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博簡說到這裡，仰頭喝了一口啤酒。
茶海聽的入神，忍不住催促道：“然後呢？”
“我二姐特別厲害。當時我都已經嚇傻了，連喊人都忘了。她站在院子門口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她怎麼看見的，直接就跑到了下水井旁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蹲下準備抱我上來。但是我那會兒挺胖的，大概五十多斤，她雖然比我大七歲，可她也就八十斤左右，我還是那樣懸在半空中，兩人都溼透了，抓著也得打滑，根本不可能抱起來。”
“很危險啊！很容易把她也帶進去了。”
米博簡又喝了兩口啤酒，思緒飄回那個午夜：“我二姐當時絲毫都沒有遲疑，直接脫了身上的睡衣，把袖子從我腋下繞到胸前，打了個死結，然後又脫了睡褲，從死結後面繞過，把褲腿綁在了她大腿上，面對著我跪在地上，雙手牢牢抓著死結往後退，硬是把我拉上來了。”
“你想想，大半夜的，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在暴雨裡只穿著一條內褲，跪在地上，拼命往後退，就是為了救我。”
茶海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半晌冒出一句：“很聰明，很鎮定。”
“反正那時候二姐在我眼裡，比超人厲害多了。”
茶海這會兒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你爸媽出去了，你姐呢？”
“我姐比我大得多，那會兒都上高中了，住校。”
茶海晃了晃啤酒瓶：“敬大難不死。”
米博簡和他碰了一下，仰頭喝了幾口笑道：“這是她第一次救我。”
茶海險些被嗆死，咳嗽了幾聲才緩過勁兒：“還有第二次？”
米博簡一口喝光了瓶裡的啤酒，隨手把空瓶子丟在地上，躺在了沙發上：“我小時候特別調皮，有一年暑假，嗯，我應該是八歲，我和二姐，還有婉婉都在姥姥家。那時候我姥姥家在村裡，後院特別大，有一個旱廁，糞坑上面蓋著一層石棉瓦...”
茶海打斷他：“你該不會掉進去了吧？”
“那天我和婉婉打了一架，二姐肯定幫著婉婉呀，我心裡就氣不過，想要找個機會報復她。最後我就找到了糞坑這個好地方，想把婉婉騙到上面，好讓她受點教訓。”
茶海的表情十分糾結，既嫌棄又期待：“你這也太那啥了吧...”
“小男孩嘛，天不怕地不怕。我擔心石棉瓦太結實，婉婉掉不進去，就想試一試，結果踏上一隻腳沒反應，踏上兩隻腳也沒反應，然後我就蹦了一下...”
茶海實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又是二姐把我弄出來的。身上臭的要命，沒人肯靠近我，只有二姐，提著桶一遍又一遍的給我沖水，我記得差不多用了大半塊香皂，才沒那麼臭了。”
“本來我和婉婉，都是和二姐一起睡的，婉婉嫌棄我臭，跑去跟姥姥睡了，我當時難過死了，還是二姐把我給哄好的。”
茶海點點頭：“能看出來的，她是個很溫柔的人。”
“你開了戀愛濾鏡，我跟你說，她脾氣特別大，性子還倔，跟人吵架的時候，那氣勢，反正她不好惹。”
茶海搖搖頭：“那是因為你是她弟弟。你看她和老公在一起的時候，多溫柔...”
“你才見了她幾回？”
“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五一的時候，我跟表妹去遊樂園，剛好碰見他們一家三口，我偷偷跟在後面，你知道她當時笑的多開心嗎？她靠在她老公身上，兩個人就那樣，那樣親密無間，我...”
茶海說不下去了，只覺得心口疼的難受。
“你怎麼還幹起跟蹤這種事兒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米博簡擺著手指頭數數：“過年一次，清明一次，五一一次，加上今天，不過四次而已。”
“你忘了誰告訴你的，她晚上去美食街吃東西？”
“還真忘了，是你啊。”
“我第一次在美食街遇見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後來我就天天在那兒晃盪，只不過沒敢到她跟前去。”
米博簡突然坐直了身體，表情十分嚴肅認真：“茶海，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想跟她發生點兒什麼？”
“我當然是真的喜歡她，至於別的事情，我還沒想過。”
在茶海看來，兩個人如果要發生點兒什麼，前提就是彼此喜歡。
可是柴曼娜現在對他沒意思，而且明確拒絕了他，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米博簡將信將疑地問道：“大家都是男人，沒必要遮遮掩掩吧？”
“她跟我說過，她以前沒有，現在不會，以後也不可能做對不起她老公的事情。不過她誤會我了，我也沒想讓她那麼幹，我只是想要爭取一下，如果她離婚，能不能把我放在第一個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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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博簡眼睛突然亮了：“你能等她多久？”
茶海視線落在啤酒瓶口，沒有注意到米博簡的表情，還以為他在嘲諷自己，不由得苦笑：“誰知道呢，也許一年，也許一輩子，這都說不準。”
米博簡沒吭聲，在心裡默默盤算，如果黎洪哲他媽繼續這樣作下去，黎洪哲一直待在魔都的話，那兩個人離婚的機率，絕對逼近百分之百。
只是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積累到臨界點。
這種碰運氣的事，真的不好說。
茶海幽幽嘆了口氣：“唉，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以後不會再去煩她了。”
米博簡回過神，直接踹了茶海一腳：“你這就放棄了？”
“我都當著她的面說了，以後不會再讓她看見我。”
“我跟你說，我二姐記性不好，隔上兩個月她絕對忘的一乾二淨。還有，你說不讓她看見你而已，你還可以去看她，還可以送東西，還可以寫情書。”
茶海目瞪口呆：“小仔，你抽風啊？你盼著你二姐出軌？”
“咱倆是同一條戰線的，我也盼著她離婚。”
“為什麼？”
“原因你就沒必要知道了，只要記住，哥們挺你。”
茶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總覺得這世界有些不太對勁。
米博簡站起身，又去廚房拿了兩瓶啤酒，興致勃勃地開啟手機：“來來來，我給你制定一個偷心計劃，你去辦一張新電話卡，重新申請一個微信，然後去加她，就說是我的新號...”