才說:“怎麼著了,五年沒對著人開槍,對面激你幾下,你就受不了了?”

胖子確實是一時情緒失控,我們隊伍中的人被打死打傷只佔一半,另外一半則是對方單槍匹馬,還用的上個世紀初打鳥兒都容易炸膛的武器,胖子這種性格,心裡根本沒法過去。

我捏著胖子的肩膀,猛搖了好幾下,才聽見他使勁咬了咬牙,一扭頭帶著隊伍朝著巷子的出口走去。

七叔算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他是領隊,專案整個的程序都由他負責,這種人又不是黑心老闆。自己的隊伍有了減員,想必也不會太好受,但是他不能有任何鬆弛或者意志不堅定的表現,一旦有,隊伍就散了,至少是絕對信任他的那一部分。

胖子走到了隊伍的前方,七叔沒有表態,環視了一圈四周,所有人也都明白胖子妥協了,便照著七叔的安排跟在了胖子身後。

耳姐一臉嚴肅的朝我走了過來,沒說別的,將拉著田原的手遞給了我:“給你個任務,照顧好她,受一點兒傷,就拿你試問。”

根本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耳姐就已經將田原的手轉交給了我,自己則疾步追上了七叔,似乎是去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去了。

我心叫命苦啊,曾幾何時,我還是那個被保護的人,現在倒是反過來了。田原緊握著拳頭,眼睛根本沒敢往地上和牆上的鮮血處看,就一直盯著我的臉。深感責任重大,我也不敢作為隊伍的尾巴,所以趕忙拉著田原往老代與胖子那邊趕。

這些當時在山樑上胖子口口聲聲說的好手,果然一點兒都不靠譜,沒一個在關鍵時候起點作用的,對方拿著火器都頂上我們腦門了,他們才後知後覺,但這個時候去推卸誰,確實有些不合時宜,我們對此地沒有任何芥蒂,一開始的判斷就是錯的,本以為小崽子所講山中住著的會是一個活的艱難的老頭,哪成想會是這麼一個具有危險性的瘋子。我已經看到了他的結局,若是我們再次面對他,對方一定會被消滅掉。

距離巷子的末尾還有近五十米,這時候我才注意到一個問題,巷子如同一個翁城,兩邊沒有任何的開口,就連狗洞也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我心中慢慢集聚。對此我已猜出一二,這村子,或者準確一點的說,至少這個巷子就不是為了住人生活所建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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