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代和胖子兩個人互相補充著說了一路,看來確實是累了,見他們都倒下靠在了椅背上,我也就不在去騷擾他倆了。

順著高速到了敦煌,我們便下了高速上了國道,這一路上更是荒涼,其實過了蘭州之後,路兩邊就是這個樣子了。

一側能看到土長城,它們在此地立了上千年,牆根下的土恐怕也是落下之日就再未被觸及過,想必在往後一直到這牆塌了,也不會有人記起去抓一把。

我國從六十年代的基礎建設一直做到現在,國道已經遍佈任何一個省市區,路都是寬大的柏油路,我們要走的小路其實並不多。

距離目的地馬鬃山還有四五個小時的路程,我估計著可能得晚上天黑才能趕到。正被後視鏡反射過來的陽光襲擾的極其不舒服時,我就看到前方路邊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揹著一隻幾乎高過他腦袋的旅行包,正伸出胳膊拳著拳頭,做了一個你很棒的手勢,這是要搭車。

我朝著另外一隻後視鏡看了看,車子後面荒涼的戈壁灘上沒有一輛車過來,只是路面被炙烤的冒著熱氣,空氣都已經扭曲了。

本來根本不想停車的,但是沒想到這人往前一步,竟然直接站在了路中央,我心中怒火,都想直接撞死這王八蛋得了,反正這地方死個人,三年五載的可能都不會有人發現,但終究理智還是讓我一腳猛剎停了下來。

車停在距離他五六米的地方,胖子和老代都被這一陣動作驚醒了過來,老代還好沒多大的事兒,胖子可慘了,他是完全沒有系安全帶,整個人都給巨大的慣性衝到了椅子下面。

我知道他立刻就會罵娘,便沒等他開口。就指向前方那個正向我們走來的人:“有事兒找他,別怪我。”

話音剛落,那個人就已經走到了我們汽車的一側,副駕駛的窗前,他敲了敲車窗,我看了他一會,才把玻璃搖下來。

“幹嘛呀,活膩了是吧?”胖子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得虧也是受過教育的,否則我感覺他那架勢,都能跟這人打起來。

此人穿著著一身土黃色戶外運動衫,滿臉的鬍子在加上黝黑的皮膚,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從中東逃跑來的難民。

“幾位兄弟,我走了一天了,一直沒有車,你們能捎我一段嗎?”

胖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車後已經不大的空間:“你是幹嘛的,這地方一個人走,不像個正經人啊。”

還沒等胖子說完,這個就從包的側袋裡抽出了一張東西,幾下才見他展開,隨後便探頭進來給我們看。

那是一張地圖,一張我估計完全已經起不到導航作用的地圖。地圖上分佈各種用彩色筆畫著的線,一連串的路線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郵戳。

起初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多半是個徒步旅遊的,現在一看,我們幾個人也都明白了。

我望了一眼胖子,意思問他帶不帶,不帶咱就直接走了。車外的人連連

請求,見胖子沒動勁,老代便客氣的問道:“你給我們看看身份證吧,看完了再說。”

那人啊了一聲,半晌之後,老代又問了一句,他才在身上包裡亂翻了一通,半天才拿出一小打卡片,這人似乎是迴歸荒野太久,連自己把身份證放哪兒都不知道了,找了半天才給我們翻出來。

老代拿著也沒在意,我打眼一看,也看不出樣來,對於這種證件照,而且相隔幾年的,根本沒法分辨,跟何況照片裡還沒鬍子。

老代嗯了一聲,我本以為他會爽快的讓他上車,沒想到,老代卻雙手合實說:“老兄啊,實在抱歉,我們就在前面不遠停車,你再等會吧,這路上車也不少。”

老代很委婉的拒絕了面前的這個人,我見他臉上有些動作,因為我看見他嘴邊的鬍子動了動,估摸著可能是已經問候過我們三個人的祖宗了。

說完。誰還管他高不高興,胖子叫了一聲,我便直接啟動了車子遠遠的甩開了這個看著並不怎麼友善的人。

“發現點什麼沒啊?”忽然胖子在身後問道。

我本以為他是在問老代,但是半天沒聽見回應,轉頭看了一下他倆,這才發現他們倆也都看著我。

“啊?”我疑惑了一聲,臉上也露出了有些詫異的表情。

“他是問你發現剛才那個人身上的問題了嗎?”老代見我這樣馬上補充解釋了一句。

“問題,什麼問題,沒什麼不對的啊,不就是個窮遊的嘛?”我隨口回了句,確實並沒有覺得那個人有什麼不對,這類人不管是在國內外都很常見,特別是像這種比較有名的路線,就比如七八月的318,那些揹包的,騎車的,幾乎能把道路擠滿了。人就是這樣,物質生活充滿了,他們就想要尋求一些更加高階的,這些高階的也無非就是餓其筋骨勞其體膚罷了,那些人所謂的淨化心靈的聖地,可是人心不淨又何來清淨的地方呢?

