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急匆匆拿了紅花油，遞給黎洪哲：“用這個。”
黎洪哲給手心裡倒了一些，搓熱了，才幫爺爺按揉起來。
柴曼娜疑惑地看著那個位置，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摔跤才能弄傷小腿內側？
菓菓鬧著要下地，柴曼娜拗不過她，只能把她放下去。
菓菓蹲在黎洪哲旁邊：“疼。”
黎洪哲偏頭，給了菓菓一個微笑：“我們都是大人，不怕疼的。”
柴曼娜聽見這話，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誰說大人不怕疼？大人也是怕疼的好嗎？只不過大人不想讓別人擔心，不說出來罷了。
爺爺伸手摸了摸菓菓的小腦袋：“好孩子，太爺爺不疼。”
奶奶端著一杯水遞給爺爺：“喝點兒熱水。你這是咋弄的？一把年紀，天天往外邊跑。”
爺爺喝了半杯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雲淡風輕地開了口：“回來的路上，右拐，跟一輛摩托車撞上了，腳踏車壓在右腿上，就成了這樣。”
柴曼娜很驚訝，爺爺竟然是騎腳踏車出去的！
八十多歲了，還騎腳踏車出門，真是，心真大啊！
奶奶又氣又心疼：“早就說不讓你騎車，你非得騎，看看，傷了吧？這麼大年紀，受點傷得些日子才能好。”
黎洪哲沒有跟著奶奶的思路，反而問道：“爺爺，你每天騎腳踏車出去幹什麼？”
“鍛鍊。早上騎到中心廣場，跟著大家夥練練拳。下午出去沿著馬路轉一轉，看看城市的變化。”
柴曼娜站在一旁，聽見這話心裡還是有很多感觸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八十歲。
如果她能活到八十歲，心態會不會也這麼好？
就算自己足夠樂觀，那身體素質，能趕得上爺爺嗎？
菓菓的小腦瓜，還不足以支撐她聽懂太多話，轉動著脖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覺得無聊，站起身又去抓桔子吃。
柴曼娜連忙從她手裡奪走：“你今天吃了不少桔子了，要懂得節制...”
黎洪哲笑著調侃：“老婆，咱倆做不到讓菓菓學區房自由，出國求學自由，怎麼連桔子自由都不行呢？”
柴曼娜沒好氣地伸腳，踢了一下黎洪哲的屁股：“你就慣著她吧！晚上她要是胃疼，你哄。”
菓菓趁機又拿了一個桔子，跑到一邊去剝皮。
奶奶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柴曼娜身為一個女人，怎麼能踢男人的屁股呢？
爺爺樂呵呵的：“小兩口拌拌嘴挺好。娜娜是個好孩子，洪哲，你聽她的準沒錯。”
柴曼娜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我跟他開玩笑開習慣了...”
黎洪哲的手機響了，他不方便接，讓柴曼娜幫忙接。
柴曼娜從他褲兜裡把手機摸出來，一看是曹尋巧打來的，輕聲提醒他：“你媽。”
她接通電話，把手機放在黎洪哲耳朵邊。
黎洪哲心知曹尋巧催著自己回去，開口叫了聲“媽”。
沒有任何意外，曹尋巧打電話過來，就是問黎洪哲怎麼還沒回去，都這個點了。
黎洪哲把爺爺摔了的事告訴曹尋巧，讓她先別著急，等一會兒自己再回去。
掛了電話，爺爺笑著寬慰：“你們該走就走，我沒傷到骨頭，沒事。”
不管柴曼娜之前有多想走，這會兒都不能走了：“家裡有餃子嗎？我給咱們煮餃子去。”
黎洪哲感激地看著柴曼娜：“冰箱裡有。”
柴曼娜“嗯”了一聲，走到菓菓身邊，蹲下看著她：“媽媽去廚房煮餃子，你別搗亂，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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菓菓點點頭，繼續扣手裡的桔子皮。
柴曼娜好笑地幫她把桔子皮剝開：“再吃這一個，就不許吃了。”
菓菓把桔子塞進嘴裡，繞著茶几走到黎洪哲那邊，留給柴曼娜一個背影。
柴曼娜站起身，心裡想著，小家夥現在越來越囂張了，看來有必要好好跟她聊聊。
進了廚房，柴曼娜先熟悉了一下廚房的佈局，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這才開始煮餃子。
等到餃子煮好，柴曼娜盛了兩盤端出去，一眼看見菓菓站在茶几的一頭，手裡還在摳桔子。
菓菓面前的茶几，還有她的衣服前襟，全都是桔子的果肉和果汁，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而黎洪哲，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爺爺和奶奶，都不見了。
柴曼娜緊走幾步，把盤子放在茶几上，迅速抽了幾張紙，一邊給菓菓擦拭一邊唸叨：“大姐，你這是玩什麼呢？”
黎洪哲抬起頭笑道：“她在研究桔子的結構。”
“那你知不知道，她身上弄成什麼樣了？”
“多大點兒事？不就是弄髒了嘛？她有好奇心，就讓她研究研究唄。”
柴曼娜拿起一旁的垃圾桶，把桌上的桔子果肉全都弄進垃圾桶：“這叫浪費食物。以後她要是養成了不好的習慣，怎麼改？”
黎洪哲識相地搭把手幫忙：“你說的太嚴重了，她就是好奇。”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現在就得好好教育。爺爺奶奶呢？吃餃子了。”
黎洪哲用下巴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奶奶扶著爺爺去撒尿了。”
柴曼娜偏頭看了一眼，感慨道：“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我今天可算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陪著爺爺奶奶吃了一頓餃子，又承諾明天一大早就過來看他們，一家三口才離開了爺爺家。
出了小區，天色已經黑了，柴曼娜有些擔心：“你媽會不會生氣？”
“我媽也是個人，不至於那麼小心眼。”
柴曼娜點點頭，心裡卻在想，但願如此吧。
大街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行人。
每個十字路口，都能看到幾個在路邊燒紙錢的人。
黎洪哲隨口說道：“你媽每年也這麼幹？”
“嗯，她就信這個。”
黎洪哲開著玩笑：“這可是名副其實的燒錢啊。”
“一年也就這麼幾回，只要她高興就行。”
車停在曹尋巧小區門口，剛好遇上放鞭炮的，把菓菓嚇得躲在柴曼娜懷裡，連動都不敢動。
柴曼娜很納悶：“你家這一片，應該禁止放炮吧？”
“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鞭炮響完，一家三口下了車，急匆匆往裡面走。
路上又遇到了幾個放煙花的。
只要沒有聲音，菓菓都不害怕。
在夜色中綻放的火樹銀花，吸引了菓菓的注意力，眼睛裡滿滿都是驚奇。
黎洪哲立刻保證：“爸爸也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