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在冰箱裡翻了半天，冷凍室裡只有餃子和湯圓。
餃子是劉姐包的，湯圓是超市買的。
黎洪哲拿了一袋湯圓出來：“用這個行不行？”
柴曼娜也沒工夫計較，讓他用毛巾包起來，貼在臉上冰敷，同時還提醒他，去看看菓菓的情況。
如果她已經醒了，先哄著她玩一會兒，千萬不能讓她看見媽媽現在的樣子。
黎洪哲本來想陪著柴曼娜，聽她這麼說，便去了奶奶的臥室。
菓菓已經醒了，睜著大眼睛，一臉驚恐地望著房門，看見黎洪哲進來，伸出小手：“抱抱。”
黎洪哲趕緊把她抱起來，菓菓這才哭出了聲，嘴裡唸叨著：“媽媽，媽媽。”
“媽媽去尿臭臭了，很快就來了。”
菓菓聽見這話，帶著哭腔“嗯”了一聲，趴在黎洪哲肩膀上小聲抽噎。
柴曼娜站在臥室門口，從門縫看見菓菓這樣，恨不得臉上的腫痛立刻消失，好進去哄她。
奶奶輕輕走到柴曼娜背後，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跟著走。
柴曼娜本來心裡就有各種疑問，只是剛才那種情況，沒辦法開口，這會兒奶奶叫她，也許可以從奶奶這裡問到什麼訊息。
奶奶帶著柴曼娜去了爺爺的臥室，關上門，眼淚就掉了下來：“娜娜，你幫我勸勸洪哲，讓他別跟你二叔鬧脾氣。不管咋說，那都是你們的長輩...”
“奶奶，洪哲的脾氣你也知道，那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柴曼娜嘴上說著，心想我要是能管住他，當初也不至於給你們那麼多錢。
奶奶的眼淚停了，臉上寫著不相信：“你是他媳婦，你咋能管不了他？”
柴曼娜很無奈，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覺得，女人必須得管著自己的丈夫呢？
“奶奶，洪哲是個成年人，他的三觀早就成型了，我要是想和他過一輩子，能做的，只有接納，包容，理解...”
“男人要是沒有女人管著，那得出大亂子！”
柴曼娜只覺得好笑，結果牽動了臉上的肌肉，把她疼的吸了一口氣，心想二叔真是把自己恨到骨頭裡了，當初自己打黎洪超那巴掌，不知道二叔反反覆覆琢磨了多久，今天才能下這麼重的手。
奶奶見柴曼娜沒當回事，氣呼呼地開口：“你別不相信，這男人，都賤得慌，必須有人管著才行。”
柴曼娜對這句話，連一個字都不認同。
別的男人她不清楚，反正黎洪哲，絕對屬於那種不願意被人管束的型別。
柴曼娜想了想，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奶奶，你想想，洪哲認識我的時候，已經29了。以前那29年，沒人管他吧？不也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嗎？”
“有，洪哲上大學的時候，和別人打架，休學了一年！”
柴曼娜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麼大的事情，從來沒有聽黎洪哲提過。
如果早知道黎洪哲和別人打過架，柴曼娜肯定會更加慎重的考慮，她一向害怕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奶奶說完，才發現柴曼娜不知道這事，連忙改口：“你臉咋樣了？”
“我去衛生間看看。”
走進衛生間，順手關了門。拿開毛巾包，柴曼娜衝著鏡子仔細照了照，只能看出那一片紅紅的，似乎已經消了腫。
柴曼娜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苦笑，唉，今天就不應該來。
唉，自己當初打黎洪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以後也會被人打。
暴力，永遠不能解決問題，只會帶來更多的暴力。
既然臉上已經消腫，柴曼娜就不怕菓菓看到了。
出了衛生間，看到奶奶站在門口，柴曼娜先開了口：“沒什麼事了，我把湯圓放回去。”
待在屋裡的菓菓，聽見柴曼娜說話的聲音，鬧了起來。
黎洪哲抱著她出來，柴曼娜趕緊伸手迎過去：“小寶貝，媽媽剛才拉臭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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菓菓懷疑地看著柴曼娜的臉，伸手摸上那片紅紅的地方，柴曼娜笑著哄她：“這是媽媽睡覺壓出來的。”
菓菓笑嘻嘻地捏了一下：“涼。”
柴曼娜心裡很慶幸，得虧菓菓還小，分不清睡覺壓出來，和被人打出來有什麼區別，還能糊弄過去。
黎洪哲從柴曼娜手裡接了湯圓：“走不走？”
柴曼娜當然想走，還沒開口被奶奶搶了話：“吃完飯再走。”
黎洪哲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柴曼娜說，實在不想繼續留著：“奶奶，我們還得去看我媽。”
“你爺爺還沒回來...”
黎洪哲安撫她：“明天早上我們再來。今天是除夕，我們必須得去我媽那裡坐坐。”
柴曼娜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屋裡少了一個人：“哎，劉姐是不是回家了？”
“她兒子回來了，昨晚讓她走了。唉，以前我也是老糊塗了...”
柴曼娜沒吭聲，心想奶奶這性子，還真是變了好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這樣？
黎洪哲放好湯圓，收拾東西準備走，柴曼娜不放心地提醒：“爺爺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黎洪哲答應一聲，給爺爺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柴曼娜不由自主心慌起來，心裡冒出各種不好的想法，可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黎洪哲也有些擔心，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我去外面找找。”
柴曼娜自然是連聲答應。
等黎洪哲出了門，奶奶拉著柴曼娜坐下：“娜娜，以前我...”
柴曼娜聽出她有道歉的苗頭，可自己是個孫媳婦，怎麼能讓奶奶給自己道歉？
沒等奶奶說完，柴曼娜趕緊攔住她的話頭：“奶奶，以前我做的也不是太好，很少來看你們。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奶奶拍了拍柴曼娜的手，沒有再說什麼。
菓菓不解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明白這種古怪的氛圍，到底是怎麼回事。
沉默中，防盜門響了，黎洪哲扶著爺爺走了進來。
明顯可以看出，爺爺的右腿有些不太對勁，走路一拐一拐的。
奶奶緊張地站起身，差點兒小跑著過去：“老家夥，你咋啦？”
爺爺擺擺手：“沒啥，摔了一跤。”
柴曼娜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爺爺這麼大年紀了，摔了一跤？
黎洪哲扶著爺爺坐下，把他的褲子一層一層挽起來，露出了右邊小腿內側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