“呵!他可不是窮遊。”胖子冷哼了一聲。

“這都跟個要飯的了,還不窮?”我往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半天才看到到遠處的那個人,此時相差甚遠,他已經成了戈壁公路上的一個點。

“你知道那孫子背上揹著的包是什麼牌子的嗎?”胖子問道,我立刻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胖子便繼續解釋道:“那是OMCK的一款極限運動揹包,專門私人訂製的,一套下來至少六位數起步。”

“啊!”我確實被驚到了,心說哪有傻逼會花十幾萬買個包,現在感覺自己那幾十塊的也沒壞到那裡去啊。

驚訝完,我馬上又轉回正題:“不對呀,包貴點兒而已,那你倆為什麼要說這人有問題?難不成包是搶來的?”

“呵,你還真猜對了,這包還真不是他的。”

我又驚訝了一聲,本來就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胖子卻這麼說,此時求知慾告訴我,必須得一問個究竟了。

“這種牌子都是私人訂製,所以也都是按照

購買人的體型精心測量過的,不只是樣式不一樣,而且配色面料也大多不一樣,所以按照一個人體型設計的包,另外一個人是沒辦法背的。而那個人揹著的包就非常彆扭,所以那只揹包根本就不是他的。”

“你這說法也太牽強了吧。那包可能是假的,或者也可能是二手的也說不定。”我立刻反駁道。

“不一樣。”胖子搖了搖頭:“能徒步走到這種地方,對於裝備的規劃不會那麼隨便,更何況揹包揹著不舒服,他可能連第一天都撐不下來。”

我剛才並沒有太注意他,只是覺得那只揹包有些過於高了,因為之前確實見過背這種高過頭的揹包的先例,所以並沒有過於覺得違和。

“不只是揹包,他本身就有問題,而且那張身份上也不是他?”老代望著窗外,不知道是否正在看車後。

“不是他?我看著沒差別呀?”我有些狐疑,心說你眼睛又不是掃描器,還能對著身份證照片識別出來是不是本人,這麼牛逼,你倒是挺適合去安檢口工作啊。

“是人種,我這裡看的很清楚,身份證上他應該是個江南人,但是他的臉,確實一張高加索人的臉,我懷疑他是不是中國人都難說,中國話說這麼好,保不準還是個中國通。”

人種我並看不出來,高加索人應該是極其具有種族特色的,而且那些人是白色人種,而剛才那哥們的臉上?我立刻打消這種猜測方式,畢竟在白的人經歷幾個月的紫外線洗禮,那麼從膚色去辨別,是基本沒有可信度的。而且這時候想起他的大鬍子,也極有可能是為了遮蔽人種特徵所以才留的。

“而且你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北上不遠就是與蒙古的邊界,這人會出現在這裡,也說得過去。”胖子在後面補充道。

我一想細思極恐,便立刻細聲細語的說道:“那孫子不會是在邊境打劫的吧。”

胖子攤了攤手:“是肯定,可能前面已經得手一次了,身上我敢保證一定有傢伙事兒,可能剛才就盯上我們了。”

“那這麼說,咱們不是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了?”我臉上抽笑著調侃了一句。

說完,胖子便接連冷笑了幾聲:“有胖爺在,你還怕他?”胖子掰了掰自己的手指,發出一連串響聲。

我嘴角上翹,露出一個不屑的微笑,便嘲諷他道:“既然不怕他,你還不讓他上車,別事後諸葛亮哈。”說完我便哈哈笑了幾聲。

胖子又是冷哼一聲:“收拾他還不是小菜一碟,只是後面太麻煩了,你可別忘了,咱是來幹嘛的,這地方,到時候再解釋不清楚。那可哭都沒地方了。”胖子一指後備箱,我便立刻明白了過來,後面的裝備確實不是幾個普通遊客會帶的,而且敏感地區,恐怕我們解釋,都不會有人相信。

那個不明來歷身份的人很快消失在了視線中,戈壁的烈日從早到晚,根本沒有柔和的一面,我半個臉滾燙,終於太陽落下了山峰,我們也看見了遠處山巒下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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